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修的思緒極速轉動,好奇真不是好東西,他好像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可是,淺紫的話隻說了一半,越發讓他疑惑!
淺紫見他愣的不動,也不說話,不禁急了,拔高音調道:“魏子修,你到底聽到了沒有?!”
淺紫尖銳的聲音将魏子修飄忽的神思拉回了現實!
他尴尬的扯出一抹笑容,說道:“夫人,這是娘娘的秘密,我怎麽會對旁人說?你知道的,我一向木讷,在宮中也沒有朋友,我能對誰說?!”
淺紫溫婉的笑了,沉溺在愛情中的人兒總是很好哄,愛情是世上最甜蜜的糖,隻要嘗一口,便永遠也不想吐出來!
“夫人,你别擔心了!”
她微微一笑,拉過魏子修的手,低低的說道:“夫君,咱們不說這些了,夜深了,由妾身服侍你就寝吧!”
他已經這樣,還有什麽可服侍的?
可是,他笑了,那唇畔的弧度彎的如此迷醉,他輕輕道:“好!”
這一夜,淺紫太過興奮歡喜,一夜無眠。
時間淡去的真快,新婚三天的假期很快就倏然飛走。
她的良人整日都在家裏陪着她,或賞花問月,或漫步于集市,他們出雙入對,形影不離。
魏子修的眼眸永遠溫暖和煦,他的聲音永遠平緩仿佛和着春風,在這沒人知道過去的集市上,她想買什麽,魏子修都會買給她,那一刻,他們俨然成了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
她不會去問魏子修爲什麽會娶自己,因爲,那滿滿的溫柔中,她看到,她愛的良人,也是“愛”着她的!
第四天天空放明的時候,淺紫已經挽起發髻,插上發簪,以少婦的打扮出現在未央宮的寝殿!
彼時,她并不會想到,就在這一天,在她完全沉浸在新婚的時刻,魏子修的人現在就站在祈夜的面前!
祈夜無意識的撥弄着手中的藥草,背對着光線,說道:“你看起來挺享受的!我可從來沒有看到你這麽高興過!不過三日的時間,你已經把感情寄托的對象轉移到淺紫身上了,那……”他擡眸,瞪着冰冷的眸子,說道,“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
魏子修笑了,那麽暗淡,他不去接祈夜滿是諷刺的挑逗,他知道,因爲沈綠衣的死,夏晚楓多日不朝,祈夜心緒糾結而苦痛,是最見不得喜悅的時刻,他無意在他面前炫耀什麽,隻是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其實……我很疑惑,不知道要不要來問你?”
祈夜側眸,冰冷的說道:“廢話吐幹淨了再來找我!”
祈夜白了他一眼,轉身,朝藥架子走去!
才走了三步,便如閃電一般止步。
因爲,他聽到魏子修道:“你知道皇貴妃其實是燕國的公主嗎?”
他好奇,他陷得很深,他做不了雲傾最親密的那個人,所以,他想做她身邊離她最近的那一個!
祈夜心底激蕩起妖冶的火焰,他冷硬的轉身,冰冷的眸底映照着魏子修消瘦而迷惑的笑容:“在一個月前,有個人來找過皇貴妃,淺紫說這個人也知道皇貴妃其實是公主,我隻看到他的背影,他身材矯健,手上滿繭,武功高強,他姓北……你認得嗎?”
祈夜幾步跨到魏子修的面前,抓住他的雙臂,歇斯底裏的問道:“你說他姓什麽?”
魏子修心口一蕩,仿佛被吓到了,呆呆的答道:“他姓北!東南西北的北!你認得他嗎?他是誰?”所有與雲傾有關的一切,即算是不應該知道的,他還是想知道!
他姓北……東南西北的北……
他姓北……東南西北的北……
祈夜的神思陷入徹底的混亂,她身邊居然還有故人!
難道……難道……
祈夜瘋了一般沖進藥房,開始翻箱倒櫃,他忽然憶起,兩年之前爲了尋找害死先皇的兇手,他研究了毒花來匹配毒藥,那毒藥……那毒藥他似乎忘記毀去了……
然而,找遍了整個藥房都沒有找到那包毒藥,所以……所以……不是皇後做的!
——燕雲傾,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居然騙我?你騙我造孽!看來你真的希望我下十八層地獄了!
祈夜忽然返身揪住一臉疑惑的魏子修的衣襟,惡狠狠的說道:“魏子修,你記住,你不知道皇貴妃是燕國的公主,你也不知道那個來找皇貴妃的人姓北,如果你敢讓皇貴妃知道是你親手将她身邊最後的故人洩露出去,她一定會在悔恨中徹底死去,再也不會有人能拉她回來,因爲,她最後想要保護的那個人是被她最信任的人殺死的,那比直接殺了她還要令她痛苦一百倍,我沒有那個能耐保她活過這個冬天,你也沒有……你隻有給她陪葬的份……”
祈夜妖冶的笑了!
魏子修聞言徹底懵了:“你在說什麽?什麽最後的故人被最信任的人殺死,是什麽意思?”
他隻是一時好奇,怎麽就成了毀滅雲傾的那個人!
祈夜露出了慈悲的陰笑:“我知道那個姓北的人是誰了!他才是我要找的人!”
魏子修慌了,他忽然前進,像是要抓住祈夜,那歇斯底裏的聲音竟帶着可怕的震顫:“你的意思是那個姓北的人是害死靜妃的人,所以,你要爲了夏相殺了他?”
那和自己親手殺的,又有什麽區别?
後悔已經徹底來不及了,如若他知探究真相的結果是這樣的,他絕不會在今天踏進這南園的大門!絕不會!
這場娶淺紫的局,斷送的到底是淺紫一生的幸福,還是他視若生命的忠誠?
倘若,他的忠誠不在,徹底暴露在雲傾的面前,那麽,這後宮這天下,可還有他苟延殘喘下去的餘地?
魏子修滿眼漲紅如鬼魅,發瘋一樣的說道:“你不可以殺他,你不可以,你不能因爲皇貴妃傷了你,你就将你的屠刀揮向她,你不要逼我做那千古罪人,你不要逼我當叛徒,我什麽都不知道,這都是你的猜測,你沒有證據證明那個姓北的人就與靜妃之死有關!你不可以這樣,她不能承受,難道你真的想給她收屍嗎……”
祈夜橫眉冷對,怒吼着打斷道:“滾出去,從今以後,你再也不許來南園!滾,現在就滾,有多遠滾多遠!你若是再讓皇貴妃以爲你與我有一絲的勾連,讓她知道,你與這件事情有任何的勾連,我就立刻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滾啊……”
魏子修滿面淚痕的從夏府出來,行屍走肉一般的走在街市上,他忘了自己是怎麽走回自己家,隻是把自己關起來,發瘋的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