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下,戰場在悄然無聲的漸行漸遠,兩道影子越拉越長,緩緩走在恒荒城内,這兩人正是百裏驚鴻和王謙師徒二人, 這恒荒城不過一日之間,便多了些許風霜,兵荒馬亂之後,剩不了幾分完好。
城中很安靜,一道馬蹄聲在空蕩蕩的街道響起,楚子虛策馬出現,長槍淩冽, 兵鋒所指,盡是滄桑,慢悠悠的出現在兩人面前。
百裏驚鴻拱手道:“楚元帥。”
王謙也緊随行禮。
楚子虛下馬,抱拳道:“百裏先生,不知先生從何而來,欲往何處?”
太陽已經沒了身影,世間微微變得暗淡起來,百裏驚鴻站在陰影中,卻仿佛光明所向,微微道:“長安而來,恒荒城便是終點。”
楚子虛點頭,收了長槍,道:“不妨一起走走。”
“不了,”百裏驚鴻躬身道:“元帥知道的,我儒家之人,不宜出現在此,在下也是受顧侯爺之托,護送顧青石顧盟主,恒荒城破, 便想着向元帥打個招呼。”
“也罷, ”楚子虛說道:“這滄州鬧劇,的确不适合儒釋道任何一家出現,不過,先生不打算繼續護送顧盟主了?”
“不了,”百裏驚鴻說道:“如今恒荒城破了,滄州也快結束了,我跟着顧盟主反而不妙,另外,在下今日除了來見一見元帥,還有一些話想對先生說。”
楚子虛探手,道:“洗耳恭聽。”
百裏驚鴻微微一揮手,天地元氣混亂,空間折疊,仿佛出現在另外一重空間裏,漫天星辰環繞,有流星劃過,也有明月高懸。
“蘇家有四大家臣,兩千餘人,齊王以五百鐵浮屠,入了刑天府,換取這家臣一條活路,陛下已經同意了。”
楚子虛沉吟了一會兒,冷聲說道:“若是齊王交出了鐵浮屠,這四大家臣倒是可以免去一死,但是,這鐵浮屠,天下利器,如何入得刑天府?”
“如何入不得刑天府?”百裏驚鴻反問道。
“如何入得?”楚子虛說道:“此等利器,隻應掌握在朝廷手中,這顧侯爺貴爲侯爵,手握黑域這重土,卻又挂了三國印玺,實爲一方封疆大使,如今卻要握着鐵浮屠,他想做什麽?”
百裏驚鴻微微一笑,道:“他想守護這夏國萬裏河山。”
楚子虛冷哼一聲,道:“我看不盡然。”
“陛下看,盡然!”
空氣中陷入了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子虛才緩緩開口,道:“也罷,既然是陛下的決定,那我也無話可說,在下告辭,先生請自便。”
楚子虛翻身上馬,微微一拉缰繩,向着城中而去,百裏驚鴻目送着楚子虛遠去,直到消失在夜色裏,他才微微歎了口氣,低頭轉身,向着城外而去。
王謙急忙追上去,問道:“師父,我不明白,顧侯爺如今在黑域,連接三國,也成了三國的一個緩沖,如今天下将變,黑域便是維護三國共同進退的首要,不宜有任何閃失,鐵浮屠握在顧侯爺手裏面,才能起到最佳的作用,爲什麽楚元帥這麽不願意呢?”
百裏驚鴻緩緩走着,說道:“恰恰是因爲顧侯爺如今的地位太過于不可或缺,已經讓朝中的人,不論是文官武将,都産生了深深地忌憚,他們在害怕。”
“害怕什麽?”王謙問道。
“害怕顧青辭太過于無敵了。”
走到城門外,百裏驚鴻望着城外那夜色裏,依舊盡是風沙的荒漠,遙遙一指,說道:“你看,這滄州戰場,多大,可在顧青辭手下,卻完全成了一盤棋,一盤完全由他掌控的棋局,你看這城門,他已經沒有弱點了。”
王謙沉默了,看着那破敗的城門,腦海中浮現出今日那千軍萬馬中,一人破城的少年,那現在狼煙四起中,卻仿佛能夠砸破天地的少年,突然明白過來,這個時代,在顧青辭的安排之下,他們兄弟二人,太過于強大了,強大到連楚子虛這種戰神都忌憚。
百裏驚鴻輕歎道:“要不了多久,天下都會知道霸王在世顧青石,而且,滄州之後,顧青石也将一躍成爲天下最頂尖那一批人,他的勢力之強,不會亞于頂尖勢力,與顧青辭犄角相守,便是朝廷,也無可奈何!”
王謙眉頭一皺,道:“師父,你不會是說顧侯爺有不臣之心吧,當初我還以爲知北遊就隻是顧侯爺爲了顧青石而下的棋,可青陽之後,顧青石卻一躍成爲青陽三大勢力之一,如今進滄州,更是以無敵之姿态入主……”
“不,”百裏驚鴻說道:“我之前說了,顧侯爺隻是要替大夏布置一道防線而已,他要守護這萬裏河山,如若不然,鐵浮屠,他完全可以私自吞下,無人可知。”
“可是,”王謙說道:“陛下也相信,世人也相信,爲何朝中大臣不相信?”
“他們不是不相信,而是顧青辭如今太強了,強大到他将顧青石這個他以往的弱點如今也變成了讓人忌憚的存在,所以,朝中的人,害怕了,他們不想出現這麽一個不忠皇室卻忠誠大夏的一把刀永遠懸在他們的頭頂。”百裏驚鴻說道。
王謙緩緩道:“恐怕顧侯爺也知道這些,所以,他才會這麽明顯的顯露出來,是想震懾一下那些心裏有鬼的人吧!”
…………
恒荒城中,軍營裏,楚子虛身着铠甲站在一座丘陵之上,一柄長槍插在身旁,在軍營之外,有星辰光芒落下,他旁邊有一個幕僚,一身長衫,恭恭敬敬的站着,說道:“元帥,看來,陛下派顧侯爺入黑域,果然是明智之舉。”
楚子虛淡然一笑,道:“聖上雄才大略,這等布局的确是讓人驚歎,如今連儒家都開始忌憚顧侯爺了,這百年大劫,又多了幾分希望,黑暗,終将會破開。”
說罷,楚子虛又歎道:“隻是,讓顧侯爺太過于費心了,隻可惜無緣見到顧侯爺,否則本帥一定要替我大夏感謝他,他真的太累了,不但要一個人承受江湖壓力,還要鎮壓世家,如今又要監察儒家,他比我這個隻會帶兵打仗的武夫可辛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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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