這一日暮時,北河從七品堂的一間丹室中走了出來,來到了周香香所在的房間。
“北河師弟來了。”
看到北河之後,周香香挂着淡淡的笑容,極爲熱絡的樣子。這兩年來,北河表現讓他極爲滿意,所以态度自然比起對其他人更好。
“周師兄,我來交還清丹液跟天時壺。”北河道。
“放下就行了。”周香香點頭。
于是北河就将手中的清丹液還有天時壺,放在了周香香面前的桌面上。這時他并未像往常一樣立刻離開,而是看向周香香道“對了周師兄,我想請一段時間的假。”
“嗯?”周香香皺眉,跷在桌上的二郎腿也放了下來,看向北河露出了怪異之色。這兩年北河就連遲到早退都沒有,更别說是請假了,所以這讓他很是不解。
“最近我感覺到修爲瓶頸有了一絲松動的迹象,所以想要嘗試閉關一下。”北河早有說辭。
“哦?是嗎!”周香香有些訝然,随即他便到“北河師弟要請多久呢。”
“這個不太确定,畢竟突破修爲這種事情,也沒有個時間定論。”北河搖了搖頭。
“這個……”周香香露出了一抹遲疑,随即他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北河師弟就把心思放在突破修爲上吧,七品堂本來也不怎麽缺人,閉關之後你自己過來找我報道就是了。”
“那就多謝周師兄了。”北河拱手一禮。說完他便退了下去。
凝氣期修士隻要不主動将修爲展示出來,其他人是看不出來的。隻有當修爲達到了化元境,能夠将神識探開,或者修煉了某種能夠探測他人體内法力波動的人,才能一眼看穿其他人的修爲。
北河這兩年來極爲低調,在周香香面前,他的身份一直是一個凝氣期一重的低階修士。對此周香香也沒有懷疑,畢竟能在這七品堂幹兩年,除了低階弟子,高階弟子可不會吃這種苦。就比如那許由安,兩個月前終于突破到了凝氣期三重,于是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這七品堂,走的時候,更是在周香香面前耀武揚威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所以對于北河說他要閉關沖擊瓶頸,周香香并沒有懷疑。用了兩年時間,才開始沖擊凝氣期二重,這北河也是個資質愚鈍之人。
……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北河就背着一隻包裹,手持三尺鐵棍,離開了他居住了兩年的四合院。
他要趁着夜色,悄然離開此地,避免被他人給發現。
在此之前,他已經将地圖上的路線給熟悉了,當務之急他要趕到十裏外的一座山頭,以那座山頭爲起點離開。
夜色中他将氣境武者的實力施展了出來,一路上奔馳跳躍,速度奇快。
天色剛剛亮起,北河就趕到了目的地,一座矮山的山腳下。而在此地,已經是進入了人迹罕至的山林,平日裏是不會有不公山的弟子到這種地方來的。
北河四下看了看,他取出了懷中的一張獸皮地圖,确認了路線後,就繼續向着前方行去。
這張獸皮地圖除了标注有路線之外,還有一些文字注解,北河需要注意其中的兩處地方。
第一處,是經過此地幻陣。他要在一汪湖泊前,将眼睛閉上,按照地圖上所說的步伐,從不同的方向行走數百步。第二處是困陣,他要圍繞一顆巨樹,正反不同方向繞行十餘圈。
接下來的北河,便跋山涉水,在山林中這一走就是三天。這三天中,他果然遇到了一汪湖泊。原本要他閉上眼睛,向着湖面行去,他有些遲疑,但是最終他還是照辦了。而沒想到在他看來,他會踏足湖水中的情況并未發生,而是有種腳踏實地的感覺,并且最終他睜開眼睛時,成功走出了幻陣,在他身後也沒有任何湖泊的存在。這一幕使得北河啧啧稱奇。
接下來他途徑一顆十餘人合抱的大樹,便按照地圖上的注解,圍繞此樹不斷繞行,直到最後一圈完畢,奇異的一幕就發生了,他的身形竟然出現在了那株大樹數百丈之外。由此可見,他也走出了此地的困陣。
至此,他接連通過了宗門布下的兩座陣法,算是離開了不公山的範圍。
而根據地圖上的标注,離開不公山後,距離他最近的是一個名叫梁國的國都。此國他不但聽過,甚至還去過。當年師傅呂侯,就曾帶着傻子師弟前往梁國,見那位有着“柳半仙”稱号的醫師,想要給陌都治一治病,隻是最後那位柳半仙也束手無策。
梁國跟趙國相鄰,隻要經過趙國,就能進入周國的境地。
也就是說,接下來北河恐怕還要趕很長時間的一段路程。
果不其然,北河花費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才終于趕到梁國一座叫延臨城的城池。
在延臨城,當他看到熱鬧的街道,來往的人群,北河竟然有種久違回鄉的感覺。仿佛在不公山的兩年多,對他而言是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漫長經曆。這讓北河心中唏噓長歎,心情也爲之變得大好。
爲了節約時間,他用身上當年留下的銀兩買了一匹馬,快馬加鞭向着周國而去。
這一路走來,唯獨讓北河遲疑的是,他始終有種被人跟蹤的感覺。這種感覺從他離開不公山就有了,直到他來到了梁國的延臨城,都一直沒有消散。
在此期間,北河疑心的作祟下,他刻意使出了一些引蛇出洞的伎倆,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人跟蹤他,隻是在他接連的試探之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這讓他不禁搖頭苦笑,或許是他太過于謹慎了,因此産生了幻覺。
一路車馬狂奔,北河終于在一個半月後,橫穿了趙國的邊境,趕到了周國,來到了那片他熟悉的火熔岩區域。
這一路遇到了一些不長眼的匪寇,隻是這些人大多是些力氣大一點的普通人,頭領級别的人物,才堪堪是力境武者,如何是他的對手,所以一路倒也算有驚無險。
這一個多月來,他坐下的馬匹可是受累不輕,所以到了接近目的地的時候,北河将這匹馬拴在了山林中的一條小溪旁,讓它好好休息。
獨自行走在火容顔斷層的區域,感受到此地的高溫跟燥熱,北河心跳不禁砰砰加快。
花費了兩個多月,他終于回來了。如今兩年多過去,盡管他認爲矮山的山洞不會有人發現,可他心中依然有些緊張。他可不希望花費了這麽多的精力,回到那山洞後,儲物袋卻被人給拿走了。
于是北河加快了速度,小半日後就來到了那座矮山腳下。這時他已經難以壓制激動,立刻向着山腰沖去,最終來到了山洞口的位置。
看着黑漆漆的山洞,北河一時間駐足在了原地,倒是沒有妄動。
他想起了當年他在這山洞中,看到岩漿之下的那隻兇獸。現在他幾乎可以确定,那是一隻靈獸。
靈獸,其實跟修士差不多,可以呼吸吐納天地靈氣,進而修煉。靈獸也是有修爲高低的,甚至有的靈獸實力極爲恐怖,就算是高階修士都忌憚無比。
而當年的那隻靈獸,應該隻是現身透透氣,并沒有對他産生敵意,否則他是逃不出此地的。
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那隻靈獸應該潛伏在岩漿之下,所以他正好可以将儲物袋拿出來。
一念及此,北河深深吸了口氣,接着就邁步向着山洞行去。
山洞有着兩百餘丈長,當年他灑在石階上的枯葉跟火山石依舊在,不過北河都是靠着牆壁行走,所以并未踩踏出聲響。
僅僅是前行了百丈,他就看到了前方有一簇火光。見狀他神色一喜,看來此地跟兩年多前沒有任何變化。
北河在忐忑的心情中,最終來到了石室内。到了此地,他借着石室正中的火光四下打量,他發現此地跟當年他離開時,果然沒有任何區别。他目光迅速一掃,看向了角落中的一張石床。
這時他就看到了在石床一頭的邊沿位置,有一隻灰布包裹。
北河心跳砰砰加快,他快步上前,将包裹給拿到了手中,并立刻打開。
隻見包裹中有一隻黑色的布袋,一件白色的長袍,還有一隻扁長的玉匣,以及數萬兩銀票。所有的東西,原封不動。
見狀北河的呼吸都加重了,臉上難掩狂喜。
“咔嚓!”
突然間他身後通道的位置,傳來了一道輕響。
幾乎是瞬間他=北河就判斷出來,那是火山石被人踩碎的聲音。
“誰!”
隻見他霍然轉身,看向身後的通道,目光變得淩厲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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