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太後的呼吸又驟然變得急促,曦澤又不禁懸起了心。
曦澤合上雙眸,将眼眶中的眼淚盡數逼退,再睜眼,滿臉肅殺道:“四喜,将皇長子帶到聖甯宮,撥幾個内侍好生看着!”
四喜連忙答“是”,抱着承佑離開了廣賢殿。
承佑嘶吼的聲音逐漸遠去,曦澤的靈魂仿佛也跟着飄遠,曦澤望向祈夜,沉聲下令:“祈夜,給太後診脈!”
祈夜十分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隻好遵命行事,木然站了半晌,方道:“是!”
太後此時才肯給祈夜診脈。
須臾,祈夜向曦澤禀報道:“太後氣血通行不暢,緻使頭昏乏力,伴随有骨頭疼痛,需要服藥靜養,情緒不可波動太大!”
曦澤聞言,吩咐道:“那你便爲太後開個方子,交由禦醫熬藥吧!”
安置好太後後,曦澤獨自一人來到聖甯宮,偏殿中承佑的哭聲明明滅滅的傳來,擊打着曦澤散碎一地的心!
窗外,月如鈎,月華清冷,輕輕流瀉。
曦澤站在窗外失神的望着夜幕上的月光,隻覺得此刻月華冷得凍人,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冰菱環繞在四周,将流動的空氣全部凝結,呼吸間,仿佛有一股迫人的氣流直直撲面而來,直逼的呼吸變得舉步維艱。
站的久了,仿佛也能在這冰冷迫人的氣流中适應的沉淪,刻骨的疼痛麻木着周身,靈魂四散之後,軀殼又将何以存?
又不知站了多久,身後,四喜悄悄走進,低聲道:“皇上,神醫求見!”
曦澤恍若未聞。身形一動不動,良久方道:“傳!”
四喜離去的腳步依舊輕之又輕,仿若無聲,祈夜踏進的腳步亦是仿若無聲。
曦澤依舊望着窗外那輪彎月。輕聲道:“祈夜,你說雲傾現在是不是恨極了朕?之前她就以爲朕袒護綠兒不顧她的死活,與朕生隙,現在又将她送往上陽行宮,幾成遺棄。就算以後再接回宮中,她還能像之前那般愛着朕嗎?夫妻恩愛無間,是不是永遠成了一個夢?”
曦澤的悲傷,祈夜深感其重,無限悲憫湧上心頭,伴着陣陣恨意,悄悄蜿蜒,祈夜不善安慰,隻克制着情緒道:“皇上,你是無奈之舉。母命難違,皇貴妃愛您的心從來沒有一點假,她終有一日會理解你的,你不要這般悲傷!”
“雲傾性格要強倔強,哪能說理解就理解了?”曦澤依舊悲傷不已,“此去上陽行宮,遙遙相隔不說,朕鞭長莫及,如何照應?那雲傾在上陽行宮是何情狀朕也不能迅得知,若是有人苛待。那她的生活豈不舉步維艱?若是她過得不好,豈會不怨朕?”
祈夜不知如何應答,隻是默然站着。
曦澤默默歎道:“今日是朕的壽辰,如此壽宴之夜。竟成了朕與與雲傾的分别之夜!”痛苦更加劇烈的翻騰着,曦澤突然轉頭望向祈夜,目光中含着幾分急切,“祈夜,你可有心愛之人?”
祈夜合眸,無比心痛的答道:“沒有!”
曦澤有些失望:“若是你也有心愛之人。你就會明白此刻朕的心有多痛!又有多思念雲傾!她被送去了上陽行宮,朕的靈魂也一并跟着去了上陽行宮……”
“皇上……”祈夜想要安慰曦澤,卻覺得自己實在詞窮,隻道,“皇上,我明白你心中的難過,也理解,你不要這般哀傷,你與皇貴妃終會再相聚的,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
“朕也盼着這一日盡早到來!”曦澤的言語之間仿佛含有些微的哽咽,“祈夜,你實話告訴朕,雲傾的情況究竟如何?什麽時候才可以痊愈回宮!朕不能把她放在上陽行宮太久,必定要早日接回!”
祈夜這才道:“我不能肯定她的情況究竟是怎麽樣的,畢竟我沒有給她診過脈,但是,剛剛我給她仔細瞧了瞧眼睛,她的眼睛确實沒有問題,絕不可能總是出現花眼的狀況,現下細細思量起來,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是的,祈夜已經有了懷疑,所以才來觐見曦澤。
曦澤追問道:“什麽可能?”
既然曦澤問了,祈夜正好趁勢答道:“皇貴妃可能是出現了幻覺!有一樣花,名叫天仙子,這種花若是淬汁不慎服用,就可以使人産生幻覺!情況與皇貴妃的情況十分相似!”
曦澤大驚,難道雲傾真的又被後宮裏的女人算計了,如今種種皆是幻覺所使?
一瞬間,震驚與恨意交疊沖擊,曦澤陰狠着臉,滿是恨意道:“若皇貴妃真的是因爲被人下了天仙子之毒而出現幻覺,這個下毒之人就太過狠毒,如此神不知鬼不覺,若不是你當時在場清晰的告訴朕皇貴妃沒有瘋,朕幾乎也要以爲皇貴妃瘋了!這背後之人實在是太過狡詐了!後宮竟有這等毒婦,朕豈能容?!到底是誰,是誰在害雲傾?”
祈夜見曦澤動怒,趕忙道:“皇上息怒!”進而又解釋道,“今日在廣賢殿,我聽了衆人描述了皇貴妃的情況之後,再聯系今日的事情一想,覺得事情仿佛大大的不妙!”
曦澤聞言一驚,連忙道:“祈夜,你一向敏銳,你都察覺到了什麽了,不要瞞着朕!”
祈夜在曦澤熱切的目光中,絮絮分析道:“皇貴妃将皇上頭上的玉冠看成牡丹花一事,距今日已經有些時日了吧?”
曦澤立刻答道:“是有一段時間了!”
祈夜繼續分析道:“開始隻是看錯,情況并不嚴重,然而現在卻展到以爲懿貴嫔要行刺,前去阻止的地步,這說明她所中之毒一直在加重,這說明這個害她的人在前一段時間對她下毒之後并沒有對她停手,最有可能的是,今日晚宴上的皇貴妃的酒食中也被那人動了手腳!”
曦澤聞言心驚不已,怒火燃燒的更加劇烈,再也克制不住,曦澤朝着殿外大喊道:“四喜,四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