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雲傾正在插花,見蕊兒走進來,立刻遣退左右,問道:“嚴刑司那邊審出來了嗎?小路子招供了嗎?他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蕊兒神色暗淡,微微凝起秀眉道:“刑罰倒是上了好幾道,但是小路子不肯招供,現在那邊什麽消息也沒有!”轉頭,她又安慰道,“娘娘不必擔心,皇上相信娘娘,咱們什麽也不用怕!”
雲傾淡淡一笑,又道:“本宮不是擔心皇上那邊,隻是小路子一直不肯招供,頤婕妤便一直以爲是本宮害了她的孩子,這喪子之痛,她怎麽可能輕易咽下?必然當成深仇大恨,時時記在心頭!本宮豈不是平白無故的招人恨?”
蕊兒卻道:“就依那頤婕妤的性格,那般軟弱,也生不出什麽事情來,咱們也不用擔心!”
“那可未必!”雲傾道,“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這宮裏的女人有個孩子容易嗎?這孩子就是他們的終生依靠,現在沒了,怎麽可能吞得下這口氣?必然要将那兇手挫骨揚灰,方能解心頭之恨!這後宮裏的女人,你可不能隻看表面,越是柔弱無害,起狠來,說不定越是兇殘!誰也不能保證,頤婕妤什麽事也不會做,自認倒黴,幹吃虧!”
“娘娘說得也有道理!”蕊兒點點頭,道,“咱們确實也不得不防!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暗暗滋生的恨意在潛伏,在蔓延,雲傾冷哼道:“那背後興風作浪之人平白無故給本宮樹了這麽大一個敵,他想讓本宮給他背黑鍋,本宮要是不把他揪出來,那便吃不下,睡不着!”
雲傾心裏恨,恨這後宮的是非紛擾将他無緣無故的攪進去,恨人心不古,争鬥紛亂。 無止無休!
蕊兒安慰道:“娘娘也别急,善惡到頭終有報,那興風作浪的人藏得再深,最後也逃不掉的!雲傾又擡眸望向蕊兒。問道:“你們宮人之間接觸多些,你可知小路子還有哪些親人?是否有在宮中當值的?”
“這……”蕊兒蹙眉道,“這個奴婢不是很清楚,要不問一下于墨,他也許知道!”
雲傾吩咐道:“既是如此。你便去将未央宮所有的宮人給我傳到寶宸殿中來!”
蕊兒不敢怠慢,很快就将未央宮所有的宮人全都傳到了寶宸殿。
雲傾擡目掃視底下站着的衆宮人,一個接一個仔仔細細的去看,仿佛是想将他們都望穿,去參透他們心底的幽密,去探尋他們的忠奸。
良久,雲傾終于道:“你們無論是之前跟在本宮身邊的,還是之後跟到本宮身邊的,在本宮身邊伺候,都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本宮是什麽脾性。你們都很清楚!本宮不是苛待下人的主子,平時你們犯些什麽小錯本宮都可以包容,唯有一條本宮不能容,那就是背主!以前本宮身邊有個奴婢背主,想要爬上龍床,本宮将她當衆打死,現在小路子背主,陷害本宮,已經關進了嚴刑司,本宮現在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們。小路子最後的結局就是死,不管他是否招供,他都得死,因爲。本宮容不得他,本宮容不得背主的人!本宮要他死,他便難逃一死,這就是背叛本宮的下場!對于背主之人,本宮絕不會心慈手軟!你們現在可要仔細考慮,是否要繼續留在本宮身邊。若是選擇留在本宮身邊,便要一直忠心于本宮,但你們中若是有人尋到了其他的高枝,想要另謀高就,本宮看在曾經主仆一場的份上,會備下厚禮送你們去,絕不追究!你們不妨現在就給本宮開誠布公的說,大家好聚好散!”
衆人聞言紛紛一廪,左右傳遞着顔色。
蕊兒先帶頭跪下道:“奴婢始終忠心于皇貴妃,至死不渝!絕不背主!”
接着于墨跪下道:“奴才始終忠心于皇貴妃,至死不渝!絕不背主!”
再接着,淺紫和薛靈也跪下道:“奴婢始終忠心于皇貴妃,至死不渝!絕不背主!”
随後,剩下的宮人齊齊跪地道:
“奴婢始終忠心于皇貴妃,至死不渝!絕不背主!”
“奴才始終忠心于皇貴妃,至死不渝!絕不背主!”
雲傾認真凝視着底下的宮人,一一打量,又沉聲道:“很好!你們若是真心忠誠于本宮,本宮自然厚待,若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做出背主之事,就不要怪本宮不講情面!都起來吧!”
“謝娘娘!”
衆人紛紛起身!
雲傾又道:“現在小路子已經被送進了嚴刑司,但是他嘴硬,上了幾道刑罰都不肯招供,你們若是忠心本宮,知道小路子還有什麽親眷在帝京或者在宮中當值的,現在就向本宮一一禀明!”
沉默了一會兒,于墨對雲傾道:“回禀主子,奴才知道小路子尚有一個奶奶在京城居住,他還說他有一個妹妹也在宮中當值,但具體是在哪個宮裏當值,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知道的就這些!”
這個消息來的很及時,雲傾的唇畔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對底下道:“既然是這樣,于墨你就帶人與蕊兒一起去找他在帝京的奶奶,将他奶奶控制住,把他奶奶的貼身事物帶進宮來,交于本宮,另外,派人去查他的妹妹究竟在哪一宮當值,越快越好!查清楚了就來向本宮禀報!”
于墨立刻拱手道:“奴才遵命!”
雲傾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你們都忠心于本宮,本宮有厚賞,蕊兒,你現在就将賞賜分下去!”
衆人大喜,齊齊道:“謝娘娘!”
雲傾點點頭道:“都下去吧,本宮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于是衆宮人紛紛退下。
待宮人們都退下後,雲傾望向殿外,陽光正好,灑滿一室,然而,陽光就算再明媚,也照不清眼前這混沌一片的路,照不清這後宮一潭深水般黑暗的算計,照不清那層層包裹的千回百轉的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