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見劉源走遠了,才對着曦澤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息怒,這個劉源才上任沒多久,很多規矩都不懂,回頭奴才一定仔細的教,皇上切莫氣壞了身子,喝口茶歇歇吧!教訓奴才的事,就交給奴才去辦吧,别髒了您的手!”
曦澤仿佛怒意未消:“皇後也太好說話了些,這彩嫔舉薦的是什麽人?可比之前的黃管事賊多了!朕還什麽都沒有說,就跟朕哭窮,看起來,不是個老實辦事的!這樣的人怎麽能當内務府的總管?宮裏便無人可用了麽?”
四喜趕忙道:“皇上,倒不是劉源小氣,是物價确實漲的離譜,他摸不清皇上的不脾性,一不小心說了實話!但是,他對皇後和嫔妃都是很負責任的!向來規矩!”
按理來說,這内務府管事一職是輪不上劉源的,但是,他是彩嫔的老鄉,彩嫔擡舉他,彩嫔撫養了六皇子又向來敬畏中宮,她說的話,皇後倒是願意考慮,再加上黃秦也推薦劉源,所以才提拔了劉源!
劉源是黃秦的徒弟,最會讨黃秦歡心,都是當兒子養着的,但是說起做人來,卻不如黃秦那麽老道。可是,黃秦打壓原來的副總管姜炎,便是想讓自己人坐上總管的位置,繼續享福,若是讓姜炎當了總管,那以後隻怕是沒有清福給黃秦享受了!
四喜收了黃秦的銀子,自然會幫着劉源說話。
曦澤隻聽了一句,便眼眸泛光:“你收了劉源多少好處?”
這便是赤-裸-裸的懷疑了,四喜聞言一抖,趕忙跪到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奴才在承光殿當差,月月拿着例銀,哪裏敢收别人的好處?就是在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
曦澤冷冷一笑:“宮裏人是什麽嘴臉,朕最是清楚,這是皇後提拔上來的人,朕也不能拂了皇後的面子,就算有什麽偷奸耍滑,隻要不過分,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你們不會以爲老虎是睡着了吧?”
這話近似威脅,四喜心裏已經沒有底,眼神閃爍不定。
曦澤直直望着四喜,一字一字的敲打道:“四喜啊,現在宮裏宮外是什麽情況,也不必朕多跟你費口舌,便是物價飛漲又如何?朕想得到的東西若是得不到,可還有你們的好日子過?并非朕有意爲難你們,朕自個兒過得艱苦些也就罷了,若是未央宮有個萬一,朕就叫這宮裏的奴才一塊來陪葬,說到做到!”
四喜駭的滿身是汗,趕忙道:“皇上放心,奴才曉得,絕不敢怠慢未央宮!”
曦澤合眸道:“朕下令縮減各宮份例至一半,未央宮卻是一絲一毫也減不得,碳火要加倍的送去,朕已經讓夏相同内務府一道去尋銀灰碳,你派人仔細盯着這劉源,這差事要是辦不好,就不是撤了劉源的職這麽簡單了!你也與他同罪!”
四喜趕忙叩首,連連道:“奴才遵旨,奴才遵旨,奴才遵旨!這就去辦!”
說着,便起身往外走。
曦澤忽然問道:“未央宮還剩多少銀灰碳?”
四喜腳步一頓,轉身,答道:“沒有多少了!”
曦澤道:“将承光殿剩餘的那半簍給未央宮送去!”
四喜聞言一驚,但也不敢多嘴,趕忙道:“是!”
曦澤道:“你親自送去,朕沒有時間去未央宮看望皇貴妃,你便替朕去瞧,瞧了仔細回來向朕禀報!”
四喜趕忙道:“是!”
曦澤縮減了各宮的用度,唯獨除了未央宮的旨意傳下去之後,各宮都有抱怨。
次日清晨請安,中宮便炸開了鍋。
王甯暄端坐在最上首,冷靜的望着衆妃。
夏婕妤首先道:“這雪下個不停,宮裏的碳火本來就不夠用,還要縮減我們的用度,這日子可怎麽過?臣妾最是怕冷,聽說,這雪還要再下一個月,這日子可怎麽熬?皇後娘娘,您可給臣妾想想辦法啊!”
她話音一落,蘭貴嫔便緊接着道:“夏妹妹說的是,臣妾宮裏的碳火也快用完了,恐怕撐不了今天,臣妾撫養着四皇子,四皇子本來身子就不好,若是再沒有碳火,那可怎麽辦?臣妾自己不打緊,隻是四皇子是皇嗣,可怠慢不得啊!還請娘娘想個辄子!”
底下一片附和。
彩嫔也道:“臣妾還撫養着六皇子,若是用度減半,這日子豈不是要天天挨凍?皇上就算不顧及臣妾,也應該顧及六皇子,那也是他的親骨肉啊!臣妾宮中的用度可不可以不縮減?”
王甯暄凝眉望着底下,不發一語。
倒是沈綠衣接話道:“現在各地都有災情,皇上自己都帶頭縮減承光殿的用度至一半,也沒有多少碳火可用,你們看看皇上,還有什麽可抱怨的?”
這邊,夏婕妤又道:“要我說,皇上要縮減宮中的用度,節省錢出來用于政事也不是不可以,隻是,皇上怎麽不公平對待?各宮都縮減了,未央宮卻是例外,大家同爲後妃,怎麽待遇便如此懸殊,皇上怎麽隻想着未央宮,怎麽都不顧我們啊?”
此言一出,抱怨的更多。
沈綠衣也感到很是頭疼,隻是,她觑着王甯暄的臉色,也十分的不好。正要說話,那邊楊美人酸溜溜的說道:“皇貴妃撫養着兩位皇子,自然金貴,皇上連中宮的用度都縮減了,皇後娘娘都沒說什麽,你們就别那麽多話了,皇上寵愛皇貴妃,誰都比不過,你們省省力氣吧!有用的就不錯了!”
這就是故意挑事了,這個楊美人向來不得寵,位份也不高,她宮裏的碳火早就用完了,也沒有人給她送,即便是來求了中宮,也不見得有多大的效果,碳火緊張,王甯暄也沒有辦法顧全所有的人,底下哪個妃子沒有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