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婕妤無比輕蔑一笑:“其實,于婷藍還是有點用處的,至少痛打了那個不識好歹的魏子修,七十杖下去,不死也要廢,看他以後還能怎麽伺候皇貴妃!那個魏子修,我想起來就生氣,我好心好意給他尋個孩子,讓他老有所依,他不僅不領情,還痛斥我,他算什麽東西?不過是皇貴妃身邊的一條哈巴狗!死不足惜!”說到這裏,她忽然踹了小環一腳,怒然說道,“夏府的人辦事怎麽這麽一灘稀?我都已經找好替罪羔羊了,他怎麽會行刺失敗?這一遭,千方百計的引皇貴妃出未央宮,什麽事都沒有,就讓她回去了,就算不死,好歹也讓她受個重傷啊,真是飯桶!”
小環聞言,吓的一身冷汗,左右望了望,四周并無人在,可心裏還是害怕,戰戰兢兢的說道:“小主,您小聲些吧,這話可不能叫人聽見,否則奴婢和您都保不住!”
夏婕妤的臉上閃過一絲害怕,其實這幾天,曦澤處置的旨意遲遲沒有頒下來,她一直提心吊膽,不知嚴刑司那邊情況如何,她其實很害怕,害怕的什麽事情也不敢做,除了請安,她就一直待在紫霞閣中沒有出去,直到今天早上傳來曦澤處置于婷藍的消息,她才松了一口氣。
夏婕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說道:“别緊張!蘭貴嫔哪有那麽大的膽子供出我?我的背後可是夏家,全朝第一大氏族,是她得罪的起的嗎?”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道清亮渾厚的男聲:“你當真以爲她是沒有膽子才沒有供出你嗎?”
夏婕妤與小環俱是一驚,擡眸望去,隻見夏晚楓裹在黑色的鬥篷下,面色冷峻的大步跨了進來。
夏婕妤伸手撥了撥小環,對她使了個顔色:“去門邊守着,一隻蒼蠅都不許放進來!”
“是!”小環趕忙退下,将大門關上。
夏婕妤坐直了身子,慢悠悠的說道:“真是稀客,哥哥一向是大忙人,居然還有時間光顧我這小小的紫霞閣,記得上次去請哥哥來的時候,哥哥還說忙的很呢!”
夏晚楓冷着臉,走近夏婕妤,壓低聲音道:“你倒是乖覺,我的人盯着你的紫霞閣,你愣是什麽也沒有做,你是太自信呢?還是太害怕?”
夏婕妤被他看的有些發怵,勉強鎮定道:“我有什麽可害怕的?”
“夏婉約!”夏晚楓陡然拔高音調,怒然斥道,“若不是祈夜千萬百計的阻止皇上與于婷藍見面,讓她沒有機會供出你,又收買了茄加和秦禦醫,讓他們咬死于婷藍,一個字也不提你,你以爲皇上會不知道當日之事你也有份嗎?你現在還能安然坐在這裏享福嗎?”
夏婕妤聞言,心口一抖,重重的喘息着,秀眉擰到一處,顯出優美的川字來。
夏晚楓稍微緩了緩心緒,道:“刺殺皇貴妃,如果從重處置,我夏氏滿門都要被你連累,你可真做的出啊,你不知死活也就罷了,可是,你不要連累夏家!”
夏婕妤被訓的眸如含水,她不敢再看夏晚楓那張冷峻的臉,隻是低低的說道:“你們把我送進宮來,何曾管過我的死活?我就不明白了,那皇貴妃究竟有什麽好,哥哥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管,可卻對皇貴妃随叫随道,有求必應,她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空架子,背後一點勢力也沒有,哥哥爲何要對她卑躬屈膝?”
夏晚楓聞言,不怒反笑:“你若是有她半分的能耐,我也可以對你随叫随到,有求必應!你這紫霞閣不過是靠夏府接應着過日子,可還有其他的來源?說白了,和冷宮有什麽區别?”
夏婕妤心底升起怒氣,她咬着恨意,昂首望向夏晚楓,大聲吼道:“你也知道這紫霞閣是冷宮,皇上根本就不會來,可是你呢?坐視不理,從來都不勸勸皇上來我這裏,這些年,我過的都是什麽日子?你根本就沒有管過!”
“所以,你就可以爲非作歹,謀算皇貴妃了?”夏晚楓反問道,“你有這個本事嗎?你能成功嗎?若不是我來給你收拾爛攤子,你就隻剩下死路一條!你還想讓我怎麽管你?我早就說過,進了宮,未必能得到皇上的聖心,是你不聽勸阻,隻想榮華富貴,非要進來,就同你姐姐和堂姐一樣,她們可有妥善的結局?而你,至少還保着這條命繼續苟延殘喘,夏婉約,我告訴你,不要以爲你有一個丞相哥哥就高人一等了,我隻會救你這一次,我不是你的依靠,不會永遠縱容你肆意妄爲,我警告你,若你安分守己,還能老死宮中,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把你怎麽樣,家裏至少讓你吃飽穿暖,你便知足吧,已經比你的兩個姐姐好很多了,可是,若是你還不知死活,把後宮攪個天翻地覆,謀害皇上在意的人,觸碰皇上的底線,那麽……你就等着你娘來給你收屍吧……不要自己作死走到絕路了又來求我……”
眼淚在一片絕望中落下。
夏晚楓轉身往外面走去,走了幾步,又忽然轉過身來,一字一字的說道:“皇上不過是顧忌于年還有用處所以沒有處死于婷藍,你也不要抱僥幸心理,這段時間,你便稱病修養,不要踏出這紫霞閣,不要再有任何的動作,除了皇上在查這件事情,還有其他的人在查,說不定哪天就查到你身上了!畢竟,還是有很多人看見你去過貞柔宮!皇上現在不讓于嫔見四皇子,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想着去奪四皇子,越是那樣,便越是讓人懷疑,所以,你好自爲之!”
說完,就一陣風一樣的離開了紫霞閣。
隻剩下夏婕妤無限後怕的喘着粗氣。小環戰戰兢兢的走進來,小心的說道:“小主,沒事吧?”
夏婕妤重重的一推她,滿含恨意的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