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的事做不了真,倒也不假,反正沒見再有傷員送過來了,倒是有将領帶着牦牛過來換牛肉的。
看來這戰是真停了。
都什麽人呀?人家想打就打,想和就和?那多沒面子。
要我說,直接打上拉薩去……這時候好像不叫拉薩,也不知道布達拉宮有沒有。
不打戰還是很好的,最起碼傷病營閑了。
這是青海湖一帶,再往西走走應該能找到茶卡鹽湖了,那号稱老天爺的鏡子的景點。
徐義看過了,倒不是想欣賞景色,是想那裏的鹽…~
早在公明殿徐義就想過鼓搗精鹽了,本來是不會的,看過小說以後就會了。不想一下子顯擺的太多,就一直踩刹車。
這後來又是牦牛肉,又是蒸餾石油的…~顯擺的挺多了。
可是這鹽湖就在眼前,心裏是真癢癢啊!
癢癢也憋着!這種看着錢不能撿的滋味,真的好難受啊。
徐義越發有種天老大他老二的感覺……天生我徐義,卻不能施展,真是太憋屈了。
“義哥兒,你才十二歲,不,也快十三歲了。”
崔珪有點莫名其妙,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雲裏霧裏的。
這又不是什麽新鮮事,十二歲十三歲咋了?有必要這樣鄭重其事。還一臉嚴肅的說嗎?
不但如此,崔珪還擺出一副要詳談,要長談的架勢來。
臉色相當鄭重。
“崔叔,有什麽就說吧,小子扛得住。”
徐義有點不祥的預感……其實是崔珪這架勢讓徐義警覺了,他有屁的預感。
“朝廷的封賞诏令到了……”
緊張了,真有點緊張了。長呼一口氣,努一下,靜靜心。
沒什麽,無非就是首功存在異議呗…~大概就是這個可能。
石漆沒有查驗,又想瞞過去,那徐義這個參軍,連一箭都沒射過,更别提沖鋒陷陣了,拿首功也就可能說不過去。
徐義也正色了,小臉繃緊了。
“得先給你說一下,造成這樣的結果,是崔叔越廚代庖了,跟節帥商量後奏報才有的這結果。”
你倒是說呀!賣什麽關子?這讓人七上八下的,就跟撓腳心不動,始終擡着手指一樣……很難受的。
“在報功的捷報後面,我與節帥附了陳情書,是關于你所有的一切的陳情書。”
“提及了你是孫神仙的傳承人,僅限于瘡科傳承,具體說明了你無心醫道的想法。所以,在此事上就把攻打石堡城的計謀一事詳盡的陳述了。”
“隻不過讓人難以置信,宇文融遣人核對軍功也是應有之義。不過,他似乎有意瞞着聖人石漆······”
“在陳情書中,節帥與我商量,向朝廷表達了你暫時不出仕的想法······義哥兒,你還小。”
不出仕?就是不當官呗。
說實話,徐義挺失落的。想象了那麽多,就這樣沒了,夢真的就是泡影啊。
不過,徐義好像也有一點踏實,似乎心裏的緊張放松了,落地了。事實上,他确實還沒做好當個官的準備。
兩種情緒夾雜着,徐義很不敞亮。讓崔珪和李炜這樣替自己做了決定······也算吧,人家是好心,怨不得人家。
“崔叔,小子理解。沒有就沒有呗,我還回公明殿······”
說這話,徐義是頹廢的,甚至帶着莫大的委屈,都想哭了。
憑什麽呀?救人我救了,打戰的辦法也是我想出來的,憑什麽就不給個官當當?
小官也行呀!不會把現在這個什麽勞什子參軍也給抹了吧?
虧了,虧大了,有志不在年高,年紀小怎麽了?
怨氣很大嘛。
不過徐義還能忍住,沒有讓崔珪看出來······還得靠着人家混,有怨氣也得憋回去。
“節帥遷朔方節度使,進兵部尚書;老夫我遷秦州刺史,所有将領一律受賞。”
“石堡城更名振武軍,郭子儀任軍使,主石堡城軍務。”
徐義不想聽了,都特麽升職的升職,調任的調任,唯獨漏了個他······
要說這一戰沒自己,李炜的隴右節度軍不死個兩三萬能拿下石堡城才有鬼!
這時候假惺惺的來安慰我?我需要安慰嗎?答:我需要,需要的還不止安慰。
我的心在疼痛······說定了,老子以後絕對不再做這樣的冤大頭了。
事我做了,好處和榮譽你們拿······怎麽這麽像原來自己的那個處境?徐義在滿身想彌漫怨氣時,瞬間就打了個折扣。
一腔怒氣就這樣洩了······自己原本就是這樣的日子,不也過來了?
也罷,誰讓自己是個小人物了,誰讓自己是個小屁孩兒了,誰讓自己相信所謂的叔伯了······
崔珪笑眯眯的看着徐義······你可不是要笑吧,都秦州刺史了,差不多連升三級了吧?笑吧。
這小子确實非常人!這是崔珪對徐義的定義。
就自己這套說話的方式,别說是十二三歲,就是四五十歲的人,恐怕也很難控制住情緒。
就是陪着倒酒的徐清,都咬牙切齒的。
可徐義這小子,雖然臉色變幻了幾次,終歸還是忍下來了。
崔珪不知道,徐義這時候特别想拿酒壇子直接砸他臉上,若不是因爲不敢,早砸過去了。
“唉,你的封賞······”
“崔叔,沒事,我就是來幫忙的,還回去就是了。”
真的心酸,也很凄慘,強顔歡笑真特麽不是個事。
“你被聖人封了勳官,騎都尉,從五品上,散官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
呃······幾個意思?有我?封賞名單有我?哇卡卡,真的有我呀!
崔老頭,你耍我?還得我這心摔的稀巴爛,收拾收拾很費勁的。
“不過,這也是節帥這邊和宇文融雖然觀點不一緻,卻正好都有心瞞了石漆的事,所以功勞還是沒削弱了,也就五轉。”
“職銜的事是被節帥和老夫具名嚴詞拒絕了,這年齡你真的不适合出仕。”
“崔叔,您是爲小子好。”
這忽上忽下的,徐義的情緒波動太多了,剛剛摔地闆上,出溜一下又飛起來了。
有點不好控制······徐義起身,深深的向崔珪鞠躬。
别看這隻是鞠躬,比上次那單膝下跪還誠心。
想明白了,這兩位是真心爲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