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三刻,夕陽西沉,東城門外,古藤樹下。
分别站着兩個人。
站在左邊的沙橫頭發散亂,身着黑衣勁裝,腰挎一柄長劍。
站在右邊蘇平安頭戴玉冠,身着錦衣,腰懸青鋒寶劍。
夕陽餘晖,灑在兩人眼中泛着淡淡的紅光,好似四團火焰在燃燒。
沙橫眼中帶着一絲蔑視,玩味的看着蘇平安,趾高氣昂道:“姓蘇的,今日比武,隻爲李師師一人,勝利者才是英雄,隻有英雄才配得上美人兒。”
言語中,盡是高高在上之意。
“不必多言,拔劍吧!”蘇平安拔劍出鞘,星眸中閃過一絲寒光,嘴角浮現一絲譏諷。
“噌!”
沙拔拔出腰間長劍,怒吼一聲,狠狠的蘇平安當頭力劈而下。
“锵!”
隻聽一聲脆響,沙橫手中的長劍斷成了兩截。
同時一把劍落在了他的脖頸處。
“啊……!”
劍身冰冷,冷入骨髓。
沙橫臉色煞白,眼中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握着斷劍的右手微微有些顫抖。
上一秒,他還高高在上。
下一秒,他已是階下囚。
在死亡面前,他選擇了屈服。
“……我……我認輸……,求……求你……不要殺我……”
沙橫的眼中滿上乞求之色,眼巴巴的望着蘇平安,隻求蘇平安能給他留一條小命。
蘇平安冷冷的看着沙橫,“殺你,隻會髒了我的劍!”
還劍入鞘。
沙橫微微怔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仿佛在地獄裏走了一遭,轉身就想走。
“你就想這麽走嗎?”
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入沙橫的耳中,如遭雷劈,腳步一滯。
沙橫知道蘇平安的意思,愣了半晌,緩緩轉過身來,撿起地上的斷劍。
“啊……!”
一聲慘叫,一隻蒼白的手掌掉在了血泊與塵埃中。
“……這……這樣可以……可以了嗎?……”沙橫咬着牙關,臉色蒼白,額頭冒着鬥大的汗珠,緊緊的捂着傷口,顫抖着說道。
蘇平安點點頭,沒有言語,大步離去。
……
蘇府後院
暮色下,荷花池邊。
蘇平安坐在一塊白色岩石上,手中拿着一壺酒,仰頭喝了一口,星眸中浮現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一道腳步聲迅速朝他靠近。
蘇平安偏頭看了一眼,見是一道黑影。
在月光的映照下,隐約看到是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女子,雙眸亮如點漆,面帶黑紗。
“蘇公子,你晚上不睡覺,坐在這裏傻呆呆的做什麽?”
說話間,那身着夜行衣的女子坐在他的身旁,正是劉小惠。
蘇平安擡頭看了眼夜空中的圓月,又飲了一口酒。
“飲酒賞月。”
“好雅興啊。”劉小惠借着月光,仔細的看了看蘇平安,“哎呀,半年未見,你看起來似乎和以往大不一樣了呢。”
蘇平安嘴角微翹,“呵,你師姐怎麽沒回來?”
“她呀……嗯,她沒有我身法快,被我甩在後面,嘻嘻……”劉小惠嘻嘻一笑,如銀鈴般悅耳。
“……你身法快,所以就可以翻牆入戶了。”蘇平安道。
“是呀。”劉小惠似乎意識到了蘇平安話裏的意思,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蘇公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蘇平安目光微凝,淡然道:“你自己知道,你想要什麽,我可以給你買,爲什麽要翻牆越戶的去做個飛賊?”
劉小惠微微一怔,站起身來,指着蘇平安道:“……誰是賊啦,蘇公子,你沒憑沒證的,可不許胡說。”
一陣微風拂過,吹起兩人的衣角,荷花在夜色下悄悄的綻放開來。
“好吧,那就算我胡說吧……”蘇平安嘴角浮現一絲苦笑,他也隻不過是猜測罷了,既然劉小惠說沒有那就沒有吧。
劉小惠橫了蘇平安一眼,亮如點漆的雙眸閃過一絲得意,推搡着蘇平安道:“什麽叫算……本來就是胡說……”
蘇平安被劉小惠從岩石上推下來,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聳聳肩道:“好好,是我胡說行了吧。”
“不行,你方才竟敢憑空污蔑本姑娘的清譽,你要對你的言行負責。”劉小惠不依不饒道。
“負責?負什麽責?!”蘇平安一腦門黑線。
“嘻嘻,拿出七八千兩銀子就行啦!”劉小惠明眸微轉,嘻嘻一笑道。
蘇平安直翻白眼,他雖然不在乎七八千兩銀子,但是他的銀子卻不能白送,“……七八千兩?!你幹脆打劫我吧!”
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
劉小惠看了一眼蘇平安手中的銀票,愣了一下,“……好,你現在被本姑娘打劫了,快把你手裏的銀票交出來。”
說着,伸出手來,一副想要蘇平安乖乖的把銀票交到她手中的樣子。
蘇平安本來心裏很悶,就像有一片烏雲壓在他的心裏,被劉小惠這麽一鬧,壓着心裏的那片烏雲,頓時也煙消雲散了。
千金難買爺高興!
“女俠,饒命,這是一萬兩銀票。”
劉小惠嘻嘻一笑,“嘻嘻,算你識相,哼。”
她以爲蘇平安是和她做遊戲,拿到手中接着月光,仔細看了看,見是真的一萬兩銀票,她愣住了。
蘇平安隻是怕劉小惠做飛賊去翻牆越戶,早晚會被人抓到的。
而且她翻牆越戶也盜不了多少銀子,不如自己拿出一萬兩銀子讓她給打劫了,免得她再做那種危險的事情。
劉小惠卻是覺得蘇平安大爲可疑,上下打量着蘇平安,“喂,蘇公子,你怎麽變得這麽好,說吧,你是不是對本姑娘有什麽圖謀?”
蘇平安聳聳肩道:“圖什麽謀?本公子本來就是很好。”
“切,你少臭美了,我還不知道你,本姑娘第一次住店就被你宰了……别家客棧住一晚隻需幾百文錢,你卻把本姑娘的銀子全收了。
“……呵,現在才知道。”蘇平安沒想到劉小惠會提及以往的小事,他都有些忘記了,女人果然記仇啊。
其實當時蘇平安剛接手客棧,他也不知道要收多少銀子,隻是随便要的,他飒然一笑,朝自己的廂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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