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綠衣微微擡眸,道:“她請了禦醫院最擅千金科的徐禦醫判斷過,确實是女胎!”
王甯暄不禁追問道:“這是誰告訴你的?是徐禦醫親口告訴你的嗎?”
“不是!”沈綠衣微微搖頭,“但是是懿貴嫔親口告訴臣妾,當時她自己也很憂傷!”
王甯暄聞言,又氣又心疼:“綠衣,你怎麽這麽相信這個懿貴嫔,萬一她是故意騙你的呢?本宮勸了你那麽多回,爲什麽你對這個懿貴嫔還是一點戒心也沒有?”
沈綠衣聞言大驚,她從來沒有想過葉婧安會欺騙她,她不可置信道:“怎麽會是欺騙?懿貴嫔曾經救過臣妾,又一向拜服臣妾,一直以來都很是恭順,她怎麽可能欺騙臣妾?”
王甯暄聞言更是着急,映像中的沈綠衣根本就不會像此刻這般單純,這葉氏究竟是用了什麽手段取得了沈綠衣的信任!然而此刻,王甯暄的手上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讓沈綠衣信服,隻得道:“好,就算徐禦醫斷出懿貴嫔懷的是女胎,也有可能斷錯啊,這還沒有生下來的孩子,誰能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他的性别?你爲什麽就是不能等一等,等到懿貴嫔生産之後再做決定,就算到時她生的真的是公主,你不想要,本宮也還是可以再爲你籌謀,必然使你如願,爲什麽今天,爲什麽這麽早就要去奪皇貴妃的孩子?”
沈綠衣面色微微一紅,道:“娘娘,不是臣妾心急,隻是時機可遇而不可求,今日時機好,所以臣妾就抓住了時機。?? 一切都很順利!再說,娘娘您也知道,皇貴妃有病,她今天都已經吓到皇長子了。已然不适宜撫養皇長子了,爲皇長子考慮,該有個神志清明之人來撫養皇長子才是最好的!”
王甯暄聞言,心裏便失望到了極點,然而此刻。關心蓋過了一切:“綠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這些話若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後果?”
沈綠衣當然知道王甯暄不會到曦澤面前去多嘴,所以才敢說,她又道:“皇上那是太愛她了,所以,有時難免糊塗,終有一日,皇上會認清現實的!”
就是這“太愛”二字,生生戳中王甯暄心頭的最痛處。淚意毫無預兆的上泛,微微隐現,王甯暄在一片略微虛浮的視線中依依道:“既然你知道皇上愛她如命,你也知道皇長子對她而言就和親生的沒有區别,是她的命根子,你将皇長子奪走,她能不難過嗎?皇上看着她難過,心裏能好受嗎?”
直至這一刻,沈綠衣的心頭終于有一絲絲的後悔了,因爲她的心底不希望看到曦澤難過。可是那也僅僅隻是一瞬。稍縱即逝。
王甯暄見她不說話,又繼續道:“你把她最疼愛的孩子奪走,她的心裏該有多恨你?能善罷甘休嗎?就算你不怕她,你和她鬧的這麽僵。皇上看着能歡喜嗎?綠衣,本宮早就勸過你,這宮裏你跟誰争,你都是赢,唯有與皇貴妃争,你隻會輸!但是現在這件事情還有彌補的機會。你快些回宮将皇長子送回未央宮,好好給皇貴妃道歉,如若實在不行,本宮與你一道去也是可以的!總之,你不能跟她鬧的這麽僵,君心才是最重要的!”
沈綠衣聞言大驚,她實在不相信王甯暄會給出這樣的建議,連連搖着頭連退數步後,沈綠衣忽然跪地,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決堤:“娘娘,臣妾做不到,臣妾是真心喜歡皇長子,他好不容易成了臣妾的孩子,她就是臣妾後半生的依靠,求求您,不要讓臣妾将他送回去,隻要臣妾跟他相處久了,一定能建立起感情的,求您了,娘娘……”
沈綠衣信誓旦旦的說着,就仿佛承佑剛才的威脅與警告全然是夢境一般。
然而這一聲聲,仿佛要讓人肝腸寸斷,王甯暄已是無法,合眸将眼眶中的眼淚盡數逼退,再睜眼,王甯暄無比絕望的望着沈綠衣,道:“綠衣啊綠衣,本宮所說的一切全都是爲了你,沒有一分是爲了皇貴妃!你不聽本宮的勸,執意如此,本宮也無可奈何,但是,你一定會後悔的……本宮隻能護你這麽多了……”
沈綠衣見王甯暄松口了,不禁大喜,趕緊俯身叩:“臣妾多謝娘娘成全!”說完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這邊沈綠衣是一陣風一樣的回了綠影宮。
未央宮裏的雲傾卻是将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慘然跌坐在床邊,默默流着眼淚。
良久,她睜大眼睛望着這空空蕩蕩的寝殿,愣愣出神。
承佑在未央宮已經住了大半年了,他幾乎每天都會來寝殿尋雲傾,或撒嬌,或嬉戲,母慈子孝,他們一起度過了無數個歡悅的時光,如今人走茶涼,這寝殿裏仿佛還到處充滿着承佑的身影,他仿佛還站在前方甜甜的喚着“母妃”,喚的雲傾心頭一片柔軟,可越是這樣,雲傾的心便越是痛不可止,她恨恨說道:“沈綠衣,你以爲你赢了嗎?!哼……”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夜幕來臨,雲傾也仿佛沒有察覺,在月光中靜靜呆坐,太陽升起,晨曦泛濫,雲傾也仿佛感知不到一般,繼續呆坐。
無論寝殿外有多少人呼喚,又呼喚的多麽急切,雲傾始終不言不語,不吃不喝,更不肯開門。
這可急壞了曦澤,兩天過後再也忍不住的曦澤終是一腳踹開房門,直直走了進來。隻見雲傾跌坐在床邊仿佛凝成一座雕塑,不禁滿心心疼,他走到雲傾身邊,跪在雲傾身側,将雲傾抱在懷裏,急切的呼喚道:“雲傾,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吃點東西,好不好!”
雲傾出奇的平靜,并沒有掙紮,不是不恨,而是奪回承佑還得靠他,雲傾隻是忍,沉默良久之後,終是咬着牙答道:“好!”
曦澤大喜,連忙命人傳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