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治療之法,會冒犯公主······”
闌尾手術,是需要備皮的,在整個手術過程中,還需要光着身子。然後在公主身上······這絕對是冒犯公主的行爲。
徐義還不想撲死,更不想稀裏糊塗的撲死。
“如何冒犯?”
聖人問話,徐義左右看了看。
等再次屏退左右,徐義将做闌尾手術的準備工作,包括闌尾手術的操作,都一并說了,當着聖人和長公主的面。
“孩子,你還是個孩子,老身四五十了,不會在意的。”
聖人還在猶豫,倒是長公主應了。
征得同意,不知道還算不算冒犯?徐義不确定。反正這事吧,挺爲難的。
“徐義,朕準了!此事由你一人單獨行爲。”
到底是聖人,有非常人的決斷。這時候倒是徐義有點不好意思了。
硬着頭皮上吧!沒得選了。
整個過程徐義都是哆嗦着的,一件件把長公主的衣服脫掉,包括亵衣。若是能閉着眼做到,徐義很想閉眼······
或許吧,反正徐義是睜着眼脫完的。
長公主沒有嫁人,嗯,就是沒有嫁人。養尊處優,鍾鳴鼎食,讓長公主仍然保持着如同少女一般嬌嫩。
最尴尬的備皮······
算了,不說了,反正整個過程吧,徐義那就一個波浪起伏,心情澎湃,甚至想到了楊玉環和洛水林子的好些事。
雖然長公主四十多歲了,或許真的沒有經曆過這場面,都忘記痛了,煞白的臉色都出現了一抹嬌紅······
越是這樣,過程拉扯的越長。徐義感覺比做手術還要艱難。
直到将孔巾鋪好了,徐義還沒有完全心靜,心還是砰砰砰跳的沒完。
靜心,将淩風子等助手喊進來,準備器械。
等到長公主喝下去麻沸散,一切都安靜了,徐義才找到站在手術台的感覺?手終于不再哆嗦了?能拿穩那薄片的刀子了。
徐義還記得當初帶教老師的一句話:闌尾沒大小。徐義也曾經見過,有上位闌尾、後衛闌尾,甚至還見過左位的闌尾。
甚至經曆過一位多年的資深主治醫師?鼓搗一個多小時找不見闌尾的情形?見識過闌尾長到肝髒後位的病例。
所以,徐義很忐忑,也很謹慎。因爲不管怎樣的闌尾,似乎症狀都是所謂的轉移性右下腹痛。
徐義第一次出現在下刀前祈禱,祈禱長公主的闌尾不是那種變異的闌尾·······
或許真的是徐義祈禱的結果吧?當徐義打開腹腔以後,長公主那腫脹到發亮的闌尾,就跟着急要出來一般?徐義還沒來得及用卵圓鉗去探?就跳出來了。
當出現這種情況時?便是闌尾手術中最爲簡單的一種形式了。
徐義笑了,真的?太幸運了,似乎不必再擔心了。
切掉闌尾?荷包縫合?徐義很仔細,越發的細心了。
其實,完成手術,對于現時代的闌尾手術,隻能算是萬裏長征走出了第一步。若是後世,這樣的情況已經算是百裏九十了。
因爲這時候徐義做不到靜脈輸液,術後的護理甚至比手術更爲關鍵。
爲避免出現不可預料的并發症,徐義準備的鹽水,幾乎是等同于體溫的,他希望等溫的沖洗,除了能避免感染以外,更能不影響腸道的蠕動,能在手術後盡快的排氣······
想想手術禁食,沒有靜脈輸液後,一個疼痛四五天的患者,會出現怎樣的情況,徐義已在告誡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
器械還是有所改進了。當初在石堡,給趙仲漢剖腹探查時,徐義還是用竹節吸管,而此時,徐義已經在使用銅制的吸管了。
無法做到沖洗鹽水進出的精确衡量,徐義便直接用銅制的吸管來度量,每一次吸出來的沖洗鹽水,一點點的跟沖進去的比對,盡量減少腹腔的潴留液······
總則吧,徐義把能想到的,都在盡可能的做到極緻。
“義哥兒,應該萬無一失了吧?”
淩風子也是第一次見識徐義做闌尾手術,所謂的助手,也就是拉拉勾,穿穿針線,他能理解徐義的認真程度。
當縫合皮膚後,他覺得應該萬無一失了。
“不,這才開始,術後比手術更重要。”
淩風子有點不太理解,不過倒也沒繼續追問。
徐義确實是很擔心術後······
“你們都出去吧,我來收尾。”
接下來要撤孔巾了,又要冒犯長公主了,自然不能再讓淩風子、徐風徐雲留下來。
說實話,作爲一名曾經的醫生,徐義不是沒經曆過這種情形,偏偏今天就讓徐義覺得有些詭異。
可能是面對長公主的身份不同吧,說不清。
可憐的大盛人,可憐的大盛女人,一個抹胸,一個兜裆褲,真有點對不起所謂的盛世姿容。
徐義也不知道是抽什麽風,再準備給長公主穿戴時,突然就停下來了,拿着長公主的亵衣庫,用手術器械中的呃剪刀,就開始做開了平角褲衩,還比劃着長公主,用手術用的羊腸線,像模像樣的做了一個罩子······
應該算是需要的,畢竟闌尾的位置,在包紮後兜裆褲比不了平角内褲的效果,至于那個罩罩,算是贈送吧。
徐義不知道這時候外面已經有點急躁了,淩風子唾沫橫飛的講了手術,也說了徐義認爲僅僅是開始,這讓聖人相當的擔心。
偏偏徐義這時候在屋子裏忙乎着平角褲衩和罩罩······
徐義最終還是沒給長公主穿戴整齊,太麻煩了,關鍵是,這兩天他需要觀察切口,來回穿脫也很麻煩。
終于讓人進來了。
長公主的樣子,就像沉睡一般。
“陛下,長公主這是在麻沸散的作用下入睡了,加上這幾天長公主因爲疼痛難忍,估計休息一直不怎麽有效,所以睡得沉了些。”
“暫時不說這個。徐義,你說的這才剛剛開始是什麽意思?”
“陛下,在手術結束後,長公主需要禁食,就是不可以吃任何食物,包括水都不能喝,直到長公主排氣了······”
“排氣?”
“就是放屁······”
挺粗魯得,問題是說排氣他們不懂。
“多久?”
“臣不能确定,少則半日,多則三五日的也有。”
嘶······一陣冷氣。都不是沒見識的,一個人餓一兩天或許沒事,若是三五天兩口水都不能進,誰都不能确定會出現什麽樣的事。
“陛下,臣需要一直守在長公主身邊,觀察切口,還需要時刻注意長公主的其他情況。望陛下恩準!”
這話,自己說出來要比聖人要求下做到,雙方都舒服些。
若是一般人,徐義簡單的交代幾句就可以了,可面對長公主不成,更何況還有聖人在此。還不如搶個先,獻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