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曦澤刻意壓低的猥瑣的笑聲中,她仿佛有少女般初嘗愛情的滋味。
盡管那花枝亂顫的笑意實在難以克制,但到底是忍住了!
雲傾瞪着大大的眸子望着曦澤。
曦澤忽然傾身吻住她的紅唇,他緊緊的攬住她,就仿佛新婚之夜有徹骨的欲望在他的心頭叫嚣。
他合眸,讓溫存和溫柔從霸道和掠奪中變得像蜂蜜一樣,滋潤進愛人的心田。
該如何解釋心頭的害怕和膽怯?!
一個帝王大抵是不會害怕和膽怯的吧,他早已習慣站在高處俯視腳下伏跪的群臣,就像一頭驕傲的雄獅,可是,在不可一世的男人終究還是有軟肋!
随着歲月的流逝,年歲的增長和滄桑感的劇增,失去的太多,便越是膽怯!
曾經他以爲,他是帝王,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能擔得住,但那也隻屬于年輕時的意氣風發,如今,到底是不行了!
他松開雲傾的紅唇,用額頭輕輕抵着雲傾光潔溫潤的額頭,靜靜的感受着她水潤的溫度,像是有一股溫暖的泉水在他的心間流淌!
在這樣近距離的對視中,他看到雲傾修長濃密的睫羽仿佛蝴蝶扇動着翅膀,在彼此的呼吸之間微微顫動,實在美極,就仿佛那顫動是在他的心田,像溫柔的風拂過,讓他不自覺的沉醉。
他的雙臂依然緊緊的圈住雲傾瘦弱苗條的身軀,不知是害怕她會化成風飛走,還是害怕這一切都是夢境。
北宸淵,他的情敵終于死了,他也算是松了口氣,所有的一切都瞞得密不透風,但他到底愧對雲傾,仍然有淺淺的不安在心頭泛濫。
他輕輕的呼氣,望着雲傾的長睫微笑,輕輕道:“爲什麽不說話?”他毫不掩飾的挑逗道,“我最喜歡你對我投懷送抱的樣子,雖然,我們早已是老夫老妻了,可是,你永遠那麽美,美的動人心魂,美的妙不可言,而我……卻漸漸老去,變成了邋遢又滄桑的老頭,不像初見時那麽俊朗,還有這極少打理的胡渣,是不是每次靠近的時候都會紮疼你的小臉?你是不是不喜歡?”
雲傾微微彎着唇角,在他迷離的眸底,雲傾仿佛看到他的猶疑和徘徊,像愛而不得的那個人站在遠處,走近不敢,離去不舍。
曦澤忽然伸手撫上雲傾柔嫩的臉頰,像一隻受傷的小鹿,用隻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求我……不管求我什麽都可以……求我……”
雲傾合眸,靠近那開合的雙唇,嫁人十多年了,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不曉得親吻這種東西該如何執行!
她用笨拙的姿勢低低而渾濁的喊道:“我求你……我要做皇後……我要做正室……”
——這樣,你滿意了嗎?
曦澤松開雲傾,借着午後的陽光,他無比恣意的笑了。
但他隻是笑,并不說話,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不同意!
雲傾恍惚有種被拒絕的感觸,她仿佛真的生氣了,生了很大的氣,伸手重重一推曦澤,利落的轉身,起身朝着大門走去。
曦澤哪肯放她走,眨眼之間便将雲傾圈進懷中,死死的箍着她,在她的耳邊哈氣:“你可真沒有耐心,才求了三句就走人!你也是妃子,該像其他的妃嫔一樣求了又求才好!”
雲傾雖然看不見他,但也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輕啐道:“你做夢!”
曦澤聞言,吃吃的笑了。
雲傾又道:“其實……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不必給出答案,我也不着急,隻是,這秋日天朗氣清,秋風涼爽宜人,我難免要做一場秋夢!”
女人的心總是那麽敏感,她們總是很在意是否被拒絕,所以,總要找些借口來掩飾内心的想法。
曦澤靜靜圈住雲傾的雙手越發的握緊她的細腰,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你進宮多年,我都沒有好好給你慶賀過一回生日,宮裏前朝總是雜事堆積,剪不斷、理不清!終究是委屈你了!等到來年五月,我要給你好好的慶生,然後送你一件大禮,好不好?”
雲傾轉眸凝視着曦澤,挑眉問道:“什麽大禮?”
曦澤吃吃的笑着,眸光越發照人:“你猜!”
雲傾又翻了個白眼:“不說算了,我還不稀罕呢!”
曦澤輕輕的哈着氣,湊到雲傾的耳邊,說道:“來年你生辰,我便當衆宣布冊你爲後,然後開始爲你修健新的鳳宮,待到新宮築成,便舉行冊後儀式,我親迎你入主鳳宮!你說……好不好?”
雲傾懂得,皇後新喪不足一年,所有與冊立新後相關的事情,曦澤一律不會提,更别提動手去做!
她滿意了,爲自己,爲承佑,爲所有愛她的人,得到這個答案,她十分的滿意。
曦澤扳過雲傾的身子面對着自己,伸出捂住雲傾的面龐,雖然隻是略施粉黛,卻光彩照人,如春日明媚的桃花,嬌豔欲滴,潋滟翩跹,迷人之眼!
“不要告訴任何人,原本是打算到了那天在給你一個驚喜的,可是今天忽然就忍不住了!”
他磁性的嗓音實在迷人,雲傾微微垂眉,還是有淺淺的憂思漫過眉梢,她輕輕的歎息着:“我到底出身不如旁人,立後是大事,你确定你的那些大臣們會同意?”
曦澤不想談這事,隻是敷衍的說道:“嗨……這些你就别管了,我是你的丈夫,自然會處理好!這都不是事,現在告訴你,是希望你高興,你心情好了,身子也就跟着好了!”
——希望,這個鳳座可以彌補你失去北宸淵這最後一道故國屏障的痛楚!
——雲傾,我是愛你的,但愛情是自私的!
——我不想把我所做的殘忍牽強的附加在宮廷權力厮殺之上,我甯願承認我愛的自私,自私到殘忍,可是……我仍然愛你,這一生,再也沒有别人,從最初到以後!
雲傾明媚的笑意中,有閃亮的光彩散開,她不再追問,隻是淡淡的凝視着他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