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衛軍分兩種:一是京軍三大營,爲全國軍隊的精銳;二是皇帝親軍,前者歸五軍都督府管,後者常由太監統領直接聽令于皇帝。
兵士有軍籍,世襲爲軍,平時屯田或駐防。
遇有戰争,朝廷命将,率領調自衛、所的士兵征戰。
衛所制有些像世兵制,又與唐代的府兵制相似。
明中葉以後,屯田多被軍官吞蝕,軍士破産逃亡,徒存官署。
南京城巅峰時期曾經有三十七衛,數十萬兵馬,聚集了全國的精銳,可自從永樂大帝搬遷之後,南京城的兵力這才慢慢的削減了下來。
……校場上,數百人馬聚集。
曹鼎蛟看着身後威武的大軍,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雖然這支軍隊看起來不堪重用。
而且裏面的人大部分都是肩不抗手不能提的勳貴子弟,這些人的來源隻有一處,那就是北京城。
他們的家族全都是京城裏面的頂級勳貴還有豪門,隻不過現在的他們落魄了不少,家裏面的家産全部丢給了李自成不說,來到南京之後也是備受排擠。
原本自從土木堡之變之後,勳貴們變得十分的團結,雙方之間也有走動,爲的就是抱團取暖不至于被文官們一口吞掉。
百來年間倒也與那些文官勢力相安無事,沒有太大的沖突了。
曹鼎蛟笑眯眯的說道:
“京城大,居不易,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呀,想必在座的各位都過得特别的拮據吧?
那麽本官就給你們一個掙銀子的機會,此次整頓行動所獲得的銀子一成,全部會分發給你們這些有功之臣,嗯表現特别出色的人還會活得特别嘉獎。
咱們也沒有别的口号可喊,唯一的目标就是既要銀子,也要面子。
英國公和成國公以爲如何?”
英國公張惟賢和成國公朱純臣都是尴尬的點了點頭,然後低頭數着螞蟻。
這幫跟着陛下從北方逃難來的勳貴和世襲武官全都沒了八成九成的家當,有些個甚至傾家蕩産。
他們和南方的勳貴已經不是一個品種了......他們已經從待宰的肥豬,升級成了殺豬的屠夫。
“出發,第一家咱們就先找南京都指揮使常證平,看看這家夥手底下有多少兵馬,有沒有侵占軍屯,再查查這家夥的屁股幹不幹淨。”
“是!!”
勳貴調查隊表現的格外熱情,自從丢失了北京大部分家産之後,他們在南京的日子确實是不好過。
時常還會被那些年輕的南京勳貴子弟所嘲笑,出入在酒廊畫坊之地也不得不退讓幾分。
無他,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曹鼎蛟浩浩蕩蕩的帶着大軍出發了,勳貴們組成的大軍或許戰鬥力不強但是名分在那裏。
曹鼎蛟自認爲這群家夥可以幫自己阻擋不少來自于官方,還有明面上的壓力。
有這樣的隊友已經是很不錯了,還要求人家有武力,那不就過分了?
花瓶雖然沒有什麽用,但是可以保證花不會被枯死啊。
“唉,南京城的勳貴全部沒了,衛所兵更不用說。”
英國公張惟賢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隻能說死道友,不要死貧道而已。
“哼,他們自己屁股不幹淨,也不能怪到咱們身上的,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那麽咱們就再做得更過分一點,把這些案子都辦成鐵案,讓咱們的家中子弟活得滋潤一點。
家國天下,家國天下,家在前面呀。”
成國公朱純臣煞有其事的說道,臉色也從凝重變成了輕松,自從他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心裏面的負擔也随之放下。
什麽世家交情?比得上咱們皇帝陛下嗎?比得上咱們陛下手底下的二三十萬兵馬麽?更何況旁邊還有個舉世無敵的曹鼎蛟,曹門神可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存在。
曹鼎蛟非常好笑的看着這些勳貴子弟們,陣型淩亂不堪,跑去抄家也是有說有笑的,一點都不正經嚴肅。
怎麽看都覺得這支隊伍實在是……不堪重用,估計連衛所兵都打不過吧?
“南京城的勳貴們吆,全部都洗幹淨脖子等着本官們上門查訪吧,看看你們有幾個人是屁股幹淨的。”
因爲曹狗官知道:
大明最有意思的是,從北至南,吃空額的情況往往會依次加重——
北方邊境,可能是實際數字是賬面數字的十分之七八,京師和中部省份則是一半左右,而到了江南地區則隻有十分之二。
原來也很簡單,畢竟越往南邊走,所面臨的軍事威脅就越小,多吃點兒空額也無關緊要。
因此,盡管南直隸地區對外稱有十二萬大軍,實際上連兩萬人都不到。
而這兩萬人絕大部分都駐紮在浙江、福建和江蘇三省,留在南京的更是少之又少。
這也就是爲什麽“十二萬大軍攔不住七十幾個倭寇”。
你以爲南京城真的有十二萬兵馬?那隻是賬面上的數字,原正不管别人信不信,曹鼎蛟是真的信了。
既然你們敢報十二萬兵馬,老子就按十二萬兵馬的數量來清點,沒聽見聖上說的嗎?
兵馬不足一半,三品武将以下可以先斬後奏,三品以上官員可以扣押。
你們這些貪官敢作死,本官就不敢埋嗎?
曹鼎蛟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甚至比菊花還要更加燦爛,隻能用荷花來形容了。
對于軍隊吃空額的問題,明朝的文武百官們早有耳聞,隻不過一個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照不宣罷了。
嘉靖皇帝在位時期,明朝賬面上有兩百萬兵力,實際隻有一百萬,而到萬曆年間,經過張居正的一系列改革,也才勉強把這個數字提高到一百二十萬左右,剩下八十萬依舊是水分。
……
南京都指揮史常征平坐在自己的衙門裏面,惶惶不安,他總感覺這些天會出大事,雖然朝廷裏面有大人物已經發下話來,會給上面施加壓力,盡快結束這一場鬧劇。
魏國公那邊也開始動起來了,魏國公在南邊的聲望甚至比英國公更加牛逼,有他老人家在前面頂着,應該不會出事吧?
常征平靜坐一旁,沒有什麽心思整理公務,暗暗的生着悶氣。
說起這位常征平常都指揮使的背景,可是絲毫不亞于成國公朱純臣。
他是大明開國功臣,生前封鄂國公,死後追封開平王的常遇春的後代。
他家的祖宗封開國公的常升在靖難之役中站錯隊被殺(也有說牽涉藍玉案),家族一度蒙難。
不過到弘治年間就赦了罪過,授了世襲南京錦衣衛指揮使的差遣。
傳到嘉靖年間就更上層樓,因爲是常遇春後代,所以續封了懷遠侯,世襲罔替。
之後接連三代領南京軍府,家族的勢力也随之膨脹起來了。
到常征平這一代,也算是在南京發迹了,靠着南京還有旁邊的揚州淮州發了大财了,那些大鹽商可沒少孝敬他。
家裏面的大頭還是來自于軍中,特别是那些軍田,還有免費的勞動力,哪怕是走私也有他常家的一份子。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常征平的師爺趕緊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言道:
“大人,大人,英國公,成國公他們帶着人來了。”
“好,你們去備上一份酒席,順便給本官準備幾桌酒菜,本官這就出去迎接他們。”
常征平毫無防備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準備出門,師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大人,大人…他們來了幾百人啊。”
可惜某人已經大步流星的走了,沒有聽到身後的喊聲。
ps:感謝最是江湖意難平大兄弟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