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猙獰怪物,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想打人。
它們互相對視一眼,氣勢洶洶的沖到了樓下,惡狠狠的看着獨眼老闆。
“老貨,你竟然還敢騙我們,膽子不小啊!”一個身上全都是縫合痕迹的怪物,語氣陰森的說道。
獨眼老闆愣了一下:“那家夥又消失了,我親眼看到他進去的,然後就叫你們出來了,一點都沒有耽擱時間啊。”
“親眼?那看來是你的老眼睛不好用了,另一個是不是也想瞎掉?”
一個頭發長長,除了頭顱,其他地方都是血腥骨架的少女,舔了舔嘴唇。
“我獨眼可不是被吓大的,你們敢打我一個試試?”
獨眼老闆,神色嚴肅,擺出戰鬥架勢,對怪物們喊道。
……
而此時,旅館門外,已經站了一大群人。
這些人都是松陽市的市民,足足有數百人,全都是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
在這些中年男人之後,還隐隐約約有人影浮動。
他們拿着各種各樣的武器,從土制獵槍一直到菜刀扳手,眼睛通紅殺意滿滿地看着旅館。
這個旅館平時是松陽市的禁區,在夜晚進入旅館的人,從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出來。
平時他們是根本不會靠近這裏的,但是這次他們必須要殺死何善,所以哪怕這裏是禁區,他們也必須要進去。
薛老站在所有人身前,對他們進行戰前鼓勵:
“大家不要怕,雖然這裏有危險,但這是必要的犧牲。”
“隻有殺了那個外來者,我們的妻兒老小,才有可能活下去!”
“而且幾百人一起進去,就算這裏真有什麽怪物,也絕不是我們的對手。”
“另外不要可憐那個外來者,都是他不好,如果不是他來到這裏,不是他多管閑事,事情怎麽會到這個地步。”
“去吧!殺了他!”
薛老一聲令下,所有男人全都殺氣騰騰的進入了旅館。
……
此時旅館内,獨眼老闆抱住頭,希望這些怪物别打臉。
結果卻發現,想象中的毆打,并沒有到來。
他松開手臂,擡頭一看,就看見一群紅着眼的男人,沖進了他的旅館之中。
所有的怪物,都同時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這一次,他們期待已久的獵物,終于來了!
領頭的男人,一進屋就拽住了獨眼老闆的衣領,兇狠的問道:“說,那個穿黑西裝的外來者住哪裏?”
老闆瘦弱的身體被揪起來,他伸出手指了指樓上。
“四零四号房間……”
男人松開了手,直接走上了樓梯。
整個過程,這些男人都無視了這些怪物。
不是因爲他們膽子大,而是因爲他們根本就看不見怪物。
在這些男人上樓的時候,一個個怪物也都挑選好了自己的獵物,跟在他們的身後一起走上樓梯。
有纏繞在人身體上的,有附在人背後的,還有像是蜘蛛一樣,在天花闆上面爬行的。
正常人看到這一幕,可能會直接被吓到昏厥。
但獨眼老闆,臉上卻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這些男人一上樓,立刻踹開了何善房間的大門,結果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于是他們開始搜索每一個房間,今天他們勢必要帶着何善的人頭回去。
那個被何善弄成光頭的壯漢,也在隊伍之中,他進入了一個有些陰森的小屋之中。
前腳剛進門,後腳房間就被緊緊地鎖死,他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這是……不好!”
一縷縷黑色的發絲,纏繞上了他的腳背,無形的恐懼感從腳底闆一直蔓延到天靈蓋。
他瘋狂的拍打房門,想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但是沒有人響應他的敲門聲,而且門外傳來了,比他敲門聲更大的聲音。
那是慘叫,歇斯底裏的慘叫!
無數進入這旅館的男人,都同時發出了刺耳的叫聲。
很難想象,一個人究竟遭遇了什麽,才能發出那樣的聲音。
接着大門震動了一下,黏膩的東西從門縫裏流了過來。
這是血!
秃頭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更多的頭發,纏繞上了他的身體。
“爸爸,别出去,外面的東西很可怕的。”
就在他緊張到快要昏厥的時候,一個熟悉但是卻沒有生氣的聲音傳來,安撫了他緊繃的神經。
光頭的表情一下子就平靜了,這是他女兒的聲音。
“水秀兒,是你嗎,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光頭柔聲問道。
水秀兒語氣溫柔的說:“外面全都是一些扭曲變态的怪物,他們的内心有着無盡的怨恨,隻有折磨人類才能讓他們稍微輕松一些。”
“不過你放心,隻要躲在這裏,他們是不會找過來的。”
光頭咽了一下口水,這三年的時間,他一直都聽說這座旅館很可怕,但是沒想到竟然可怕到這個地步。
幸好有他女兒在,不然他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水秀兒,這兩年,你在内城過的怎麽樣?”
“生活應該不錯吧,我聽說内城裏的生活,比末日之前還要好得多。”
“你看你頭發都這麽長了,要是生活不好,能留這麽長的頭發嗎,最好你再找個好的對象……”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女兒就沉默了,良久沒有聲音傳來。
“水秀兒,你怎麽了,說話啊。”
一連沉默了兩分鍾,水秀兒的聲音才再度出現。
“你,很關心我嗎。”
秃頭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你是我女兒,不關心你我關心誰。”
房間一下子就變冷了許多,水秀兒的聲音變得陰森起來。
“既然,你那麽關心我,就擡頭看看我吧。”
這房間的燈忽然被點亮,秃頭擡起頭一看,瞳孔劇烈擴大,然後身體哆嗦起來,忍不住的發出殺豬一樣的尖叫。
隻見在天花闆上,赫然趴着一副血粼粼的,帶着内髒的骨架!
整個骨架隻有頭顱是完整的,幾米長的黑色頭發,像是爬山虎一樣,爬滿了整個天花闆。
這顆頭顱一點點降落下來,屬于他女兒的臉龐,冷漠的看着他
“怎麽,你不是很關心我嗎,現在爲什麽不敢看我?”
“我是你的女兒,我現在就在這裏,你不想抱抱我嗎?”
秃頭結巴着問道:“你,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水秀兒猙獰一笑,嘴角直接裂開到耳朵,露出了鮮紅的牙床和肌肉組織。
“那都是因爲你啊,爸爸……”
光頭仿佛明白了什麽,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他想起了自己強行把女兒綁起來,送到内城的時候的場景,那個時候她女兒的狀态,比他現在還要絕望。
但那個時候,他真心覺得,這是爲了秀兒好。
她可以去内城有更好的生活,而他也不用再忍饑挨餓。
他跪在地上,瘋狂的說着對不起,而地上的頭發,則一點點的鑽入他的身體。
有些時候,對不起是一點用沒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