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浩聽見這聲音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道:你認得我
亭下傳來一陣似若天簌的笑聲,道:瞧你,天天在一起,怎麽問起這個話來了
杜文浩正要上前看個究竟,誰想那涼亭竟然也能移動。杜文浩走一步它也挪動一下。杜文浩跑它也移動得飛快。就是不讓杜文浩接近。
杜文浩累了,索性站住。
亭下女子說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杜文浩:這是哪裏
女子悠悠然的歎了一口氣,道:你接我走的時候,你卻不記得了。看來你心裏真是沒有我了,你走吧,以後也莫要來了。
杜文浩還想再說,隻見亭台樓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身邊隻是荒涼一片。連房子的房子都見不着了,而自己則急往下墜去,耳邊轟隆隆都是雷聲。
杜文浩被吓醒了,睜開眼,一切如故,門外有敲門聲傳來,咚咚咚。
誰啊杜文浩沒起身,對着門口喊道。
是我。
杜文浩聽出是林青黛的聲音。連忙起身打着赤腳去将門打開,林青黛進來轉身将門關上了。
杜文浩拉着林青黛走到床前坐下,見林青黛一臉愁容。想必還是爲柯羌的事情。便道:柯堯好些了嗎
林青黛:嗯。好些了,問清楚了。她不是迷路了,是從山崖上不慎跌下,所以才受傷的,幸虧摔落的時候正巧挂在了一個大樹上,而且她自己本身也會些功夫,這才不摔死
杜文浩也一陣後怕。見林青黛眼圈有些紅。想必剛才哭過了,道:吉石天相,大難之後必有後福,沒事的。她傷得不重吧
雨琴檢查過了,沒傷到骨頭,腿上和後背有幾道很深的傷口。雨琴正在給她處理清創包紮。
杜文浩想起自己之前的那個夢,夢中的人是柯堯嗎如果是,那夢裏的如,是在預示着什麽嗎自己沒有理由答應了照顧她。卻又要趕走她,她已經舉目無親,真不知道這樣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孩子孤身一人該是怎麽一種情形,會不會又落入青樓之中。
這時。英子上來說道:少爺,飯好了,吃飯吧。
杜文浩他們下樓來到飯堂,衆人都已經坐在了桌前。
雪雷兒若無其事摸了摸肚皮,對杜文浩道:哥,你這一覺睡得好啊,我們肚子都快貼着背脊了,快,快,快,夥計端飯來,我餓死,了。
憐兒道:少爺,柯堯的飯菜已經叫夥計送上樓去了。
杜文浩一言不,坐下吃飯。大夥也都不敢說話了。
悶聲不響吃完飯,杜文浩見龐雨琴已經吃完了,便道:雨琴,陪我出去走走。才吃了飯就窩在房間裏不好。
龐雨琴點了點頭。起身跟着杜文浩走出了客棧的門。
兩個人慢慢往山頂方向走。走了很遠,杜文浩始終一言不,鹿雨琴卻也不說話。
終于。兩人來到峰頂,杜文浩擡頭遠眺了一會。這才轉頭瞧向和自己并肩的龐雨琴。見她額前的一縷秀散落。便輕輕地将它挽在耳後,龐雨琴借勢依偎在他懷裏。
兩人相擁聳靜站在峰頂,好一會,杜文浩才悠悠歎了口氣。
龐再琴在他懷裏輕聲冉:相公,在想柯堯的事嗎
嗯。不能總這樣下去啊。
龐雨琴知道杜文浩要說什麽。沒接腔。她知道,就算她不說話,杜文浩也會往下說的。
杜文浩頓了頓,續道:柯堯是個孤兒,被自己的親二叔賣到青樓,這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接受的痛苦,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我們這些沒有過同樣經曆的人都不會懂。你不會有,青黛不會有,就連從進宮受盡了折磨的恰兒也不會有。
龐雨琴仰起頭:是啊,相公決定納她做妾嗎我沒意見。
杜文浩笑着擰了擰她粉嫩的臉蛋:你呀,我以前就說過,我隻當她是妹子,同情跟納妾是兩回事,讓我同情的女子多了去了,總不能都納回家來吧咱家也擱不下不是
龐雨琴撲哧一聲笑了:那你是什麽意思
杜文浩望着遠山。沉吟片刻,說道:我原想就這樣拖着,她無趣了會離開或者找個稱心的男人嫁了的。可這件事生之後。我覺得不能再
凹切:明不白的拖下尖了,必須把泣件事挑明,讓襄幾讓你月佛劃道,讓柯堯也知道,我隻當她是妹子,不會納她做妾。我知道她對我有意思,所以我必須要她斷了這心思,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得誤了人家終
龐雨琴想了想,有些擔心地說道:她會接受不了的。
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她或許一時接受不了,但這是爲她好,以後她會明白的。咱們現在就回去挑明這件事。這事不挑明,靠兒還是會找她麻煩。還是會刺激她。我不想這樣的事情再生,這一次她走運沒死,難保下一次還這樣走運
嗯,相公說得對,柯堯也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事情說明白了,對大家都好。
兩人統一了思想之後,攜手慢慢下山,回到客棧。
杜文浩讓英子把所有人都叫到自己房間。林青黛和憐兒都面露憂色,英子裝着什麽都不知道,摟着小虎崽在幫它順毛。柯堯臉色有些蒼白。輕輕咬着貝齒低着頭。雪震兒反倒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手裏繞着小辮,嘴裏聲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歪着腦袋瞧着窗外的暮色。隻是眉宇間不經意地閃過一絲憂郁。
杜文浩在太師椅上正襟危坐。龐雨琴坐在他身邊。杜文浩遲疑片刻,慢慢說道:有件事我想告訴大家,是關于柯堯和咱們家的事情,我和雨琴商量過了,這件事必須說清楚
柯堯身子一震,忽然擡起頭來,微笑道:哥,我也想說清楚這件事,有些人背後嚼舌頭,說我是想嫁給你所以才死皮賴臉跟着你的,
雪靠兒哼了一聲,嘟哝道:難道不是嗎
柯堯轉頭望着雪秀兒:靠兒姐,我今天要說明的就是這件事,哥和青黛姐同情我孤苦伶竹,收留我在身邊,還認我作了妹子,我很感激,我知道,我哥是個好人。心地善良,醫術如神,很容易讨女孩子喜歡,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女人一見到哥都會想嫁給他,偏偏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口是心非雪靠兒又嘟哝了一句。
柯堯笑容未減,說道:我喜歡的男人,不是哥這樣類型的人,他太厚道了,有時候甚至有些軟弱,作爲哥哥,我很敬佩,但耍作爲丈夫,我就不喜歡了。我希望我未來的丈夫,是個網毅果敢的人,甚至冷血的人
雪靠兒悠悠道:有這種想法沒錯啊,你們家的人就很冷血嘛,比如你那什麽禽獸二叔,不會把你賣到
靠兒杜文浩皺着眉瞪了雪震兒一眼,你就不能安靜地聽柯堯說完話再說嗎你說話就不能不帶刺嗎就不能不去揭人傷疤嗎
雪靠兒聽杜文浩語氣有些嚴厲了,不敢接口,噘着嘴低頭不說了。
柯堯黯然道:不妨事,哥,靠兒姐說的沒錯,我二叔是個禽獸,他把我賣到了青樓。要不是哥哥你們救了我,隻怕我已經死在那髒髒的地方了
柯堯這話,讓雪靠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都哝了一句:我又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柯堯道:我感激你們救了我收留了我,不過,哥,請原諒,或許有人會說我矯情,但我還是想說明白,哥,我不能嫁給你,就算你願意娶我,我也不能嫁給你,因爲。一我也不願意成爲你的妾室。我要說的,就這句話
雪靠兒撇着嘴本來又要說她自己給自己找臉面,聽她後面一句不做人妾,不由一愕:你你不做妾
柯堯俏臉一揚:我們柯家盡管已經敗落,到底也曾經是嘉州數得上号的大産,祖上有不少人是有功名的。我們柯家的女人,也從沒有人做過别人妾室的。我柯堯雖不肖,卻也不能給祖上丢臉
柯堯這話說得很在理,在古代,妾的地位跟丫鬟差不多,自己生的孩子都隻能認原配夫人作娘,而隻能稱自己親娘爲姨娘。所以,大戶人家女子那是絕少有人去給人作妾的。既然柯堯家有這祖,柯堯自然不會去做杜文浩的妾了。
雪靠兒立即滿臉是笑,十分親熱地起身過去拉柯堯的手:哎喲你咋不早說,看這場誤會弄得柯堯妹子,姐姐以前得罪的地方,你别在意啊,姐姐給你賠禮說吧,盈盈福了一禮。
探堯急忙還禮:秀兒姐言重了。
雪靠兒拉着柯堯坐在自己身邊,摟着她的肩膀說:好了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你就是我雪靠兒的親妹子誰要敢欺負你,我就不答
龐雨琴笑道:你不欺負她就阿彌陀佛了
衆人都笑了。
杜文浩想不到結果會是這樣。能有這個結果,也正是他所希望的。笑呵呵道:好好,以後咱們一家人。和和睦睦在一起。
衆女都很高興,卻沒人注意到柯堯眼角的淚珠。
佛音客棧的後院東邊還有個小院,是冷掌櫃自己的内院,一般人不讓進,是冷掌櫃定下的規憂:猶凍店子裏的夥計都不讓講尖不讨泣山的人都說羅女子。是冷掌櫃的妻子,長得挺漂亮,不過沒有人見過。
衡山氣候宜人,一家人現在又能和睦相處了,這讓杜文浩很高興,決定多呆些時日。
這一日,杜文浩領着錢不收和閻妙手還有李浦四個男人在後院的一棵棗樹下下棋。正午十分,秋高氣爽,女眷們都出去遊玩去了。
看棋的人永遠都比下棋的人着急,李浦是個臭棋簍子。偏偏喜歡支招,站在一邊看着杜文浩漫不經心的樣子,時不時要嚷上幾句,和杜文浩對弈的錢不收不樂意了,道:一個老爺們怎的這麽多話
嘿嘿。錢太醫,不好意思李浦幹笑兩聲。安靜了一會,看着心急,又忍不住支招。
杜文浩笑道:你就不能安靜一會你怎麽沒見妙手支招說話
閻妙手在一旁樂了:師祖,我到是想說來着,就怕師父大耳瓜子扇我,嘿嘿。
李浦大笑。擺手道:好好,索性我不看了。要讓我閉嘴,那還不如殺了我。說完,走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喝茶乘涼。
錢不收好氣又好笑搖搖頭,繼續思索應招。
李消一個人閑着無聊,站起身來圍着後院開始走,時不時探頭瞅上一眼。
就在他走到東牆的時候,忽然聽到牆裏有人吃吃地笑着。
李浦尋着笑聲過去,走到一個鎖着的木門前。輕輕推了推,從門縫裏一看,隻見一雙黑黝黝的眸子也盯着自己,李浦不由啊地一聲,到退了兩步。
杜文浩他們聽見李浦的聲音,問道:怎麽了
閻妙手笑道:他就是閑着無趣,這才叫上一聲引得我們去注意他。
李浦急步走到他們身邊,道:那個小院後院有個人盯着我,吓我一跳
杜文浩笑道:我是今天才知道堂堂大将軍也有被吓着的時候,呵呵。
杜文浩趁這功夫,将棋落一子,微笑道:你輸了
錢不收低頭一看,一條被重重圍困準備就地做活的大龍僅剩下的兩個眼位中的一個,已經被杜文浩破掉了。不禁懊惱地将手中的棋子抛在棋盤上,道:嗨,又是師父赢了,師父果然高招
杜文浩赢了棋心情很好,起身道:走,瞧瞧那讓咱們大将軍都吓一跳的人是誰。
杜文浩跟着李浦來到門邊,隔着門縫一看。并無一人,張望了一番。現是一個不大的院子,裏面就兩間房子,正要離去,突然院子裏面有人大叫一聲,把杜文浩吓了一跳。隻見一個披頭散打着赤腳的女子扛着一個鋤頭朝着門沖了過來。
杜文浩退後兩步,驚恐地問道:這該不會是冷掌櫃養的什麽憐物吧
你才是怪物,看我出來打死你院子裏面的人似乎聽見了,尖聲叫道。
正在這時。聽到遠處傳來冷掌櫃的聲音:大人小心
杜文浩回頭一看。正是冷掌櫃。指了指院子道:這裏面的人是
冷掌櫃卻沒有直接回答,陪笑哈了哈腰,毒到門邊,對門裏的人好言說道:韻兒,乖,就要刮風了,趕緊回屋去。
聽院子裏的女子哦了一聲,腳步漸遠,冷掌櫃這才轉過頭來,勉強地對杜文浩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裏面的人是賤内,身體一直不好。所以一直單獨住在裏面。
錢不收:身體不好就該看病啊,我師父在這裏住了這些天也沒有見你開口說上一句啊
冷聳櫃隻是陪着笑不接腔。
婆日。
柯堯一早就跑去找杜文浩,說是她們現半山腰好的地方,有水還有野果子,要杜文浩陪她去采野果。
盡管柯堯已經表明了态度,但杜文浩還是盡量避免單獨和她在一起,但是見柯堯一臉渴望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拒絕,一眼看見龐雨琴過來,仿佛看見了救星,忙道:雨琴。柯堯說想去采野果,你有空
龐雨琴瞧了一眼,見杜文浩朝他眨眼睛,頓時明白了,說道:相公。說好了陪我去鋪子選些絲線的,怎麽又陪柯堯去采野果啊你難道會分身術
杜文浩一拍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對。我咋把這件事給忘了,走走。買絲線。柯堯。抱歉啊,要不你叫李浦或者護衛陪你去吧,你身上傷還沒好,要當心說罷,拉着龐雨琴出了門。
柯堯噘着嘴一跺腳,轉身走了。
杜文浩和龐雨琴出了客棧門,便看見冷掌櫃站在門口,見他們出來。忙迎上前哈腰拱手:大老爺起得挺早啊。
是啊。這麽宜人的山色,怎麽能用來呼呼大睡呢。我跟拙荊出去随便走走。
冷掌櫃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湊上來低聲道:大老爺,能不能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