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徐義的武力值現在真的不弱,之所以被申屠口是心非的恭維,是他從來沒見過血······也不對,應該說從來沒拿着武器厮殺過。
傷兵營的兄弟們都知道,徐都尉的武技,得用徐都尉的話來定義,那是用來強身健體的。
徐義還跟平常一樣,有條不紊的布置着傷兵營,臉上還是笑呵呵的,好像真的不擔心打一戰。
隻有來福是最了解徐義的,能真實的感受到徐義心中的緊張不安,不斷的用大腦袋蹭徐義,時不時擡頭看看······
“來福啊,這次說不定要參戰了,就是拿武器跟人打。你家主人還沒幹過這事,有點不踏實。”
這狗娃子,居然像真的能聽懂一樣,弓了弓背,龇了呲牙······好像是說:老大,不怕,有我呢。
不知咋地,很少見來福叫,也沒有傳說中的那種嘯啊、吼啊的。也不咬人,除了那将近一人高的身軀,不吭不哈的陪着徐義,多數時候都會讓人忽略它了。
“好了,你家主人也不擔心,打就打呗,打不過咱跑還不行?”
這話······很不合來福的胃口,甩了一把頭,輕輕的頂了頂徐義。
也罷,連來福都覺得我不應該怯戰,那就雄起一回?
“報······都尉,節帥有令,明日開戰,令傷兵營做好救治準備!”
“回禀節帥,傷兵營一切就緒!”
心裏不管多忐忑,該幹的正事不能塌台了。于是,徐義将所有的醫官,就是那些親衛和公明殿的道士兵召集起來了。
“明日開戰,咱們要做好随時接待傷員的準備,争取确保每一位進了傷兵營的傷員活着!”
算是給自己打氣吧,徐義在下令時,語氣越發的堅定了。
“另外,這一次,所有沖洗傷口的酒精要回收······”
“都尉,咱這次帶了兩大車,酒精應該是足夠的。”
徐義真相一腳将淩風子踢出去。在傷兵營,徐義差不多一言九鼎了,就是這個淩風子,總是時不時的要提個醒什麽的。
“我不管你們怎樣想,酒精夠不夠,跟本都尉要回收酒精不相關,讓回收就都回收。做不到可以去做護衛!”
本都尉的想法,你能懂得幾個?這不是爲了你們多個活命的機會嘛?嘴閑的,聽話不就對了!
淩風子也覺得自己有點唐突了,趕忙保證執行命令。
這時候徐義不是徐義,是徐都尉。
空曠的草原,聲音傳遞不遠,雖然戰場裏傷兵營也就不足二十裏,幾萬人的厮殺呐喊聲,到了徐義紮營的地方,已經相當隐約了,幾乎聽不到什麽。
徐義知道,這時候正是雙方激烈碰撞厮殺的時候。
先來一波遠程弩,然後大隊并進,再有弩兵發射三四波的強弩,緊接着就是騎兵在弩兵之間穿插而過,最後步兵緊跟······
都是徐義想象的,他一次也沒見過陣地戰,唯一的一次是扔石漆罐的。
繼續想象······
然後,幾萬人就堆一起了,馬跟馬相撞,人跟人互砍。狼牙棒、短锏、橫刀,在戰場上飛舞,那叫一個亂。
中軍對撞了,一方派奇兵突襲側翼,沒想到雙方的主帥想一起了,然後側翼也成了血肉橫飛的絞肉場。
戰馬錯開的瞬間,将士們試圖掉頭,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卒,誰又不想這樣,于是乎,馬頭撞馬頭的,馬頭撞馬尾的······戰場就更加混亂了。
結果,有沒調轉馬頭卻直奔對方隊尾者,正好碰到了舉着陌刀的步卒上來了,一刀下去,連人帶馬······噗嗤一聲,全是血,還有破破爛爛的内髒······
戰場會是這樣嗎?徐義腦子在使勁的腦補,很想去前方看一看,以便将自己設想的戰場場面完善了。
忘了,傷員怎麽來的?那麽多的戰馬擠一塊,雙方騎兵幾個來回的互砍,還有抽冷子放暗箭的,那些在對撞中受傷的軍卒,怎麽搞回來?
不會都死了吧?那自己就沒什麽用了。不對呀,上一次好像第一天就送來不少傷員······那一次屬于攻防戰,好像沒攪合都一塊。
難不成雙方打一陣,然後喊一聲:停戰,各自收拾傷員!要這樣,那還真有禮貌。
這一點,徐義還是有機會知道的。
确實,正如徐義的想象,其他的沒想對,就是在雙方停戰救治傷員這一點,徐義想對了。
于是,在接近傍晚時,就有傷員送到了傷兵營······
再一次重複曾經的流程,依舊是徐義分診,将輕重緩解分分給不同能力和水平的人。
徐清、徐風、徐雲這三人是不會分出去的,不是徐義怕死啊······危急重的傷員,也需要助手不是。
大盛是富有的,雖然騎兵不是重裝騎兵,是骠騎,但,所有的騎兵都是着甲的。
也就是說,這跟上一次的攻堅戰不同,傷員幾乎沒有像上次那般被礌石砸上内髒的。
或許有,特别是被戰馬踩踏的那種,不管會不會成爲紙片那麽薄,估計李炜也不會再往傷兵營送了······這也是徐義瞎想的。
他閑了些,最後不得不挑選一些稍微有些危重的,留給自己上手。
雖然既定的方案是混一個戰場經曆,然後報個軍功出仕,可面對傷病員,徐義還是閑不下來······這是毛病,也是一種可以稱之爲職業習慣的本性。
第一天不溫不火,不緊不慢······都是有經驗的,熟手。
“沒必要熬夜,夜裏光線不好,非緻命傷患,看護好,等明日一早手術!”
徐義這一次是有空閑統管大局的,帶着一狗三親衛,對整個傷兵營巡視了一番。
“夜裏要辛苦各位兄弟們了,草原空曠,易攻難守,務必做好警示!”
徐義還真有點主将的樣了。
其實,他真的是不踏實,離開中軍營帳的那種不踏實。
第一次起夜,是真正的起夜,徐義忘記了睡前是否小便過,感覺有些意思,就起來了,憋半天,差點淋濕鞋。
第二次起夜,徐義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小解,轉一圈,還跟守衛打了招呼,也忘記了是不是順便放放水,稀裏糊塗就回去了。
直到第三次起夜,來福不行了,咬住徐義的褲腳,使勁把他拖住······到打擾來福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