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徐義給的麻沸散量大了,還是這幾日長公主太困太累了,反正長公主一直死睡着,睡到第二日的後晌才醒來。
長公主醒來的那瞬間,徐義正好扒拉開徐義給長公主穿好的平角褲衩······
“那個······公主殿下,臣在切口如何,若有冒犯,還望公主殿下恕罪。”
“孩子,若老身怪罪,豈不是要連之前的都算上嗎?都這樣了,讓老身從何怪罪?”
這話說的,讓徐義都不知道怎樣理解合适,怎麽感覺跟撒嬌的感覺一樣?
徐義撓了撓頭,裝着很無辜的樣子。都忘記幫長公主往上拉一半平角褲衩了,蠶絲的被單,更是還繼續在一邊涼着。
“還要多久?”
“啊·······小子·····小子······”
真的沒有什麽特别好的借口,連說得過去的也沒有。
“噗嗤······好了。老身感覺有點涼了。”
徐義手忙腳亂的忙着給長公主蓋上,然後······然後不知道做什麽了。
有一陣安靜吧。
“公主殿下,切口恢複的不錯,沒有熱邪入侵,應該可以按時拆線的。”
“拆線?”
“嗯,所謂腸癰,是體内一段沒有任何作用的腸子發炎了,也就是被熱邪入侵了。臣切開皮膚,找到那截無用的,将其切掉,最後再将皮膚縫合了。”
“隻不過在那部位留點疤痕,其他應該沒什麽。”
不知道能不能聽得懂,若是用後世的醫學術語,恐怕更加聽不懂,徐義就這樣含糊的解釋了。
好像,好像長公主并沒有糾結這個······
“就是那裏嗎?我有點疼的哪裏?”
“嗯······”
真的很别扭,這氛圍,這解釋,這問話,讓徐義有點如坐針氈了。
“義哥兒,老身想喝水。”
“公主殿下,現在還不能喝水?”
“何故?”
“這個······這個······公主殿下需要排氣後,也就是放屁後方能進食。”
又把長公主說的羞了,徐義也手足無措的樣子。而跟木柱子一樣站立的那些中使和宮女,跟不存在一樣。
唉,要命呀!這環境太别扭了。
“公主,是不是很渴?”
問的有點多餘了,看那幹裂的嘴唇?都沒有了血色。徐義看着?卻瞟見長公主丢過來一個白眼。
“那個······來人,找一塊絕對幹淨的白疊布,沾濕拿過來?給公主殿下濕濕嘴唇吧。”
後世也就是這辦法。
到底是專業的伺候人的?宮女很快就踱着碎步過來了,一點聲響都沒有,鎏金的托盤,托着精緻的瓷碗,瓷碗裏水泡着白疊布······
徐義準備讓開了?讓開位置讓那些下人來伺候。
“你來吧,他們笨手笨腳的,未必能做好。”
我···我······?徐義無語了。作爲全世界最會伺候人的宮女和太監?若是連沾濕嘴唇的事都做不好?腦袋早就不知道掉了多少次了。
可,徐義還沒法拒絕?好像這就是治療的延續一樣,或許長公主是這樣理解了。
“公主殿下?可還有腹痛感?”
“公主殿下?切口是否感覺到疼?”
“公主殿下,可有什麽不适沒有?”
徐義一邊輕柔的給這位長公主擦拭着嘴唇,一邊嘴裏問着話,想轉移一下自己和公主的注意力。
這種趴着,幾乎貼近公主上身的體位,再如此接近的看着長公主,讓徐義有點不适了。腦子裏一次又一次的閃現着自己親手做術前準備的情景。
徐義,你是個醫生!
“義哥兒,老身想如廁······”
“可以的,起來輕微的走動是可以促進排氣的。”
“那個,他們做不好是不是?”
我······我······怎麽就做不好了?徐義這叫一個無言以對呀。反駁?還是順從?真是難以決定呀。
這叫什麽事呀!
“都這樣了,義哥兒還有什麽忌諱不成?”
徐義的遲疑,讓長公主又追着說了一句:“老身都可以做你的娘了。”
最終,徐義還是妥協了,一直告訴自己:徐義,你是個醫生。
薄薄的一件長衫,随意披上,幾乎等同于沒穿什麽,徐義就在這種情形下,扶着長公主在大殿裏如廁······
也就那樣,真的是如廁,将所有的遐想都沖散了。
嗯,期間還有一聲不算清脆的排氣聲······
徐義安排下人準備一些流食,牛乳之類的,至于排氣還是放屁的事,就這樣掩飾過去了。
也安排人去通知聖人,長公主的病患,這時候算是百九十了。
聖人在東都都滞留兩三天了,這下應該可以放心回長安了。
從長公主患病,快馬奏報,聖人再快馬趕來,一直到今日,也就六七天的時間。從這點倒是看得出,聖人相當的看重長公主。
皇帝也不是沒有親情。
“義哥兒,一個朝廷重臣,鼓搗出亵衣這樣的物事,不太好擺台面上。老身就把你的這點想法據爲己有了。”
這下說的徐義有點害羞了,又不自然的撓撓頭。想解釋,就必須從穿脫長公主的亵衣開始,那就更尴尬了,倒不如不說嗎,裝憨厚害羞比較合适。
還好,這場面持續不長,聖人聽聞長公主在清醒沒多久,就已經排氣了,也就是說預示着長公主就要痊愈了,急匆匆的趕來了。
高力士也跟着,應該沒有多遠的距離,卻帶着喘息聲了,看來真的很急。
“三郎,老身餘生,算是徐義給的。老身不知道該如何謝恩······”
這話讓徐義倍緊張。真的,一直是徐義貼身看護,包括長公主清醒過來的這一段時間。徐義真擔心聖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跟長公主提什麽了。
“八妹······”
“三郎,聽老身說完。我想收徐義爲義子······”
這······其他人是不是驚着了,反正把徐義驚着了。
長公主的義子呀,似乎是等同于郡王吧?可是徐義沒覺得榮幸。
先說自身,作爲一個穿越者,他雖然是孤身一人,也一直在踅摸着靠山,卻從未想過依附誰,就連帝王,徐義也不曾想過絕對的忠心。
這點從徐義一直拉攏世家就可以看出來。
其次,從這具身體而言,他是高平北祖上房徐氏的後裔,也算是高門大戶的世家了,不需要以義子這樣的方式去依附皇家。
“義哥兒,莫要怪老身自作主張了。老身清楚你的才智,你的諸多事迹,老身都耳熟能詳,應該說,整個大盛朝,你算是名滿天下了。”
“有沒有老身義子這個身份,你都會位極人臣,名滿天下,萬世留名。”
“老身不曾嫁人,沒有子嗣······收你義子,并不是讓你更姓換名,而是老身以大盛長公主的身份,多少還有些勢,想保佑你的将來,報你小子救老身一命之恩。”
還有長公主沒說的内容,比如說,等她百年以後,義子是有資格繼承她的封地的;比如說,朝堂是個爛泥潭,混朝堂是擋不住招惹是非的等等。
還有就是,收徐義爲義子,可以将這一次存在冒犯的救治,當做一次孝心之舉。否則,即便是聖人不計較,心裏終還是有些芥蒂的。
徐義聽了長公主得解釋,以及那些未盡的話,也就釋然了。
“朕準了!徐義承你的封号,回長安朕就诏令徐義爲金城候!”
“将徐義放置東都,也是朕對徐義的考驗,三年的左金吾衛中郎将主東都事,徐義頗有建樹。也該着回長安了。”
“八妹,待你身體康複,一起回長安吧,到時候也爲你收義子一事告知太拿下。”
根本不需要徐義的表态,人家兄妹就這樣定了。
罷了,好像自己不吃虧,義子就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