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女子被驅趕到了栅欄面前,哭哭啼啼哭聲一片。
王大壯面對這樣的局面,當時蒙了。
急忙奔向滿桂的大陣。
滿桂面對這樣的局面,卻是一臉冷漠,看了一眼王大壯:“這是戰争,這是關乎國運的戰争,在這種情況下,前面即便是我親爹,我也當進行進攻,否則不單單是前功盡棄,還會帶來巨大的不可預見的亂局。”
王大壯嘶吼一聲:“不,絕不能進攻,那樣,就會傷及無辜的啊。”
滿桂不屑的看了眼王大壯:“我說過,這是戰争,這是關乎國運的戰争。”然後還是緩和了一下語氣:“如果這次他們用這個辦法奏效,他們就會常用這個辦法來對付我們,到時候,他們用女子去進攻通州,趙大人怎麽辦?如果他們用這種辦法進攻京師,京師怎麽辦?而你看看這段時間,這建奴肆虐過的京畿地區,原本是富庶安詳之地,建奴所過,還有活人?我們不殺了她們,建奴就會用這種辦法,攻下我們一座又一座城池,占領我們一片又一片地區,殺光所以他們占領地區的漢人。到時候,我們大漢民族不但家國淪喪,更還能有多少人存活?”
王大壯愣住了,他真的不敢想象建奴真的用這種辦法,每戰鬥驅趕百姓當攻擊的利器,那大明還能有守的住的城池嗎?
滿桂看着那些被當做肉盾的女子:“非我殘忍好殺,但爲了更多的人不被屠殺,我滿桂隻能這麽做。等戰後,我當以死謝罪。”
王大壯跺腳,沉聲道:“好吧,但請經略給我一段時間。”
“你要做什麽?”
王大壯平靜的道:“我和我的十個兄弟,先行穿過女子陣型,直殺建奴本陣,爲後續沖破缺口。”
滿桂看了看王大壯,語帶惋惜的道:“可惜了未來國家的一員虎将啊。”
“但求良心得安。”
滿桂歎息一聲:“去吧,我隻給你一個時辰,我不能因爲你而壞國事啊。”
王大壯看了一眼滿桂:“末将明白。”然後義無反顧的走回自己的軍陣。
穿上趙興爲他們打造的,唐光明甲和歐洲鎖子甲相結合整套的盔甲,與兄弟并肩站立,然後對着上萬兄弟大聲宣布:“卑鄙的建奴,使用了最卑鄙的手段,用我們的姐妹做肉盾,阻止我們進攻。我們的兄弟,你們的姑爺正用自己做誘餌,吸引皇太極主力在通州,你們的大小姐,正用她單薄的身軀,帶着一群鄉勇,在薊州配合遵化死戰。現在是殲滅建奴的大好時機。我們是皇家親軍,我們是國公親兵,無論是爲國爲家,我們必須死戰。”
然後一指身後建奴大營裏的那些女子:“我們必須攻破敵營,但,我們不能動用火炮,我們不能發射槍彈,我們不能動用一切不受我們控制,而可能造成我們的姐妹傷害的武器。但這是國運之戰,勝,大明存,敗大明亡,所以,我們必須攻破大營,直接面對建奴,這其實是送死。我現在不是下令,而是征求死士,跟着我,去解救我們的姐妹,去殺奴。”
然後也不再看自己的将士,十兄弟互相擊掌,轉過身,面對建奴,他們跳下戰馬,放下面罩,緊握雙拳,大步向敵營行去。
王大壯和十個兄弟走着,他們聽到了身後兵器丢在地上的聲音,然後,他們聽到整齊的,上萬人铿锵的腳步聲。
腳步聲中,不知道是誰,低聲的唱起了悲壯的古老的戰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一唱衆應,就在這歌聲中,王大壯和他的所有兄弟,就那麽赤手空拳的向敵營大步走去。
面對着這樣的狀況,豪格疑惑的看着,然後不相信他的眼睛向左右詢問:“他們要幹什麽,他們是來送死嗎?”然後就笑着道:“那就讓他們送死吧。”
面對一萬幾乎赤手空拳的将士,所有的女人都驚呆了,她們知道了這群勇士的目的,于是,她們對着這群勇士大呼:“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但他們的腳步依舊不停。
一群八旗沖上來,驅趕開栅欄前的女人,他們拉開了他們的射雕弓,當那群明軍進入射程之後,他們放開了狼牙箭。
一支呼嘯的狼牙箭,射中了王大壯,那強悍的可以穿石的狼牙箭,射中了他的胸甲,但不過是讓他踉跄了一下,箭頭在他堅實的胸甲上,飛濺起一朵火花,瞬間崩裂。他毫不理會的繼續前行。
一支狼牙箭,呼嘯着射中隻穿着普通铠甲的一個士兵兄弟的前胸,巨大的穿透力,将他的铠甲洞穿,深深的紮進了他的胸膛。
好在,他裝備的是大明最精良的铠甲,鐵葉子卡住了狼牙箭,隻是讓他趕到透骨的疼,但并沒有要了他的命,他無視的繼續前進。
一支狼牙箭,直接射穿了一個兄弟的脖子,他就那麽抓着狼牙箭,連一聲能減輕痛苦的慘叫都憋在了肚子裏,就那麽默默的倒下。他眼看着一雙雙兄弟的大腳從自己的身邊走過,最終看到又一個兄弟同樣倒在了自己的身邊,那個兄弟伸出了手,他們緊緊的握在了一起,然後一起閉上了眼睛。
一批批精準的狼牙箭飛出,對面隻有單薄的盾牌,但他們卻堅定的沒有抽出他們腰袢的鋼刀,他們就那麽頂着狼牙箭的射殺,就那麽一批倒下,下一批義無反顧,腳步堅定的邁過同伴的遺骸,繼續堅定的前進。
“他們瘋了,他們瘋了,射死那群瘋子,我們有的是狼牙箭,射光它們,射死他們。”豪格突然間爆發了,他被對面那種甘心赴死的氣勢,壓抑的即将崩潰了,然後他爆發了。
滿桂的大陣,靜靜的看着那一萬禁軍兄弟,唱着歌,一批批的倒下,一批批的上去,慷慨而堅定。
“我們也是爺們,我們爲什麽不能慷慨赴死?”一個士兵丢下了他手中的武器,端起了他的盾牌,唱起了那無衣之歌,走出了自己的隊列,走向了對面的敵營。
滿桂沒有阻止他,更沒有呵斥他的違抗軍紀。
又一個,再一個,然後是整個三萬人的大陣,丢下了可能傷及自己姐妹的武器,拿着盾牌,或者是沒有盾牌,就那麽唱着歌,開始向敵營移動,以一種排山倒海般的決死之心,向敵營沖擊。
滿桂跳下了戰馬,推開親兵遞上來的盾牌,穿着張之及贈送的盔甲,走在了前進的兄弟們的隊伍裏,聲嘶力竭的高唱:“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大步的,義無反顧的向敵營壓去。
一批批狼牙箭,将一批批兄弟射倒,但一批批的兄弟卻依舊義無反顧的,就那麽頂着狼牙箭沖擊。
“不要啊——”一聲凄厲的女子喊叫聲,在敵營裏響起,然後,這個女子突然撲向了正在射擊的建奴。
“殺奴啊——”一個女子大吼着,撲上了一個建奴,抱住他,用她美麗的貝齒,狠狠的咬斷了這個建奴的大動脈,然後被另一個建奴殺死。
但那個建奴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身上就撲上來了十幾個女子,轉眼間就将他咬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