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祭天血陣,着實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連一直瘋狂殺人的清河公主都不得不停了下來,她終究不是真瘋,即便是被仇恨沖昏頭腦,也不至于拿幾千白馬軍來開玩笑, 而且還有好多青州守備軍。
顧青辭繞過人群,來到清河公主旁邊,抽出無垢劍,四大劍侍都自動退開,她們對顧青辭沒什麽好感,也沒什麽惡感, 她們的目的隻是保護清河公主,但是,面對祭天血陣,她們沒把握護得清河公主安然無恙,但是,顧青辭不一樣。
看到顧青辭過來,清河公主心裏多了幾分底氣,說道:“顧公子,這祭天血陣,連陳通玄他們都束手無策?”
“不是,”顧青辭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到祭天血陣的恐怕,但是,也僅僅如此,便是他都有把握全身而退,“陳通玄他們隻不過是投鼠忌器,畢竟,這麽多人,而且,董家已經被屠殺殆盡,剩下這點人也是殘廢, 根本不足爲慮, 真正讓他們不安心的是董天方這個宗師。”
清河公主明白,她自己也很忌憚,若是董天方不死,一個宗師留在外面,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威脅,沒有誰能夠長期提防着一個宗師在暗中随時要殺你,特别是一個已經家破人亡沒有顧忌的宗師。
陳通玄緊緊的盯着董天方,等着董天方提出要求,但是,他們卻都已經做好不惜代價殺死董天方的準備,即便是讓祭天血陣啓動,他們也要殺了董天方,一個沒有顧忌的宗師,已經不是放虎歸山能夠形容的了。
祭天血陣在洶湧,董天方扛着大鼎。
“我的目的已經說了,留我董家一點血脈,我知道我活着肯定讓你們難安,我可以死,但是你們要答應,放我董家一條生路,否則,就算是同歸于盡,我也要讓你們血流成河!”
董天方的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連董家的人都震驚了,他們怎麽都想不到,這個貪生怕死的老祖居然在這時候能夠說出這麽一番話。
最震驚的莫過于董青峰,他實在有些難以接受,今天董家的各位長老已經讓他震驚過了,沒想到這貪生怕死的老祖也居然會做出一種決定。
“我董家已經廢了,對你們構不成威脅了,這一次事情的根本到底如何,我不想辯解,沒什麽意義,成王敗寇,是不是我做的事情,都可以算在我的頭上,我可以自盡于此,隻求能夠放我董家這些小輩一條生路。”
陳通玄幾人面面相觑,他們也都沒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從董天方嘴裏說出來的。
“陳盟主,你怎麽說?”普賢問道。
陳通玄沉默了,好半晌,擡起頭望向董天方,說道:“董天方,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是,僅僅限于你董家年輕一輩的人,并且,他們不得在就在中原之地,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
“可以,”董天方說道:“我讓他們全都去海外,永世不在踏足中原,你們幾位怎麽說,普賢,如是,清河公主!”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無話可說。”普賢打着佛禮,說道。
如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清河公主望着董天方,說道:“本宮今日殺的人夠了,我也同意!”
“好!”董天方朗聲道:“陳通玄,我信得過你,我相信你不會反悔,但是,其他人我信不過,我要另一個人出來做保人!”
董天方話剛一開口,便讓很多人沉默了。
清河公主突然看向顧青辭,又看向普賢等人,神色莫名,卻沒有開口。
顧青辭看向清河公主,一道真氣波動,傳音道:“沒人能聽見你說話。”
清河公主蠕了蠕嘴,輕聲道:“你不該出來的,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我不放心你,”顧青辭緩緩往前走了幾步,與清河公主擦肩而過,說道:“不論如何,至少我得保證你的安全,不論是爲我,還是陛下,我都不能允許你受傷。”
“謝謝!”清河公主說道。
“不用謝,本就對你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不要忘了,我不但是夏國人,還是皇室中人!”
顧青辭看着清河公主,良久。沒有再開口。
這時候,董天方擡頭望向顧青辭,說道:“顧大人,雖然我倆隻見過兩次,每一次都是敵人,但是,我董天方對你仰慕已久,我想請你做這個保人!”
劍仙顧青辭,名傳天下。
董天方點名顧青辭,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很多人這才注意到清河公主身旁的年輕人,居然就是天下大名鼎鼎的劍仙顧青辭。
這一戰裏,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幾位宗師與清河公主,但顧青辭的名頭不亞于任何人,惹人注目,理所當然。
顧青辭有些沒想到董天方會叫他,愣了一下,說道:“可以,但是,我不會去護送你董家之人,我隻能保證一點,若是今日同意之人日後又出手,我顧青辭必定負劍而去造訪!”
“我陳通玄也保證,誰若是之後還想着追究,就試試我陳通玄的拳頭夠不夠硬!”陳通玄說道。
“好,”董天方笑了一下,也不知道那笑容是什麽意思,讓人看着都覺得悲哀,曾何幾時,董家老祖董天方,這個江湖上大部分人都需要仰望的存在,今日卻被逼到了如此境遇。
董天方回頭,望着還剩下的董家人,說道:“老祖我對不起你們,今日,我……你們……”
董家以爲白發蒼蒼的長老站出來,說道:“老祖。你不用多說,雖然這麽多年來,我的确對你頗有怨言,但我知道,很多事情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先走一步,此生不枉爲董家人!”
說罷,那長老直接揮劍架在脖子上,微微一抹,鮮血流出,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董家那些人裏,全都接二連三舉起了手中的劍,數百人集體自盡,鮮血早就已經沒有太多意義,隻有那些揮劍自盡的人,緩緩在倒下。
一片哀嚎,董家那些年輕一輩的弟子都嚎啕大哭了起來,這些人,都是他們的至親。
“老祖,”董三往前一步,微微躬身,道:“其實,我不是不理解你,我隻是接受你的方法,我知道你爲何貪生,我知道你爲何做下那些天怒人怨之事,隻因爲董家這青黃不接,你怕董家沒了你,就沒有了董家。”
“唉,”董三歎了口氣,道:“以前,我覺得你的方法是錯的,但現在,我也迷茫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對還是錯了,這個答案,我是沒辦法知道了。”
“晚輩,先行一步!”
“董三先生,”就在這時候,顧青辭突然攔住董三,說道:“董三先生,世間皆知,真君子董三,你跟我走吧,沒人會阻攔!”
董三微微一笑,探手将懷裏那本書遞給顧青辭,說道:“顧公子,這本書,其實不是什麽聖人書,隻是我的一些感悟,就送給你當個紀念了。”
“董三先生……”
“不用勸了,生而爲人,便有所不同,讀了這麽多年書,也沒讀出什麽來,但是,唯一讓我忘不了的是,那一句無心之人,苟活無意,我心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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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