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飛,什麽時辰了?"古笑天坐在藤椅上,一手扶着額頭,一手握着兩個雞蛋大的大理石做的石球。
古一飛上前低聲說道:"父親大人,已經三更了,雲帆進去已經快兩個時辰了,要不您還是先回去歇息着。"
古笑天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不要了,去給你妹妹端杯水,天氣這麽熱,千萬别中暑了才是。"
古一飛道:"給他端了,她不喝。"
古笑天輕歎一聲,這時隻聽嘎吱一聲,晏紫的房門打開了。
古花落第一個站起身來,因爲時間太久有些站立不穩,幸得一旁的丫鬟趕緊上前攙扶着這才沒有摔倒。
杜文浩走到門前,噓了一聲,然後将門關上,走出幾步,這才說道:"讓她好好休息,不要打擾她。"
古花落急切地問道:"金子取出來了嗎?"
杜文浩擡起手來大家湊近一看,隻見他的手上果真放着一塊杏核大小的金塊兒。
古一飛道:"那紫兒可好?"
杜文浩點了點頭,道:"麻藥還未過去,所以還沒有醒,不過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在這裏守着,手術十分成功。"
古花落聽罷,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幾乎癱軟在了丫鬟的身上。
古一飛道:"你們先将夫人扶回去歇息着。"又對花落說道:"小妹你還是回去好好睡上一覺,如今雲帆也說了,大家都守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你和父親大人都回去歇一會。"
杜文浩道:"古大哥說的是,古夫人和古大人都回去休息吧。"
古花落聽罷,道:"辛苦你了,有什麽需要盡管給我哥哥和我父親說就是。"
古笑天從窗外看了看房間裏,道:"雲帆啦,隻有你一個人應該不行吧,你一路趕過來也沒有好好休息,還是讓多一些的丫鬟婆子照顧着,你一旁一邊休息一邊盯着也沒有累。"
杜文浩道:"别擔心我,我沒有問題,就這麽定了,大家都散去吧,有事我自然照古大哥便是。"
古笑天和古花落沒有辦法,隻得先走了,衆人也漸漸散去。
古一飛道:"紫兒大概什麽時候可以醒來?"
杜文浩道:"至少還有兩個時辰麻藥才過去,她才會醒來。"
古一飛見杜文浩一臉倦容,便道:"要不我們就在門外的這個涼亭裏坐着,反正房間裏有丫鬟伺候着,有什麽事情一叫我們也可以即刻過去。"
杜文浩伸了一個懶腰,道:"古大哥也回去歇息吧,這裏就我一個人就好。"
古一飛笑了,拍了拍杜文浩的肩膀,叫來一旁的下人,道:"去給先生和我準備一些酒菜端到這個涼亭下來。"
等那下人去了,古一飛搭着杜文浩的肩膀,道:"最辛苦的是你,你都不休息,哪裏有我在一旁偷懶的道理,走吧,我們先去涼亭下歇着,反正天也快亮了,這個時候是最涼快的時候,吹一吹冷風也不覺得困乏了。"
兩個人走到涼亭坐下,丫鬟端來了茶水。
古一飛見杜文浩端着茶杯不喝像是在想什麽死得,便笑着說道:"雲帆,你想什麽呢?"
杜文浩嘬了一口茶水,然後放在桌子上,微笑着說道:"我在想紫兒爲什麽要吞金。"
古一飛一怔,繼而笑了,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會問的,但是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相信嗎?"
杜文浩點了點頭,沒有看古一飛,而是說道:"我自然相信你,不過紫兒沒有理由吞金啊?莫非是你們誰傷害了她?她那麽天性單純善良的一個孩子,怎麽也不會想到去死啊!"
古一飛回頭讓身邊那些丫鬟都退下了,這才說道:"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
杜文浩這才看了古一飛一眼,見古一飛也看着自己,兩個人對視片刻,杜文浩道:"偌大一個京城爲什麽非要舍近求遠地去找我?"
古一飛笑了,道:"賢弟如今腦子裏太多的爲什麽了吧?說起來,這件事情還是父親大人的主意,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父親大人讓古三兒去請賢弟去了,當時也不是沒有想辦法,太醫院幾乎可以過來的人都來看了,隻說等死,你也知道父親最是喜愛紫兒的,哪裏肯輕易放棄了,于是就進宮想辦法,回來之後就說讓古三兒去接你,我就知道這些。"
杜文浩道:"那大哥查出來到底紫兒爲什麽要吞金了嗎?"
古一飛搖了搖頭,道:"我們最初并不知道是紫兒吞金,還以爲是吃錯了東西,因爲就在紫兒發病的當天清晨,花落帶着紫兒出去過,回來不久就病了,可是後來太醫說不是吃錯東西了,我們才知道不是。"
杜文浩一聽,頓時警覺,道:"出去過?到過什麽地方你可曾問過古夫人或是紫兒?"
古一飛道:"問過花落,紫兒當時疼的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花落說他們隻去過淑玉齋買過紫兒喜歡吃的點心,然後去了及佛寺上香,本來還說就在寺裏吃了齋飯才回來的,就是因爲紫兒突然不舒服了,這才趕緊回去。"
杜文浩想了想,道:"那大哥問過及佛寺的僧人和淑玉齋的人了沒有?"
古一飛不解,道:"當時花落一直看着紫兒并未離開過,而且紫兒也一直不曾和生人搭腔,找他們做什麽呢?"
杜文浩道:"你确定紫兒一直沒有離開古夫人半步?"
古一飛道:"應該是沒有的,哎,要不等紫兒醒來問紫兒自己就清楚了。"
杜文浩道:"她不是一個三歲的頑童,不是不懂事,所以沒有理由自己吞下一塊金子。"
古一飛點了點頭,這是不遠處傳來一聲雄雞啼鳴,天就要亮了。
晏紫恍惚中感覺有人和自己說話,隻是眼睛睜不開,小腹的位置隐隐作痛,一點都動彈不得。
一個聲音在耳邊回蕩,晏紫仔細地聽,覺得這個聲音好親切,好熟悉。
"現在先不急着給紫兒喂任何的東西,藥也不急着吃,等她醒來後,通氣了,這才可以稍稍地喝些水,但也不能多喝。"
晏紫使勁睜開眼睛,先是很模糊的幾個身影,然後逐漸清晰起來,隻見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床前,正看着自己。
晏紫想說話,這才發現嘴唇都沾在一起,杜文浩見晏紫睜開了眼睛似乎想說什麽,便趕緊用浸濕的棉球在晏紫的嘴唇上擦了擦,晏紫的嘴唇才可以張開。
"哥...你怎麽來了?"晏紫艱難地說道。
杜文浩憐愛地摸了摸晏紫的額頭,發現沒有發燒,這個現象是最好的,因爲這樣的天氣一旦感染發燒就十分麻煩了。
"昨天晚上就來了,你好好休息,先不要說話,等好些了再說。"
晏紫孱弱地笑了笑,道:"我好想睡覺。"
杜文浩道:"那你就睡吧,就是要好好的睡覺身子才能更快地恢複。"
晏紫道:"可是我怕我一睡着,醒來的時候哥哥...就...就走了。"
杜文浩柔聲說道:"你放心,你不好,我哪裏也不去,你放心閉上眼睛睡覺,醒來的時候,雲帆哥哥還在這裏守着你。"
晏紫聽罷,這才閉上了雙眼。
"雲帆,累了吧?"
杜文浩回頭見古笑天站在身後,正一臉慈愛地望着自己。
杜文浩小聲說道:"還好,古大人怎麽起來了?"
古笑天坐在杜文浩的身邊,先是輕歎一聲,道:"睡不着我,剛進門就聽見紫兒和你說的那些話,還好,我聽了劉公公的話,将你給接來了,你看紫兒多舍不得你。"
杜文浩道:"劉公公?"
古笑天道:"是啊,我不是急的沒有辦法了嗎?進宮去找太醫院的人,誰知碰上劉公公,他說的找你,我這才想起來了,于是讓古三兒去找你了。"
杜文浩道:"劉公公是什麽人,他如何知道我呢、。"
古笑天猶豫了一下,并未回答杜文浩,而是低聲說道:"我們還是不要再這裏說話,影響紫兒睡覺,我們出去吧。"
杜文浩并未多想,隻是覺得古笑天說着也是,兩個人便起身出了門,杜文浩給一旁照顧的丫鬟叮囑了一番,知道紫兒這一覺至少是整整一天,便不擔心,隻需有人在一旁看着,以往萬一罷了。
兩個人朝着一條悠長的曲徑往前走。
古笑天道:"剛才紫兒給你說了沒有,到底是誰讓她吞了金子?"
杜文浩搖了搖頭。
古笑天道:"唉,幸虧有你啊,我們古家欠你實在太多了,這一次等紫兒好了,雲帆,你要什麽,隻要是我古笑天給的起的,我一定不會不給。"
杜文浩笑了,道:"古大人真是豪氣啊。"
古笑天看了看杜文浩,道:"老夫知道你對我一直有成見,這個老夫不怪你,你怎麽看老夫,老夫都不會說什麽的。"
杜文浩瞧着古笑天一頭花白的頭發,不由地也從心底裏可憐起這個老人來,便道:"古大人别這麽說,我不過是晚輩,怎麽敢對你有什麽成見呢?"
古笑天苦笑一聲,道:"别說你了,就是我自己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太市儈了,太過在意别人的看法,如今想一想,真是可笑。"
兩個人走到一處閣樓前,古笑天說道:"這個閣樓從前是花落姑娘時住過的,一直也沒有人住過,老夫就想着有一天她回來了,還是讓她繼續住着,唉..."
杜文浩道:"古大人不要多想了,如今他們不是都在你的身邊了嗎?"
古笑天看了看杜文浩,笑了,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呵呵,這一次紫兒的病,讓老夫想了很多,還是一家人在一起,這比什麽都好。"
杜文浩也笑了,道:"古大人能這麽想最好了。"
這時,一個下人過來,躬身說道:"老爺,柳大人和柳夫人來了,說是要見您和杜先生。"
杜文浩道:"他們如何知道我來了?"
古笑天笑着說道:"我也正納悶兒呢,走吧,既然都來了,我們就出去看看。"
杜文浩突然想起之前問起的那個劉公公,便道:"古大人,你還沒有告訴那個宮裏的劉公公是怎麽知道我的?"
古笑天笑了笑,道:"莫說劉公公了,大概整個大理國如今都知道先生醫術了得了,不管他,走,柳大人還在等着我們呢。"說完自己先走了一步。
杜文浩望着古笑天的後腦勺,暗想,什麽時候宮裏的太監都知道自己了,看來真是不能和這些個朝廷的人有牽連,和這些人打交道就是麻煩。
杜文浩跟着古笑天到了前院,見柳子旭和樂琪兩個人已經在大廳裏坐着了。
"卑職見過古大人。"
"樂琪見過古大人。"
兩個人見古笑天先進了門,杜文浩在身後跟着,于是起身先給古笑天施禮,然後這才一臉激動和高興地朝着杜文浩走去。
"學生見過先生。"柳子旭上前施禮,樂琪也跟着柳子旭給杜文浩施禮。
杜文浩笑着說道:"如今是柳大人了,我怎麽擔當得起?"
柳子旭道:"先生一輩子都是子旭的先生,這個永遠都不會更改的。"
樂琪欠身微笑着說道:"相公說的是,先生來了也不給我們說一聲,若不是今日劉公公給相公講了,我們還不知道呢。"
杜文浩道:"又是那個劉公公?"
柳子旭道:"怎麽?現在也認識劉公公的嗎?"
古笑天上前,道:"好了,老夫知道你們三個是至交,好久不見自然十分想念,不過也不至于酒當我這個老頭子不存在了吧?趕緊坐下說話吧。"
大家笑着這才一一坐下。
樂琪道:"古大人,紫兒小姐的病可好些?"
古笑天看着杜文浩,笑着說道:"你們的先生都來了,哪裏還有不好的道理呢?"
柳子旭道:"今天早朝散了之後,在宮門口遇見劉公公,他說先生來給紫兒小姐看病來了,學生這才知道先生來了。"
古笑天起身說道:"你們慢慢說着,老夫還有一些事情處理。"說着笑着起身,也不讓柳子旭和樂琪起身行禮,便走出門去。
柳子旭見古笑天走出門去,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偷笑道:"在朝上學生最怕就是古大人了。"
杜文浩道:"尊敬是應該的,不過畏懼倒是沒有必要,都是人,先是人,其次才是官,最後才是你的長官,有什麽好怕?"
樂琪道:"先生切莫要說這樣的事情了,相公可是不能和先生相比的,他最怕就是上朝,下了朝便好了。"說完,便捂嘴偷笑起來。
杜文浩道:"你啊,不可這樣說子旭的,我聽說很多人都怕古笑天的,也不是子旭一人。"
柳子旭見杜文浩替自己說話,心裏好受一些,道:"還是先生懂得學生的心,對了,我聽劉公公講,紫兒小姐是因爲吞金了這才病危,是真的嗎?"
杜文浩還未說話,樂琪走到門前看了看,然後回到座位上,小聲說道:"怎麽會這樣呢?"
杜文浩道:"我也在想呢,如今紫兒還沒有醒來,所以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麽,對了,子旭你剛才說的那個劉公公到底是誰啊,我之前也聽古笑天說起過。"
柳子旭低聲說道:"劉公公是宮裏的太監總管,穆貴妃身邊的紅人。"
杜文浩道:"好像這個劉公公本事大得很,在宮裏是不是很吃得開啊?"
樂琪道:"說起這個劉公公不得不先說這個穆貴妃,先生有所不知,這個穆貴妃原是皇後的親妹妹,卻聽說和皇後性情不同,長得十分漂亮不說,而且文采了得,爲人也随和,深得皇上喜愛呢。"
杜文浩道:"你怎麽知道的?"
樂琪微笑着說道:"也是聽碧兒說的,今天她本來也要來的,隻是剛剛有了身孕,不便出門,這才沒有出來。"
杜文浩笑了,道:"喲,這麽快啊?"
樂琪偷笑,道:"我也說呢,不過想着也是爲相公高興呢。"
杜文浩見樂琪真心這樣說,便知道應該和廖碧兒處得還算融合,也爲她高興了。
柳子旭道:"這個劉公公和古大人的交情也是不菲。"
杜文浩道:"這個我也是看出來了,就是不知那劉公公從何得知,竟然讓古大人來找我,宮裏那麽多的太醫,爲何他不讓古大人去找太醫想辦法呢?"
樂琪道:"那些太醫算什麽,還不如先生一丁半點呢。"
柳子旭想了想,道:"學生知道先生的意思,您是在想,劉公公是從哪裏知道了您,或是爲什麽這個劉公公不舉薦太醫院的太醫,而是獨獨說了一個民間的大夫,先生,學生并無不敬之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