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義很鄭重,醫學是一門實踐科學,這是公理。徐義的說辭能站得住腳。
“青玄呀,這可不能亂想,總不能随便傷人吧。”
“師父,看你說的。再怎麽說我也是整天誦經,接受道家教義教化的人。”
我可不怎麽想,沒想到這淩風子很不一般呀,居然有心進入活體實驗階段。牛!
“你看呀,抓個豬仔,把毛發剃光了,是不是跟人的皮膚一樣?這樣在豬仔上練手,肯定是不違和的,也不違天道······”
于是乎,淩風子就急匆匆的找住持要錢,到山下買豬仔去了。自己學的是醫術正道,比那個炸禅房的淩雲子正幹,住持應該支持。
徐義交代過,就買五六十斤的那種,豬皮不至于太厚。其實,五六十斤的豬仔肉最嫩才是徐義的本意。
關鍵是,雖然冬天了,百十斤的豬,肉放的久了不新鮮。
彎針早磨成了三棱頭,無限接近後世的皮針了。
徐義和淩風子,堵上豬嘴,硬摁着,劃破皮膚再縫合······結果,這豬太耐折騰了,皮膚也太好恢複了。
徐義充分利用了淩風子的熱切,逐漸的縮短殘害豬仔的間隔時間,這豬仔仍然堅強的活着。
想起曾經的豬堅強,徐義那個絕望······
“師父,技藝應該可以進一級了。當初我講過,此縫合之術,不僅僅限于皮膚,甚至皮下組織、内髒都可以縫合的······”
淩風子對于醫學的執迷,真的讓徐義汗顔。本來還擔心心生慈悲,不忍殘害豬仔,結果人家淩風子根本不在意。
可惜,豬堅強即便是劃開了肚皮,隻要縫合了,照樣堅強的活着,還時不時的用那讓徐義流口水的豬鼻子,一下一下的拱着徐義······哼哼哼。
咋就不死呢?
淩風子得意的看着豬,就跟看見他親戚一樣,更讓徐義厭惡了。
來一把狠的!
徐義決定了,開始教授淩風子正骨之法·······爲吃口肉,徐義也是拼了。
“人的關節構成以骨質的數量分,可分爲爲單關節和複關節;以關節的運動軸的數量分爲單軸關節、雙軸關節以及多軸關節。”
“根據關節的形狀分爲球窩關節、杵臼關節以及橢圓關節、鞍狀關節、滑車關節等。根據關節的活動程度又分爲不動關節、微動關節和動關節。”
淩風子傻眼了,徐義的每句話都聽得懂,卻都不知道說的是什麽,原本因爲學會縫合得來的那點欣喜,這時候都變成了悲傷。
“正骨是指用推、拽、按、捺等手法治療骨折、脫臼等病患······”
徐義肚子裏的東西,都是規範的,成體系的,是在有講義的情況下教授的。
現在嘛······小樣,你要是聽懂才怪。
果然,淩風子越聽越糊塗了,急的都快哭了。
······
“住持,徐公子已經算是傾囊相授了,弟子愚鈍,始終不得要領。”
淩風子是背着任務的,不得不跟住持請罪了。三五天過去了,居然一點都沒學到,就聽了一堆雲裏霧裏的名詞。
“告訴徐公子,是不是有其他法子,公明殿不缺錢糧。”
“住持······”
“就按我說的。”
這小皮猴子,爲口吃的也真是費盡了心思。
若徐義知道住持這樣想,肯定會雙手緊握着住持,淚汪汪的說一句:知音啊!
他哪知道,住持玄成子在他身上花費的心思,比整個公明殿還多。
之所以徐義感覺嘴裏淡出鳥來,就是這老銀币的玄成子故意的······練武技所需要的食量,作爲住持的玄成子又如何不清楚。
誰說道士是素食者了?不逼迫總是套不出幹貨來。
徐義在聽到淩風子豪氣雲天的大方話時,隻是幽幽的歎了一聲:果然是老而不死爲賊!
自己進坑了。
說起來淩風子那點小狡詐就越發顯得可愛了。
“師父啊,我真的不想重複,你看是不是跟住持說一聲,讓想學的都來看看。”
“咱這是要殺掉豬仔解剖的,就是肢解。這也是殺生呀······”
徐義是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懷着普度衆道的心态,準備以無私的容人之量,向整個公明殿敞開自己的瘡科傳承。
太感人了。
淩風子都覺得住持小家子氣,居然擔心徐公子的瘡科傳承不會留在公明殿。
徐公子大義!
住持來了,徐義想看看玄成子臉紅的樣子,也好爽快的出口氣。
結果······
“徐公子大義!不管徐公子是否認同公明殿,公明殿将永遠是徐公子的根,是徐公子的家,是徐公子的後路、後援。”
這話說的徐義莫名其妙的慚愧······不對呀,這事不該是這樣的,怎麽最後自己就感覺慚愧了呢?
說起來公明殿還真不欠自己,倒是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了。
不計較了。
徐義很詳細的講解了關節結構,甚至連内髒也一并講解了。沒敢提髒器功能,圓不回來,跟這時候的理論相差太多,徐義也沒能力統一了。
然後,徐義大方的帶着豬肉進了廚房,沒有在意人看着,親自動手炖了排骨、做了紅燒肉、焖了豬蹄、炒了肥腸,也告訴了公明殿的這些井底之蛙,什麽才叫吃食。
吃飽喝足,徐義默默了好一陣,很沒禮貌的就去了住持的禅房。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混出個樣來,但我确實沒想一生都待在公明殿。”
“住持說公明殿将是我的家,我的根,我的後路和後援,我想知道,如果某一天我的利益跟道門相悖了,公明殿作何選擇?”
這是要命題,相當于靈魂拷問。徐義深思熟慮了······其實就想了一陣,畢竟自己考慮與公明殿的關系很久了。
“義哥兒以爲誰是道門?世間道觀千千萬,誰又在意公明殿?再說了,道士還俗,每一日都不知幾許······”
玄成子說的含蓄,徐義卻聽的明白。這應該算是相當底線的價碼了。
“住持,小子托大了,說的玄乎了,沒影的事。呵呵······小子給住持一句準話,以後小子就真把公明殿當根了。”
這是對賭,說不準誰利用誰。
玄成子認定徐義有一天會一飛沖天,而徐義也需要在這個世道有可靠的後背。
不是公明殿就是其他寺廟道觀,也或者是一群俗人。人有群體性,徐義很明白這點。
好沉重呀。
多大的事?想的太遠了。徐義原則是苟着活,又怎麽可能招惹是非?隻不過這公明殿,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武力有武力,确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于徐義,好歹是後世人,是看過網絡小說的後世人,原本不會的、不懂的,小說都教會了。
應該可以混出一片大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