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亮的時候,在錦衣衛嚴密的搜索下,在确定沒有埋伏的時候,趙興直接把智風叫來,然後當場命人打了他一頓:“不打賞,還占據我書豬腳的位置,打,往死裏打。
“大人,你沒有證據,爲什麽打我?”智風反抗。
趙興嘿嘿冷笑:“你腦袋秀逗啦,你剛才瞪了我一眼,這是蔑視上司。”
“我沒有,我不過是昨晚提醒大人不要追擊,以免中了敵人埋伏。”
趙興就氣急敗壞的道:“再加二十鞭子,以通敵罪論處。”
都是智風的謹慎,讓趙興錯失了咬住李自成的機會,這股邪火出完了,趙興到了曾經李自成的營地,篝火已冷,隻繳獲了的一隻破碗,據考證,是李自成曾經用過的,那上面,還留有李自成的口臭。
好吧,李自成曾經用過的,如果自己再能穿越回去,也是一筆不小的财富,即便在這個時代,也是一種軍功。
揣起它,詢問錦衣衛哨探:“李自成往哪面跑啦?”
這個錦衣衛就直接回答:“向南。”
“那還等什麽,追擊,全力追擊。”
于是,成千戶的人馬開始追擊。
不過追擊了五十裏之後,李自成行軍的痕迹竟然消失了。這讓趙興感覺到被騙了。
“大軍停止追擊,派人往前查探十裏。”
結果不大一會,前面回報,往南,再也沒有了一點大軍行進的痕迹,也就是說,把李自成追丢了。
“大人,全力向東,李自成一定是要甩開我們,東渡黃河,和高迎祥彙合。”王慶一氣喘籲籲的騎着毛驢追上來。
“事後諸葛亮,你早幹什麽去啦?”
“我毛驢怎麽能追的上大人?”王慶一一臉委屈。
趙興就啞口無言了。
向南追擊了五十裏,再折而向東,黃花菜都涼了。
但趙興依舊認爲,隻要洪承疇的黃河防線堵住李自成,自己還有機會。
再行十幾裏,李自成都可以聽到黃河那隆隆的咆哮聲了,已經聞到從東南風裏吹過來的,帶着泥土味道的水汽。
在大山裏穿行十日,早就人困馬乏的流寇大軍聞到這股水汽,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震,行軍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許多。
李自成興奮的鞭打了下胯下的戰馬,向前飛奔,雙喜和張鼎雙雙跟上。
沖過一個拐彎,眼前豁然一亮,黃河那巨大的河灘就展現在了李自成的眼前。黃河,就如同巨龍一樣,由北面天際轟隆隆奔向南面那巨大的汾河平原。
河津渡就在南面不遠處了。
這個時代,黃河真不黃,所以他叫河水,聽着很沒有氣勢。
李自成來到了黃河沿,望着那奔騰的大河不由得心潮澎湃,對着黃河忘情的大吼:“我們到了河水啦,我們脫困啦,從此,我便蛟龍入海,天下任我行走啦。”
從山裏湧出來的大軍慢慢的鋪滿河灘,他們聽到他們的闖将這樣豪邁的呼喊,無不喜極而泣,有的坐在黃河岸邊嚎啕大哭。他們不知道哭什麽,隻是想哭,哭出來,心情就歡唱起來。
劉宗敏打馬過來,對着李自成道:“李哥,河津渡對面有官軍把守,我們必須搶灘登陸,馬上又要有番死戰啊。”
李自成看着渡口對面那隐隐約約的官軍戰旗,傲然道:“趙興的軍隊,才是真正的軍隊,對面山西的那群衛所兵,在我的眼中,就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命令大軍就地休整,派出人手,收集渡船和羊皮筏子,明天天亮,我們立刻強渡。”
劉宗敏也被李自成的自信帶動了起來:“好,我打頭,天亮後一定能蹬上對岸。”
杆子來了,河津渡這面的鎮子,百姓商戶已經逃散一空,不過,還是被杆子嗖羅出一批糧食物資,尤其是溫暖的房子,熱乎的炕頭,讓在大山裏奔走二十多天的杆子們可以安心的吃上頓真正的飯,睡上一個美美的覺,獲得難得的休息。
不過渡船和羊皮筏子卻少的可憐,感情對面的官軍早就接到了趙興的命令,将一切船隻都開到了對岸,所以,李自成隻收羅了七八隻小船,幾十個羊皮筏子。
想要用這點船隻強渡,那得是猴年馬月的事啊。看來,黃河,真的擋住了自己的腳步,真的要折戟沉沙在這裏了。
李自成在一家豪宅裏,召見兄弟們開會,研究明日強渡的大事,但大家都是一籌莫展。正商量着呢,一個把門的小喽啰急匆匆的進來禀報:“啓禀闖将,門外有一文士請見故友田将軍。”
田見秀一愣,在這裏,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怎麽會有人來見自己,還自稱是故友,于是一面站起來一面詢問:“他說他叫什麽了嗎?”
這個小喽啰回答:“那人就說自己姓顧。”
一聽一個文士,李自成當時就支楞起了耳朵,當聽說姓顧,當時豁然起身,由于急切,都帶歪了身下的椅子。一把抓住了田見秀的手:“趕緊的,趕緊的,跟我去見。”
田見秀也大喜,對李自成道:“正該闖将親自迎接。”
李自成拉着田見秀的手,一面往外疾走一面大聲的吩咐:“趕緊的,殺雞宰羊,備辦上等菜肴,我們招待貴客。”
沖,是的,是沖出大門,李自成就看到一個落魄文士,正背手等待,還不等田見秀招呼,李自成一把拉住了此人的手:“在下李自成,敢問先生您是不是顧炎顧君恩?”
顧炎一愣,看向田見秀,田見秀大笑道:“以往閑談,我提過顧兄大名,卻不想我家闖将卻深深記住了,來來來,我給你介紹——”
李自成迫不及待的自己介紹道:“我是李自成,莽漢一個,今日得見先生,瞻仰了先生風采,真是歡喜至極,先生,趕緊裏面請,裏面請。”
被如此坦誠相待,顧炎的眼圈一熱,有種得遇明主的感覺。
曆史上,顧炎就是在李自成東渡黃河的時候遇到的。當時他就想加入李自成的隊伍,爲其出謀劃策。但當時李自成這群武夫,一個個粗魯傲慢,根本就不待見文士。而劉宗敏更是嫉妒顧炎的能力,怕他搶了自己的風頭,結果把顧炎給氣跑了,直到三年後再遇到,李自成才真誠的邀請他加入。
結果趙興搞了一個恩科,煽動了蝴蝶的翅膀,讓李自成看到了文人在自己隊伍裏的重要作用,所以才有了提前三年的禮賢下士。
進了大廳,賓主坐下詳談。顧君恩也不矯情,直接道:“某在鍾祥,本來耕讀爲業,但當地狗官,誣陷某蠱惑人心,煽動造反,弄得家破人亡,隻能孤身逃亡。前幾日聞聽玉峰兄将到黃河,所以來投。”
顧炎說的是真話,但他身家招滅,不應該怪當地知府,是因爲這個明末憤青的這張破嘴,吓逼逼招來的禍,你整天四處散布副能量,抹黑朝廷,不抓你抓誰。言論自由可以,但得有度。
李自成當時拍手:“我倒是要感謝那位知府。”
顧炎納悶的問:“爲什麽?”
李自成大笑:“若不是他禍害了先生一家,怎麽能将先生逼上梁山到了我這裏?所以以後見了,我要先感謝這位知府,然後再烹了他爲先生一家報仇。”
顧炎站起來,深深給李自成施禮:“主公——”
李自成拱手回禮:“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