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跑回家,他看到兩個小孩邁着蹒跚的步伐,歪歪扭扭的迎出來,嘴裏一個勁的叫爸爸。
當時趙興左右的看了又看:“誰家孩子跑出來了?這麽小不看着些,難道不怕被人販子拐了嗎?”
然後身後帶着一群惡奴的小妹,就神氣活現的對他道:“哥,這是你的兒女,難道你不認識嗎?”
趙興就驚訝的看着這兩個小孩:“你你你是說,這是我的兒女?”
正在驚訝間,一個小黑孩子跑了過來,沖着趙興也叫爸爸,好,這一下可把趙興吓了一跳,“怎麽,這裏還有一個黑的?”
話音未落,腦袋上就被狠狠的拍了一下:“你想什麽呢?”翠豔的呼嘯聲,就在耳邊炸響。
秀芬銀鈴一樣的咯咯笑聲傳來:“這是咱們家剛剛買的昆侖奴的女兒,漢語就會這一句,所以見到誰就管誰叫爸爸。”
趙興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拍打着自己的小胸脯:“還好還好,這樣我總算是放心了。”
一陣呼嘯的風聲響起,趙興的屁股上感覺到火辣辣的一疼,老娘手拿着教子棍,怒目而視:“你竟然敢将我的兩個乖兒媳婦想歪了,看我不打死你。”
趙興二話不說,直接撒腿就跑,于是這一家人見面的第1個場景,就是老娘提着棍子,追着堂堂的朝廷二品大人,滿院子裏的跑,拿着花槍的翠豔,總是斜刺裏竄出來,對他進行偷襲,小奶狗帶着一群它的孩子,汪汪叫着追着他的雞飛狗跳。
在所有院子裏的員工婆子,有的抱着兩個小的哈哈大笑,有的追着老的,不斷的規勸别累着,然後老太太的身後,就形成了一個隊伍,端茶的,拿毛巾的,打扇子的,撐傘的,幹果點心的,随時揉安肩膀的,那真是浩浩蕩蕩好不威武。
趙興,一面逃跑還得一面吩咐:“趕緊的,趕緊的備轎子,讓我娘坐着轎子追。一群死心眼兒的惡奴還真就聽話,擡着一頂大轎,吭哧吭哧的跟在後面,整個院子,亂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正跑着呢,一不留神,結結實實的撞翻了一個人,這個人連滾帶爬的起來,拉住趙興:“我的大人啊,你可回來了,這家裏面出了大事了。”
趙興就皺眉:“可不是嗎?我都跑,我若是不跑,就可能要出人命了。”
娘停止了追殺,氣喘籲籲的道:“等你和楊大人說完話,我繼續打。”
“楊大人?誰啊。”
這個陪跑的老倌就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楊嗣昌。”
停住了腳步,趙興驚訝的看着他,自己幾乎都認不出來他了,“你是楊嗣昌?你怎麽弄到這步田地了?”
原本身形偉岸,素有文生武相的楊嗣昌,現在瘦的跟個狗一樣,原本紅光滿面的臉龐,現在是一片青灰,眼窩深陷,顴骨突出,原本的四方大臉,現在瘦的和狗臉一樣,原本那漂亮的一部大胡子,現在幹枯的就像毛草。
看到這些如此驚訝,楊嗣昌跺腳:“别提了,朝廷出了大事了,國家就要滅亡了,就等着你回來救火呢。”
一聽這話,趙興當時就愣住了:“怎麽的?那幫東林人要造反嗎?這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啦.”這話說的有些犯忌諱了,但楊嗣昌沒有反駁,而是凄苦一笑:“這次建奴再次入寇,花了不少的錢,同時,皇上也看到遼西需要加強,但北面也需要加強,所以,這軍費就出現了額外預算,但,這一塊需要從哪裏出?預算裏沒有,于是我就要求開源。”
趙興立刻警惕起來,這小子曆史上就是他提出來的增加遼饷的提議,結果徹底的壞了大明。
“你不是提出來增加遼饷吧。”趙興雖然不确定的問,但心中基本肯定了。
楊嗣昌就無辜的搖手:“不是,是溫體人提出來的,我是堅決反對的。”
“你真的反對?”
楊嗣昌就有些心虛:“真的反對的。但是——”
趙興點頭:“還算你識相,好吧,就算你反對,但你就說但是吧。”
“但是,我的意思是軍費是不能削減的,開源不行,就需要節流,于是,我提出來了削減官員俸祿,将官員俸祿降回原先的規模,這樣一來,一年能結餘出五百萬,一切——你打我幹什麽。”
趙興憤怒的吼道:“我打你,我恨不得殺了你。”說完大吼:“我刀呢,把我的刀拿來,我要殺了這個混蛋。”
這就是明顯的虛張聲勢,因爲刀就在他腰間呢。
“我也知道,福利加上去容易,減下來難。”
“這是減下來難的事情嗎?這是得罪人的事,尤其是得罪全天下最不該得罪的官員,你這是在找死你知道不,這可比曆史上,你提出來的遼饷更可怕。”
“我提過遼饷嗎?算啦,現在的關鍵是,削減官員俸祿的事,就沒有一個同意的,包括皇上。”
“你說的一點不假,這件事要是有人支持你,那都出了鬼了。而皇上當然不能答應,因爲剛剛實行官員俸祿的增加,第1個顯得皇上的恩德,第二一個,貪污這件事明顯的減少了,底下的官吏,刻薄百姓的也減少了,咱們的皇上是愛民的,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這一點。結果你給他弄出這一出,讓局面重回原先,皇上要是同意你的觀點,那可就是怪了。”
“但是官員的俸祿減少不了,不管是遼西還是北方,都需要龐大的軍費,這一筆錢你從哪裏出?”楊嗣昌就理直氣壯的詢問。
趙興就驚訝的看着他。
“大人這麽看着我幹什麽?”
“你是戶部尚書,爲國理财是你的職責,你怎麽問到了我的頭上?我是管反貪抓人的,這塊不歸我管。”
結果楊嗣昌就突然嘿嘿冷笑。笑的趙興直發毛。“你笑什麽?”
“我今天巴巴的跑來,其實就是看在咱們同是一黨的份上,跑來通知你一聲,嗯,不增加遼饷的事,皇上也是同意的,但爲了壓住東林黨人,皇上說,趙興是會有辦法的,等你回來說這事兒。”
趙興就更加驚訝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們挑起來的事,怎麽輪到了我的頭上?我有辦法,我有什麽辦法?”
楊嗣昌就一面往外走,一面拱手告辭道:“我不過是來通知你一聲,讓你心中有個準備,至于你有什麽辦法,反正皇上說了,他不管,我更不管。再見,自求多福吧。”然後還沒等趙興反應過來,他就一溜煙兒的跑沒影了。
趙興就呆呆的坐在房間裏,他感覺到,皇上對王守一的死,似乎并沒有什麽深惡痛絕,他不過是用這個借口,讓自己早點回來。讓自己回來的目的,是替他頂缸,替他跳火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