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雖是入夜了,但是卻并非深夜,顧青辭和唐墨奕結伴走進一家酒樓,幾盞淡酒倒是喝得有些氛圍,唐墨奕也沒有讨論其他的, 這一頓送别酒,倒是非常和睦。
一直到深夜時分,街上行人越來越少,酒樓也越來越安靜,顧青辭和唐墨奕才起身出了酒樓,夜裏的風吹着,兩人都清醒了不少。
一路閑聊,送顧青辭上車,臨别之時, 唐墨奕突然說道:“顧兄,此去路遠,黑域魚龍混雜,定然不會輕松,不管遇到什麽問題,都記得拖個信來長安,墨奕雖然人微言輕,但是定然會替你争取最大的方便,若是……實在事不可行,就不要強求,大夏,永遠站在你身後,我,也站在你身後!”
夜裏的風有些溫熱,輕輕地吹拂着額前的發絲,顧青辭臉色平靜, 說道:“殿下之情之意,青辭是明白的, 多的話我不能說,也不會說,隻能說一點,我是大夏國人,永遠都是站在大夏的。”
停頓了一下,顧青辭緩緩回過頭,望着唐墨奕,很認真的說道:“不論殿下有何打算,朝堂風浪如何變化,殿下也隻需要記得一點,青辭所忠誠的,是這個國度,而不是某個人!”
唐墨奕注視着顧青辭,好半晌,點了點頭,拱手道:“顧兄放心,墨奕也是堂堂七尺男兒,骨頭會斷,卻不會軟。”
“青辭會一直記得這句話!”
當馬車漸漸消失在夜色裏,唐墨奕才緩緩轉身離開,回到了府邸時,唐韻還坐在一座涼亭裏。
唐墨奕微微一驚,急忙走上前,疑惑道:“皇姐,這麽晚了,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唐韻緩緩站起來,說道:“你去見顧青辭了?”
唐墨奕點頭道:“是的,他明日便将離開,我去給他送行。”
唐韻眼中閃過一絲别樣的神色,說道:“顧青辭如今封了侯,還成了三國天下行走盟主,執掌黑域,甚至很有可能會成爲下一個無缺先生,要不了多久,不論是江湖還是朝堂,都必定有他一襲之位,而且背後有無缺先生的支持,他的話語權已經有很大分量了,你……”
“皇姐,”唐墨奕打斷了唐韻的話,說道:“顧青辭和一般人不一樣,既然皇姐你也知道他很有可能成爲下一個無缺先生,那就應該明白,他是不可能插手朝堂之事的,更何況,他本來就淡泊名利,對于他,我們不能像一般人一樣對待的。”
唐韻皺了皺眉頭,道:“那你打算如何?”
唐墨奕說道:“他說的對,不論如何,都是大夏人,我也隻要有他這一句話就夠了,不論如何,我和他都不會成爲敵人,除非我叛國。”
唐韻歎了口氣,問道:“那吐蕃派公主和親之事,你打算怎麽做?”
唐墨奕冷笑了一下,擺了擺手,道:“區區蠻夷之地,還想要插手我大夏朝堂,我沒有直接感他們走就已經算好了,還想讓我取她,想都不用想,反正其他幾位好皇兄不是挺有興趣嗎,讓他們去吧!”
…………
回到彼岸湖時,已經是深夜了,月亮都已經漸漸開始下降,草叢樹葉上隐隐有了一些露水,顧青辭緩緩從馬車上下來,一眼就看到院外那張太師椅上躺着一個人。
那張太師椅一直都是他專用,整個縣子府裏沒有人敢用,除了前幾天來了個啃胡蘿蔔的歐陽鐵蛋之外。
顧青辭讓人把馬車拉走,他緩緩走了過去,月光下的湖面倒映着漫天繁星點點,夜裏的蟬鳴聲絡繹不絕,他輕輕拍了拍歐陽慕華,調侃道:“鐵蛋兄,這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嗎?是不是又在想紫金樓裏哪個姑娘?”
歐陽慕華偏過頭,慢慢直起身子,很嚴肅道:“沒有,我在想你!”
顧青辭擡頭望着天,心裏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歐陽慕華愣了一下,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說你是青樓裏的姑娘,你沒有她們好看。”
顧青辭翻了個白眼,說道:“能說人話嗎?考慮得如何了?我明日就要離開了。”
歐陽慕華站起來,笑呵呵的說道:“當然考慮好了,以後就跟你混了。”
顧青辭眉頭一挑,有些驚喜道:“真的,那叫一聲老大聽聽!”
歐陽慕華無語。
顧青辭哈哈一笑,拍了拍歐陽慕華的肩膀,轉身慢慢進院,說道:“那你就準備一下,明日去皇城找皇帝陛下,他會給你安排好,七天之後前往黑域,我不跟你們一起,就由你帶隊,可别丢了天命境大修行者的臉,哈哈,鐵蛋兒……”
月光灑落在人間,安靜的縣子府裏有兩個人影兒,一個緩緩有着,另外站在湖邊,手裏拿着兩截胡蘿蔔。
歐陽慕華望着微波粼粼的湖面,又看了看手裏的兩截胡蘿蔔,嘿嘿一笑,嘀咕道:“爹啊,這胡蘿蔔咋個丢水裏都會斷呢?這水是結冰了吧!”
歐陽慕華傻笑着盯着湖面,随着那波紋一圈圈泛起,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很嚴肅的中年男子正在看着他,那如炬的目光裏卻透露着一點點的溫和和寵溺。
歐陽慕華笑着笑着,眼角慢慢濕潤,兩顆淚水流了出來,他丢掉胡蘿蔔,緩緩轉身,輕聲道:“做一個選擇,看的不是胡蘿蔔真的是否會斷裂,而是在扔出去那一瞬間,看你心裏想的是斷還是不斷,爹,我明白了……”
“從此以後,我不吃胡蘿蔔了!”
…………
臨别前的清晨,與以往的清晨都一樣,隻是今日的晨光有些清麗,那個白衣青年騎在一匹大黑馬上,輕輕地揮了揮手,跟縣子府裏的人道别,然後緩緩的離開,他背後有一個背着一刀一劍一木匣子的青年也騎着馬跟随着。
長安城的城牆還是那麽雄偉壯觀,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有人送行,有人好回來,有人踏青,還有一個白衣青年隻是注視着那城牆,輕聲道:“長安,再見!”
天策十六年夏,某一日清晨,長安城外有人駐足,然後緩緩轉身,策馬狂奔,馬蹄聲聲,白衣振振,火紅的陽光照在兩個人身上,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
城外有一些荒蕪,但那一襲白衣如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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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