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杜文浩這麽說,柯堯道:就是,我就最怕拘束了,大家無拘無束的,不是很好嗎
林青黛瞪了她一眼。雪霧兒冷冷道:你是喜歡無拘無束,老早就看出你是這樣的,要不,哼。不提也罷。
龐雨琴見氣氛不對,趕緊轉移話題:相公,聽說衡止。的魚很好吃,明天我們去釣魚好不好
柯堯卻不依不饒,冷聲問:要不什麽,你将話說明白了。
要不你們家也不能成這樣一掃帚星
你柯堯氣得渾身抖,指着雪需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杜文浩微微皺了皺眉頭,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雪靠兒和柯堯,道:這麽好的景色,你們拿那鬥嘴的時間多欣賞欣賞豈不更好。
兩人見杜文浩盡管是微笑着說的,但話語裏已經有些不悅了。不敢再說什麽。
走到一處涼亭,正好可以俯暇山下的景色,杜文浩走到亭下,大家跟着過去,誰也沒有說話,隻聽山風呼呼作響,四周一片寂靜。
許久,不知誰說了一句:柯堯哪裏去了
杜文浩轉頭在人群裏一看。果真沒有現柯堯的影子,不禁心一沉,這丫頭心思挺重,天已經馬上就要黑了,若走到處跑,這裏山勢險杜文浩趕緊讓李浦帶着幾個人去找,自己也無心在觀賞什麽風景,帶着人往回走。
雪靠兒走到杜文浩身邊。不滿地說道:真是大小姐脾氣,我可什麽都沒有說。
杜文浩沒有說話,一直背着手朝前走,龐雨琴見杜文浩無心說話,也就不再說話了。
回到客棧,柯堯果然沒有回來。林青黛也着急起來,自己也出去找了,走到門口。見店掌櫃冷木從後院出來。便上前問道:冷掌櫃,這山上的路你應該很熟悉的,四處沒有什麽懸崖什麽的吧
冷木笑了,道:既是山,自然有懸崖啃壁,夫人問這個做什麽
林青黛焦急地說道:那可怎麽是好小妹和我們走散了。
冷木一聽。神情頓時凝重了起來,道:怎麽會這樣呢,那得趕緊找了,萬一一個不小心,那後果不堪設想,這樣吧,我帶着幾個夥計和夫人一起去找。好在今天晚上月色很好,走吧。
林青黛感激地沖冷木點了點頭。兩個人走出門去,樓上一個身影從窗前一閃而過。
杜文浩不安地在房間裏來回地踱步,龐雨琴走進門來,手上端着一個托盤,輕聲說道;我見青黛和冷掌櫃帶着人去找了,相公,你也不要太擔心,柯堯她自己也會些拳腳功夫,應該沒事的。說着将托盤放在桌上。托盤裏有一碗蓮子莫和兩碟小菜。
杜文浩走到桌前坐下,龐雨琴遞上一雙筷子小心地看了看杜文浩的神情,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杜文浩看了看托盤裏的東西,說道。
靠兒也不是有心的,她就那脾氣,說完就完,不過今天的話說的有些重了。龐雨琴嗫嚅道。
嗯,打人莫打臉,樹怕揭皮。人怕傷心。以後還是讓她說話注意着點。杜文浩皺眉道。
嗯。隻不過,柔兒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改不了。也不覺的自己做錯什麽,其實,她老跟柯堯鬥嘴,不是真看不慣她,而是擔,心
我知道,她擔心柯堯又成爲我的小妾嘛,我都說過了,我隻是可憐她,既然青黛認了她作妹子。那也就是我妹子,僅此而已。她偏偏小心眼。
龐雨琴坐到杜文浩身邊,半晌。低聲道:要不還是讓柯堯離開吧。
杜文浩擡頭看了龐雨琴一眼沒有說話,龐雨琴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她和我們非親非故的。你又沒那心思,而且說實話,一路上就數她事情最多,一會兒不是飯菜不好。就是床榻軟硬不适,挑三揀四的,難怪柔兒看不慣她。你看這一次,話也不說一聲自己個跑到一邊,讓大人着急。既然這樣吵吵鬧鬧的。還不如讓她離開。
杜文浩沒說話,起身坐到窗前。月亮慢悠悠地移到一片雲層邊上,一會兒就完全躲了進去,天霎時一片漆黑,院子裏有人叫嚷着什麽,杜文浩細細一聽,說是讓人将院中晾曬的衣服收了,後半夜耳能會下雨,聽到這裏,杜文浩轉身走出門去。
相公,你去哪裏龐雨琴起身問道。
我出去走走。杜文浩邊說邊走。
龐雨琴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看着杜文浩下樓去了。
找尋一夜無果。杜文浩他們也一夜未睡。
天快亮的時候,天果然下起雨來,李浦他們回來了,神情沮喪。
入人,這該如何是好李浦一臉焦急地問道習昭
龐雨琴偷眼看了看杜文浩,杜文浩走到李浦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再等等,青黛和冷掌櫃興許可以找到。
說着話,就聽見有人上樓,杜文浩扭頭一瞧,隻見冷木急匆匆地走上樓來,一隻手不雅的撓了撓大腿内側,走到杜文浩面前,杜文浩見冷木一頭的水,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身後并無他人。
冷掌櫃。怎麽樣了杜文浩急切地問道。
冷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搖了搖頭,道:我們都找到半山腰了,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雨太大燈籠都給吹滅了,柯堯姑娘第一次上山來。不應該走這麽快,而且路也不熟,沒有理由找不到啊。
龐雨琴:該不會是賭氣跑到别的客棧住下了
冷木:大夫人說的是,我也想到這一點,派人每個客棧都去找過了,都說沒有見到她。大人,四夫人說是下山看看,我拗不過她,見她身手不錯,就讓她帶着人去看看,我回來給你說一聲。
杜文浩的心頓時一下沉到了谷底,雪靠兒嘟囔道:這一下好了,非得所有人出動,她才覺得我們是重視她,這崇山峻嶺黑燈瞎火的,也不知摔下哪裏去了
夠了杜文浩呵斥道,你就算不當她是親人,好歹也是條性命吧怎麽這麽無情
大家都吓了一跳。雪靠兒也吃驚不從成親到現在,杜文浩莫說大聲說話了,就是一句責備也是沒有的,雪靠兒漲紅着臉跑回了自己房。
錢不收:師父,您先消消氣,我見柯堯姑娘最是聰明,熱該是知道你很擔心她的,不會跑遠,年輕人都這樣,氣過了自然就回來了。
冷木也随聲附和。一邊用手撓着大腿内側,見杜文浩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縮回手。但還是忍不住又伸手去撓,憨憨笑道:嘿嘿,有點癢
杜文告:是濕疹
今天想是跑的太急。出了很多的汗水,這才癢的很,忍不住撓撓,呵呵。
有些皮膚病不能撓。越撓越厲害。抽空我給你看看。
多謝大老爺。我再帶幾個人去找柯堯姑娘。這雨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路很滑,要是萬一,唉說着話,冷掌櫃出門走了。
錢不收捋了捋胡須。低聲道:師父,其實三奶奶也是爲了師父好。
龐雨琴是原配,有诰命冊封,隻有她才能稱爲夫人,三個妾室按照入門先後,憐兒是二奶奶,雪靠兒是三奶奶,林青黛是四奶奶。
杜文浩不解看着錢不收,道:什麽意思
錢不收道:柯堯姑娘确實不錯,人聰明,也和大家相處挺好,但是她畢竟是大戶人家長大。有些清高,而且很高傲,總是覺得所有人堯姑娘萬一對您有了什麽想法,畢竟她曾經在
好了,這件事我心裏有數。你們一夜沒睡,去歇着吧。
錢不收道:我們這今年齡瞌睡本來就少,再說柯堯姑娘沒有找到,我們哪裏睡得着。就陪着您一起在樓下等吧。
一個時辰後,林青黛和冷木他們母來了,杜文浩見他們身後并無柯堯的身影,心裏有些絕望了。
林青黛疲倦地坐到杜文浩身邊:文浩,怎麽辦她沒有理由不給我們說一聲就走的。是嗎林青黛還沒有說完,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杜文浩摟着林青黛的肩膀,現她的身體在顫抖着:你衣衫都濕了,先去換個衣服。然後讓夥計給你熬點姜湯喝上,免的着涼了。
林青黛:沒關系,這一路上上我就一直在想,她到底去了哪裏。
龐雨琴道:青黛姐。你也别太擔心,柯堯膽子應該不會走的很遠,也許是見下雨了,就躲在一個山洞裏或是别的什麽可以避雨的地方,她若是知道大家在找她,就一定會回來的。
杜文浩覺得龐雨琴說得有理,柯堯雖然有的時候脾氣是大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會不辭而别。再說也不是大家得罪了她,她不會這麽不計後果出走的,不會出什麽事吧
正在這時。門外快步沖進來一個夥計,興奮地說道:大老爺,找到了。找到了柯姑娘了
杜文浩呼地站了出去來:在哪裏
在門口呢
杜文浩快步奔出,其餘人也跟着跑了出去一看,客棧門口院子裏。兩個獵戶模樣的男子扶着一個渾身濕透了的女子站在門外。果然正是柯堯,隻見她低垂着頭。雨水從頭上滴滴答答地落下。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龐雨琴和林青黛急忙迎上攙扶住柯堯。兩個獵戶已經聽店夥計說了這是衙門大老爺。急忙躬身施禮:小人拜見大老爺。
杜文浩抱拳對兩個獵戶:真是太感謝你們二位了不知兩位在何處現舍妹的
一個瘦的獵戶道:在我們守野豬的棚子裏,天亮的時候我們上止現她縮在我們棚導的個角落裏。當時且我們講來,必比,爲我們是壞人,拿着一根樹枝還想打我們,我們趕緊說了我們是獵戶。不是壞人,退到棚子外面,她才放下樹枝。說着,憨厚地笑了笑。
另一個說道:是啊。見她大概是病了,我們問她住在哪裏,見她的裝束不想本地人,她隻說迷路了,要找哥哥,我們就問哥哥在哪裏,她說在佛音客棧,我們便把她送來了。走到半路,她走不動了,我和弟弟也不好背她,就扶着她一路過來,好像她受傷了。
杜文浩讓龐雨琴她們先把柯堯扶上樓,拿出一張銀票遞給兩個獵戶:一點心意,請兩位收下。
兩個獵戶胡亂擺手:不不,這是小的應該做的,不能收您的錢。小的告辭了說罷,兩個獵戶轉身要走。杜文浩過意不去,追上去将銀票塞在了其中一個獵戶的腰帶裏。
那獵戶這才躬身謝過。兩人走遠了,才把銀票取出一看,竟然是二十兩。都驚呆了,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銀子,這下子娶妻生子都有希望了,兩人高興得咧着嘴笑個不停。
杜文浩上了樓,憐兒上前輕聲說道;青黛姐姐在給柯堯洗澡換衣,老爺,你等一會兒進去。
杜文浩緊皺着眉頭,道:柯堯怎存樣
憐兒道:看樣子很累。折騰了這一個晚上,一定都很累的。已經吩咐店裏準備姜湯了。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林青黛出來,對杜文浩道:柯堯想見。
杜文浩進門瞧見柯堯斜躺在床上,杜文浩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怎麽樣
柯堯疲倦地對杜文浩笑了笑。道:哥,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杜文浩伸手摸了摸柯堯的額頭,現有些燙,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傻羊頭,你是我妹呢,還有什麽不好意思,好在你回來了,要走出冷事。大家才不好想呢。
柯堯勉強一笑:是我自己太沖動了,不過是一句玩笑,我竟然想不開,到處亂跑,結果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天又黑,後來又下大雨,我好害怕,現了一個窩棚,所以躲在那了。真對不起,害得大家一夜沒睡到處找我。嘴角抽動了幾下,眼淚就流了下來。
杜文浩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道:好了,你這一輩子的眼淚估計今年就流了一大半去了,老天可憐,沒出什麽事就好。
這時門推開了,隻見龐雨琴端着兩碗姜湯走了進來,将托盤放在桌子上,端着碗走到柯堯的身邊:來,喝姜湯。
柯堯想起身,龐雨琴将碗遞給杜文浩,然後将柯堯按在了床上,道:一個晚上沒有好好休息就不要起來了,我是來替靠兒給你道歉的,她說了那話也很後悔。希望你能原諒她。
柯堯忙搖頭:不不。是我自己不好,太任性了。接過姜湯,慢慢喝完了。
龐雨琴把碗接過放下。道:你是不是受傷了,讓我瞧瞧。
柯堯道:沒事,一點皮外傷,路太滑摔着了。
林青黛嗔道:還皮外傷呢。擦掉了好大一塊皮,血把内衣都給浸透了。
杜文浩凝視柯堯,鄭重地說道:外傷不能開玩笑,你跟我學醫應該知道,一旦感染就不得了這樣吧,讓雨琴幫你看看。
龐雨琴答應了,杜文浩出了房門。
網下樓,便看見了雪靠兒,正撇着嘴往樓上看。杜文浩道:怎麽有話要跟柯堯說嗎那就上去啊。
我才懶得見她呢,哼她以爲我們不知道用這法子來讓你擔心,既給我一個下馬威,又可以趁機在你面前讨好,讓你心疼她,哼,她那點小肚雞腸我會不知道。
杜文浩簡直哭笑不得:我還以爲你讓雨琴道歉是真心的呢,
道歉誰讓雨琴姐去道歉了我可沒有憑什麽要我道歉我說話重一點要道歉。那她跑出去一夜,讓大家白白擔心不得安甯又怎麽
她已經道歉了算了。我懶得管了,上山來就是輕松來玩的,你們倒好。鬥嘴翹家折騰個沒完。頭都大了我要去睡一會。
說罷,杜文浩背着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衣服也不脫,躺在床上。
他一夜沒睡,原以爲躺下就會呼呼大睡的,可是偏偏就這麽怪,躺下之後,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滿腦子都是柯堯可憐巴巴的樣子。
自己一直把這個丫頭當小孩子看,因爲她畢竟還換做在現代也隻是一個才上初中的讀書娃。自己已經有了可心的青黛,她就是自己的紅顔知己,龐雨琴賢惠,雪靠兒也很貼心,憐兒也很懂事,沒有想過對柯堯會怎麽樣,也沒對她怎麽樣,怎麽就偏偏粘着自己呢看來,還真不能忽視這件事了,得及早解決,否則會出大事。
心中有了事情想,杜文浩亂糟糟的心到底慢慢平靜了下來,昏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