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挺苦!昨晚那也是真情流露吧。
原本該是勳貴世家,真正的開國王公世家,誰曾想出了那麽大的事,還背井離鄉。
回鄉途中又遭遇了這般慘劇······
或許他心中的執念便是恢複先祖榮光吧?也不知道英公的後裔還有多少,又有多少人還有這樣的雄心。
可憐的娃!
玄成子很感慨,昨晚徐義那傷痛欲絕的哭泣,就是節帥、崔長史都沒忍住落淚。
自己,算是出家人了,又怎樣能真正的撇開俗世情?
我是他娘家!這個娘家,真的挺有趣,也很重。
玄成子哪知道,這時候的徐義在對比級别呢!
徐義抓的那一下子拳頭,玄成子理解是奮進,徐義實際上是在心中喊了一聲:耶!牛逼噶拉斯!
“這錄事參軍是幹嘛的呀?”
呃······徐義莫名其妙的來這麽一句,讓整個住持禅房的人,都要倒了。
錄事參軍···錄事參軍,這錄事參軍到底是幹嘛的呀?想了想,挺熟,還真不知道是幹嘛的。
所以,知客淩清子出面了:“錄事參軍原本是一種監察職務,舉彈善惡,勾檢緝失,糾正非違,各州、各衛府、東宮各率府,各都督府、都護府、羽林、龍武、神武各軍府,都有錄事參軍,處于長史之下,其品階介于從六品上至從九品上之間。”
“隻不過,這些年朝廷軍制變動挺大,節度使用人可以先起後奏。行軍道錄事參軍又可以與州府的參曹類似。就如徐公子的隴右行軍道錄事參軍,掌傷病事一樣。”
不錯嘛,公明殿居然有熟悉朝廷官制的。
徐義也大概明白了,這就是個軍醫。不怎麽樣呀。
“徐公子不是單純的參曹傷病,是錄事參軍,也就是說,在行軍打戰時,徐公子是可以參謀軍務的。”
哇卡卡,先說這個呀!這下就明白了,這所謂的參軍,那就是作戰參謀呗,這個好,這個好。
徐義這時候看這淩清子······咋就這麽耐看呢!
“義哥兒,節帥讓貧道交代你,最遲月餘,也就是年後,大軍即将出征,讓你提前準備,需要刺史府配合,就盡快提出來,以免出征時忙亂。”
哎呦!不能這樣呀,這一上一下的。玄成子這番話,徹底讓徐義懵逼了。
也就是說,再過一個月,自己就要上戰場了?
戰場呀!那那麽好去的。
玄成子以爲的徐義不說話,是即将光複先祖榮耀的激動,其實徐義不說話的原因是:上戰場不會死球吧?
“義哥兒,公明殿在道門名頭不響,跟龍虎山祖地不能比,所有的弟子都不是俗世送來的,而多爲孤兒。”
“淩清、青風、青雲也是如此。”
“義哥兒此番出征,勢必會平步青雲,一飛沖天。既然公明殿是義哥兒的娘家,貧道也做回主,擔負些娘家的責任。”
“淩清多年知客,對俗世官面和民間熟悉,青風、青雲在年輕一輩裏,武技是數一數二的。”
“貧道決定,讓他們三人還俗,更名爲徐清、徐風、徐雲,以後就長随與你。”
“另外,這次出征,淩風和淩雲一并前往,做你的随從出征,以保你安全。”
今天的日子不好,真的不好,或者說這兩天的日子都不好,真的。
徐義有點接不住這一陣又一陣的情感襲擊。
徐義又想哭,這次真的是因爲感動。虧自己還一直提防着公明殿,住持卻做到了這一步。
慚愧呀,愧疚呀。不過,好像,似乎,這樣對自己真的很好呀······
徐義就是再不懂事,這時候也不是顯露得意情緒的時候。
要說不得意,也不對,要說得意,也是不對。
不管怎麽說,自己這是要參戰的,是去前線。連離開家都要哭半天的,更何況是征戰。
所以,徐義的情緒是可以調整到傷離别上去的,這也正好和此時的公明殿住持禅房的情緒契合。
悲傷的情緒能感染人,這一點毋容置疑。那怕是不相關的人,在特定的悲傷環境下,也會忍不住落淚,因爲會引起人的共鳴……沒有人的人生可以去掉悲傷。
徐義的悲傷很多,一直在回避,藏着掖着,這時候那些潛藏在心底的傷感暴動了,或者說,昨晚的宣洩沒徹底了。
當他看到淩清、青風和青雲跪在住持玄成身下時,心口酸的難受,似乎有什麽都湧在胸口那一塊,不可言明,就是堵。
“莫做小女兒狀。是道還是俗,都改變不了你們是公明殿的人。”
“将來,不管是在秦州,還是長安,你們要記住,徐義,義哥兒就是你們的家主,哪怕是公明殿跟義哥兒有沖突,也要以家族利益爲尊。”
淩清和青風、青雲二人,隻是一味地點頭,嘴裏嘟囔着嗯嗯。
徐義不知道這時候說什麽好,也不知道做什麽好。心裏也就挺難受,感同身受。
似乎也沉浸在這特感人的情節中……
“你們本無姓氏,如今算是有了族,應該高興。你們将跟随義哥兒去博一個前程,應該高興。”
玄成子老淚縱橫,嘴裏一直絮叨着,交代着。
我……我該做什麽?
做什麽才能還來他們如尊公明殿那般?
這是養育之恩。
淩風子、淩雲子以及其他在住持禅房的,都被帶進了特定的環境裏。
就是徐義,也快憋不住了,已經盡量去想别的了,還是脫不出這情緒,這氛圍。
“師祖,我徐義徐敬廷,道号青玄,在此盟誓,我将永遠是公明殿的青玄!無論富貴還是貧窮,無論是官還是民,無論是在何處在何地,都不會改變我是青玄的事實。”
徐義發誓了,本來想參照婚禮上那種誓言的格律和方式的,想了半天,就想了這些。
徐義也跪下了,這次是真誠的,他無法真正的撇開人該有的情感。
雖然這裏面有他藏着的目的,比如這樣做能很好的讓淩清和青風、青雲對自己認同。
比如說這樣做,能夯實他跟公明殿的密切關系。
還比如……好像沒有了。
不管怎麽說吧,反正徐義是跪下了,誠心誠意的。而且,眼裏還噙着淚花。
“好!好!好!你徐義永遠是我公明殿的青玄!”
“都起來,快都起來。别說秦州,即便是長安,也就幾天的路。這般做,難不成是要隔斷徐家和公明殿嗎?”
那不可能,釀酒作坊在此,這是财源地,那咋能隔斷?
不對呀?徐義感覺亂了,本來就不存在隔斷,姓不姓徐,都改變不了出身公明殿的事實,從此後徐義也不可能跟公明殿再分什麽彼此,這頓嚎啕,又是爲啥?
不爲啥,就爲徐義能說一聲:我永遠是公明殿的青玄。
姜,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