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的神思恍惚,有暗淡的光影在的長睫下搖曳,雲傾有些失神的望着鏡子中曼妙的自己,大概是這大殿太過幽靜,宮人們不敢輕易進來,她才願意說實話:“淺紫,你是知道的,承佑不是本宮親生的,自從他出宮開府另住之後,便極少會再和本宮說心裏話,便是他現在的打算也很少向本宮提起,每次都要本宮又問又求,才會說一些,而……關于他與娴妃離心離德一事,她在本宮面前更是連半句解釋也沒有!”
雲傾低眉,失神的望着自己的玉手,憂郁的說道:“到底是大了,本宮總覺得不一樣了,就比如說這封後一事,本宮叮囑他不要去他父皇那裏提,他之後着急而做的動作,竟沒有半分和本宮商量過,你說他是孝順,本宮從不懷疑!隻是……他到底是本宮捧在手心疼大的,本宮從沒有将他當成外人看過,也沒有因爲有了懷宇而輕慢他,何以他總是瞞着本宮這、瞞着本宮那?”
淺紫愣愣的站在雲傾的身後,有些手腳無措,不知該如何回答。
雲傾又自顧自的說道:“本宮從沒有否認過承佑的孝順,這孝順月恒到底及不上,懷宇未必能做到,可是……”她忽然轉眸,緊緊的看住淺紫,一動不動,問道,“爲什麽你們都怕他?甚至勝過皇上?!”
淺紫在雲傾一動不動的眸光中變得極度緊張,她無意識的搓動着手指,忽然特别後悔跟着進來,她呆愣的面孔中那對水汪汪的雙眸瞪得如銅鈴那麽大,檀口微張,仿佛不知道該怎麽說話,她想,要是薛靈在就好了,薛靈鎮定,定然不會像自己這麽尴尬,最後,停頓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娘娘……奴婢……奴婢沒有害怕睿王啊!他……他一直很好,很帥,對娘娘很好啊!誰在娘娘面前嚼舌根說睿王脾氣不好的?”
她勉強牽強的笑容因爲扭曲變得很奇異,像小孩剛剛捏成的泥人。
雲傾憂傷的皺眉,低低說道:“沒有人來說,本宮自己猜的,可是……看你的模樣,本宮竟心傷的發現這些猜測都是真實的!”
淺紫聞言,背後一襲冷汗。
——什麽?!娘娘您都是猜的,那您剛才爲什麽不告訴奴婢?!
淺紫欲哭無淚:要是讓承佑知道是自己砸了他乖巧的形象,那自己就算不會死,也會生不如死!
神思恍惚間,又聽雲傾道:“淺紫,你怎麽這麽害怕,一提承佑你就舌頭打結,他對你做了什麽?他欺負你了?”
淺紫聞言,眸子瞪得目眦盡裂,正要回答,卻有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有清脆的聲音悠悠閑閑的傳來:“母妃,冤枉啊……我怎麽可能欺負淺紫姑姑!她是母妃最心疼的侍女,又是看着我長大的,那就是我的姨娘,我巴結孝順還來不及,哪裏敢造次?!”
什麽時候來不好,怎麽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淺紫聞言,吓得全身都在抖,想起幾個月前他掐着魏子修脖子将他摁到地上,自己和薛靈又求又磕頭,都絲毫不起作用,隻差一點就把魏子修掐死了,淺紫就覺得毛骨悚然!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抖,她拼命的克制,她不敢再看雲傾,轉身望向承佑,拼命告訴自己,雲傾在這呢,睿王斷不敢當着雲傾的面弄死她,便也稍稍鎮定了些,說道:“王爺說笑了,奴婢是說上次王爺要納奴婢之事,和娘娘鬧着玩呢!呵呵……”
這一次,背着雲傾,她的笑聲極其自然!
承佑滿是深意的眸光在淺紫身上打了個轉,淺紫會意,趕忙麻溜的出去了,還把寝殿的大門也關上了!
雲傾不再看淺紫,似乎是有些不高興!
她有些責怪的問道:“你進來怎麽不敲門?誰教你的?懷宇才十歲,也不像你這般沒規矩……”
“兒子敲了,您沒聽到!”承佑毫不在意,走到雲傾的身後,把雙手随意的搭在雲傾的肩膀上,開始給雲傾松乏,力道不輕不重,就像是練過多遍一樣,妥妥的一副乖覺孝子模樣,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笑嘻嘻的說道:“母妃,兒子給你帶了好吃的來,都是甜點,您吃了保證喜歡還能睡個好覺!擱外頭了,想着你還沒有休息,所以,就進來喚您去嘗嘗!”他頓了頓,又接着說道,“兒子好久都沒有來陪你用晚膳了,今天晚上就在未央宮陪您用晚膳,咱們母子說說話,解解悶,等母妃膩了,兒子再回去,母妃說……可好?”
雲傾聞言莞爾,瞬時笑靥如花。
論到哄雲傾,承佑自認第二,這世上斷不會有人敢認第一,便是曦澤也趕不上!
不過三兩句話,便抵消了雲傾剛才的疑惑!
母子似乎依舊親密無間,看不出任何瑕疵!
承佑望着鏡子裏笑得幸福的雲傾,不知多開心,又道:“母妃,您看你多美麗,這歲月在您臉上根本就沒有留下一絲痕迹,咱們兩個這樣走出去,誰看得出來是母子,分明就是姐弟!怪不得父皇多年獨寵母妃,如今更是除了母妃,任何女人都不見,可見母妃光彩照人,魅力無人可敵!”
雲傾聞言,臉頰上有紅暈上泛,仿佛青澀的少女第一次站在舞台上爲心愛的人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