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又引的那幾個地痞一陣哄笑。污言穢語不絕于耳。婦人趕緊把女兒屍體放下,想打橫把她抱起來,可哪裏抱得動。
剛才那一瞬間,杜文浩也瞧見了那女孩雪白的腰肢,不過,他的目光落在了腰肢上的有幾道新鮮傷痕上,那似乎是抓痕,從位置上看自己不能形成。禁不住輕輕咦了一聲,再仔細一看,現女孩的手臂上也有烏紫的一些痕迹,這樣的抵抗傷對學法醫的他來說再熟悉不過的了,忙對林青黛低聲道:這姑娘的死很蹊跷,去幫幫她想辦法問清楚女孩是怎麽死的。
我去柯堯搶先跑了出去,哭着喊着道:姐姐你怎麽了撲過去跪到在屍體旁,抱住屍體嗚嗚哭了起來。
柯堯低着頭。那婦人看不見她的臉,一時不知道是誰。
那黑臉捕快低頭瞧了一眼,聽聲音是個女的。看穿着卻是個男的,見她臉上又都是黑灰,也搞不清是男是女,不過古代窮苦人家女子穿男人的衣服很普遍,也不以爲意,厲聲道:他娘的,還嚎個屁的喪還不趕緊把屍體拖走。
黑臉捕頭擡起腳,就要朝柯堯的腦袋踢去。柯堯瞧準了他的來勢,擡手要抓他腳。準備摔他個。跟頭出氣。
不料那黑臉捕頭腳剛擡起來,還沒等踢,便哎喲一聲慘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膝蓋慘叫不已。
圍觀衆人大嘩,沒人知道生了什麽,除了杜文浩。他也隻看見林青黛垂在體側的手腕抖動了一下,那黑臉捕快便慘叫着倒在地上。
隻知道她射出了一道暗器,但不知道是什麽。
旁邊長臉捕快趕緊蹲下身一瞧,見黑臉捕快的腿上都是血,趕緊幫着黑臉捕快把褲腿拉了上來一瞧,隻見黑臉捕頭的膝蓋處,赫然一枚銅錢,已經大半沒入
捕快們見此情景,知道來了高手,又驚又怕,拔出腰刀虛張聲勢叫着:誰那位,那位高人,爲何要暗算我們捕頭出來
他們知道對方的身手隻怕他們所有人疊一塊都不夠看,所以盡管虛張聲勢,卻不敢口出不敬,生怕把那暗中高手惹惱了,給自己也來上一枚金錢镖。
捕頭更知道厲害,眼下隻能打掉牙齒往肚裏吞,不過這嘴上得找點面子,咬牙忍住痛,喝道:亂叫什麽集沒,沒事,是我自己扭着了,快扶我回去快啊
幾個捕快趕緊過來幫着攙扶起捕頭,一瘸一拐走了。甚至都不敢再呵斥幾聲那婦人趕緊把屍體擡走,心裏隻想早點離開,打定主意就算她把屍體擺上幾天幾夜,也不管了。
柯堯已經猜到是林青黛暗中幫忙了,用力将那女孩的屍體抱上闆車,一邊用手揉着眼睛,一邊嗚嗚哭着對那婦人道:嬸子,咱們走吧。推着那闆車往城外走去。
婦人心傷女兒慘死,眼見柯堯來幫忙,聽聲音是個女孩,盡管一時還認不出是誰,想着總是熟人,心中感激,幫着推着闆車往城外走。圍觀的人也都散了。
杜文浩扔了一小坎碎銀,讓酒店掌櫃的把酒席預定了,說自己有點急事要處理,等一會再來,那掌櫃的沒口子答應了。
他們三個遠遠跟着柯堯和那婦人。柯堯一邊哭一邊問:嬸子,我姐是怎麽死的
婦人抹着眼淚道:今早上,我正在地裏幹活,隔壁王大哥跑來說,草兒草兒從繡坊隔壁的一家酒館樓上摔,摔下來了,傷得很重,我趕緊趕緊扔下地裏的活,跑進城來,看見草兒已經沒氣了,就借了架闆車。把草兒拉去看傷,沒想到我可憐的草兒吼
柯堯跟着嗚嗚哭着,估計這姑娘是繡坊的繡女。便又問道:那,那繡坊掌櫃就不管嗎
婦人神情有些緊張,左右看了看,支吾道:掌櫃他們,我還沒見着說到這裏,婦人忽然想到還沒問人家是誰,忙抹了一把眼淚道:對了,姑娘,你是,,
柯堯早就想好了答詞,嗚咽着說:我和草兒姐姐是好姐妹,她經常照顧我的,昨天我我出城有事,回來就就聽說姐姐死,了,,嗚嗚嗚
婦人不疑有他,也以爲是女兒在城裏繡坊認識的姐妹。拉着柯堯的手嗚嗚哭着:多謝你了,姑娘。
柯堯哭着道:嬸子,準備怎麽料理姐姐的後事
婦人哭着道:還能怎麽辦,拉回去埋了呗嗚嗚嗚。想到家裏窮維丁當響。的裏沒收成,以前全靠女兒在繡坊掙點錢養家糊口,現在女兒死了,這日子真不知道怎麽過下去想到傷心處,哭得跟個淚人一般。
柯堯道:嬸子怎麽不去找繡坊的掌櫃讨個說法姐姐到底怎麽死,的還沒弄明白呢。找他們要點燒埋銀也是應該的呀。到底人是在他們那死的走,我陪嬸子你去找他們掌櫃的
婦人雙手亂搖:不不了,姑娘,多謝你了我不去
爲什麽
這是草兒自己不小心從樓上摔下的。是她自己命苦算了,多謝你了說完,這婦人深怕柯堯強行拉她去似的,有些慌亂地推着闆車戚戚然地走了。
柯堯跑上前幾步:嬸子,您也不要太難過了,我姐在哪家繡坊我幫你去找他們掌櫃的
婦人更是慌亂,忙不疊擺手,也不說話,加快了步伐,推着闆車走了。
柯堯回頭瞧見杜文浩他們在遠處張望。這才垂頭喪氣走了過去:掌櫃的,隻知道這姑娘名叫草兒,是繡坊的繡女,上午從繡坊隔壁的一家酒樓摔下來重傷不治死的。可她不肯說是哪家繡坊,更不肯去找那掌櫃的讨說法,好像很怕似的。
杜文浩點點頭:咱們先回去吃飯吧。
四人回到那間酒樓,掌櫃的正在門口眼巴巴望着,見他們回來了,趕緊迎了上來:幾位爺回來了,酒菜就預備好了,樓上請
上樓來到雅間,掌櫃瞧了好幾眼柯堯,終于小心地問道:姑娘初到我們縣城,怎麽會認得那婦人的女兒呢
柯堯一愣,一時不知怎麽回答。
杜文浩笑道:剛才舍妹見那婦人可憐。所以冒充她們姐妹上前幫忙。
掌櫃的恍然:原來是這樣啊,唉,是夠可憐的。
柯堯問道:那幾個,官差怎麽這麽兇啊人家女兒摔傷了來看病,沒治好死了,誰都會哭幾聲的,他們怎麽兇巴巴的把人往死裏逼啊
這個嘿嘿的不知道。掌櫃的下意識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道:見幾位都是熱心腸小的好心提個醒,在咱們靜江府,凡事多個心眼,特别不要招惹官家,也不要随意打聽。
多謝提醒杜文浩拱手道,聽說貴縣繡坊不少,我也該讓舍妹也去聳學,掌櫃的能不能幫着介紹介紹
掌櫃笑道:客官開玩笑了,誰會舍得讓妹妹去受那種苦啊我們鹿高縣學織繡的大多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爲了給自己找一碗飯吃,才不的已到繡坊去做學工的。
繡坊很苦嗎
掌櫃的道:那倒也不是,不過就是相當于将自己賣給了繡坊,學滿出師之後,也要一直呆在繡坊織繡三年。一個月不過幾十文錢卻要累死累活的幹,不容易啊
沈師爺道:我們聽說,你們靜江府遭了天災,好多田地都荒蕪了。這田地都很便宜,所以過來看看。若是真的。想買些房産良田在這住下。這山清水秀的很适合養老啊。
那掌櫃的笑道:你說這說對了,我們這山清水秀,風景宜人,的确很适合養老的。買房沒問題,不過,要是想買田地,恐怕隻能去衙門了。
杜文浩和沈師爺互視了一眼:什麽意思
府衙早幾年久通告了,本府縣之内,禁止私人收購田産。
那要賣田産,又該怎麽辦
隻能出典給衙門,半價,爲期一年。計息四分利,逾期不贖,視爲絕賣。由衙門處理。
衙門賣多少錢
市價啊。
杜文浩假裝很吃驚:那,那出典的人也太虧了吧誰願意啊
掌櫃的壓低了聲音:走投無路的人。還有得選嗎随即又醒悟自己說的太多了,連連擺手:好了不說了,幾位客官慢用。說罷。退出去将門關上了。
掌櫃的話印證了謝大夫告訴杜文浩的事實。加上先前的事情,四個人一時都沒興緻吃飯。
柯堯見杜文浩陰沉着臉小心地湊上前去,輕聲問道:哥,這姑娘的事情我們要管嗎
杜文浩看着柯堯,一雙清澈的眸子正盯着自己,道:你說默
柯堯:我覺得這件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那婦人一聽我問繡坊的事。要去繡坊讨個說法,推着車子就走,似有難言之隐。
杜文浩點點頭:死去的姑娘身上的傷是抵抗傷,而且明顯是新近造成的,其中或許有什麽蹊跷,既然咱們遇到了,應該查個清楚。
三人一頭。
吃過飯後,杜文浩四人問了繡坊的所在,下樓來到了繡坊。
這條街名叫繡街,整條街幾乎全是繡坊,房前屋後到處都挂着成品和半成品的繡品,讓人仿佛置身到了江南的一個小鎮。
柯堯瞪大了眼,道:天啦,這麽多的繡坊,我們怎麽去找啊
林青黛道:那大嫂不是說那間繡坊在一間酒樓的旁邊嗎查。
四人走過整條街,現有三家酒樓。但是隻有一家是挨着繡坊,其他兩家則不是,于是三人站在了這家繡坊門前,見門上寫着三個字一
佛手春
門内站着個夥計,看見他們,熱情的上前說道:幾位是要選繡品啊
柯堯大刺刺道:嗯,就看你們這貨夠不夠,我們要的多
我們佛手春。是整個府縣最大的繡坊了。若是我們的繡品都不夠。那就沒地方買去了。嘿嘿,幾位客官要多少
柯堯雙手娜亨了,聲:口氣不我們要上品百中品兩召四三百。有嗎
那人一聽,這幾人口氣不再看打扮卻又不怎麽地,不過有錢人很多都藏而不露,這叫财不外露。看他們不像是和自己說笑,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啊,于是趕緊滿臉賠笑道:幾位大爺要的數量這麽大,那得緩緩日子,我們會加班加點趕出來的,質量絕對包你滿意幾位客官裏面請的去請掌櫃的來跟您商量。
杜文浩等人撩衣袍迎了院内。跟着那夥計來到院中大廳裏坐下。
杜文浩先是讓夥計拿了一些繡品過來看,翻看了一會,漫不經心地對那人說道:你們繡坊可有一個叫草兒的繡女
那人先是一愣,繼而笑着說道:大爺問草兒做什麽。
我們不過是在隔壁的繡坊聽說這個繡女的繡品不錯,所以才想問問,若是她的繡品,有多少要多少。錢不是問題。能叫她出來見個面嗎
很抱歉,草兒草兒不在我們繡坊幹了。
柯堯道:不會吧我們是聽說你們繡坊的草兒刺繡是一絕,所以慕名而來的啊,她她是不走出什麽事了
那人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淡淡道:四位客官如果是做買賣,鄙坊歡迎,但如果是想打聽啥事情,請恕無可奉告。
柯堯正要作,杜文浩看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起身道:隻不過好奇随便問問,挑繡品當然要看繡娘的了。既然不讓看,那就算了。告辭
那人聽杜文浩說得有理,忙追七來陪笑道:幾位爺,鄙坊的繡娘都很不錯,可以到後間實地看看就知道小的沒有騙你們。
柯堯哼了一聲:我們是做生意的,不是受氣的,你剛才那德性我們看不慣,這生意不做了
别價小的給您賠罪還不行嗎那草兒姑娘早些日就不在繡坊裏做了,你到哪家繡坊也找不着她的。比她繡花好的多了去了,幾位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杜文浩拱手道:這樣吧。我們先挨個瞧瞧,貨比三家,若還是你們這好,那咱們再回來就是。
那人倒也不勉強,連連點頭:行啊,整個繡坊街就我們這最是價魔物美,看完了歡迎幾位回來。
四人出來之後,沿着繡坊街來到隔壁那酒樓前,隻見牌匾上大書三個鑒金大字逍遙樓
門前的青石闆地面濕漉漉的。顯然剛剛沖刷過,似乎這裏就是那位少女香銷玉焚的地方,隻是已經找不到絲毫的血迹了。
柯堯道:咱們進去問問吧。
杜文浩道:咱們這幅摸樣,打聽這事,隻怕不會搭理咱們,弄不好報了官更麻煩。
那怎麽辦柯堯皺眉道。忽然瞧見酒店斜對面小胡同裏有幾個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突然靈機一動,對杜文浩他們道:你們先上去。我等一會來
杜文浩見她瞧着那幾個乞丐。猜到了她的想法,點點頭,帶着林青黛和沈師爺進了逍遙樓。
柯堯走到不遠處一個賣包子的小攤,買了一紙袋的小籠湯包,來到那小巷前。
那幾個乞丐正斜躺在牆角。聞到包子香,目不轉睛盯着她手裏的包子。
柯堯蹲下,用鼻子故意很誇張地聞了聞紙袋裏的包子:啊,這小籠湯包真香
幾個乞丐不約而同地咕咚咽了一聲口水,眼巴巴望着那紙袋。
柯堯問:想吃嗎。
幾個小乞丐一韋
好,姐姐問你們三個問題,如果回答讓姐姐滿意呢,這一紙袋的包子就歸你們了。
幾個小乞丐又都一頭。
第一個。問題,一今天淩晨你們在不在這裏
幾個小乞丐一頭。
好,幕二個問題,前些天街上一個。乞丐都沒有,怎麽今天都出來了,你們到哪裏去了
一今年級稍大一點的小乞丐咽了一聲口水,盯着那紙袋道:衙門的官差老爺說這段時間不準要飯。把我們都趕到城外兵營裏不讓出來。每天隻給喝半碗稀粥,都能照見人影,好些個老人和病重的都活活餓死了。昨天半夜才把我們放出來。
幾個乞丐都一頭,用放着綠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紙包,口水淌下來都不知道。
這些個畜生柯堯恨恨地嘟哝了一句,嗯,你們回答的兩個問題,姐姐都比較滿意,每人先賞一個。回答上第三個最關鍵的問題,包子便都歸你們啦。
說罷,從紙包裏取出湯包。每人分了一個。
幾個小乞丐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接過包子,幾乎沒有咀嚼,兩口便将那湯包整個吞下去了,又半張着嘴盯着紙包。大一點的小乞丐吸嚨着手指頭:姐姐,你接着問第三個問題啊。
好,聽着,今天淩晨的時候,對面的逍遙樓摔死了一個姑娘,你們應該看見了,告訴姐姐,她是怎麽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