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艦隊高級軍官共進早餐之後,他帶着副官在甲闆上逛了兩圈,随後就一直呆在指揮艦橋裏沒有挪窩。
坐在個人專屬的觀察席上,紮夫特艦長望着舷窗外的舊金山市景發着呆,那張平時一直緊繃着的、時刻保持冷峻威嚴的面龐上,偶爾還會露出一抹讓人感到不寒而栗的詭異笑容。
艦長的這種異常表現,令得整座艦橋内的氣氛也變的奇怪起來,所有人都被搞得緊張兮兮的。
副艦長和第三值星官很快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溜了号,就連平時自诩彪悍無雙的槍炮官特倫霍夫海軍少校,也偷偷跑到下面的裝甲指揮塔邊去抽煙了,結果隻剩下航海長和幾個當班的倒黴蛋留在艦長的身邊。
昨天晚上德國大使館送來一批國内郵件,其中有一個寄給紮夫特上校的私人郵包,個頭足有一個行軍背包那麽大,看上去沉甸甸的份量十足。但是此時沒有人把艦長的怪異表現,和那個特大郵包聯系在一起,因爲這實在不符合這位艦長一貫以來的人格設定了。
紮夫特艦長是一名優秀的德國海軍軍人,這一點已經獲得了全體艦員的承認,在上任以來的曆次訓練中,紮夫特展現出了出衆的專業素養和指揮能力。他被證實是一個合格的戰列艦指揮官,于此同時還擁有鮮明的個性與強大的人格魅力。幾個月的時間,他已經成功的在這條嶄新的、無與倫比的德國戰艦上,豎立起了個人的絕對權威。
德國海軍總司令部裏不少高級将領都認爲,假以時日這位軍官或許會和那些威名赫赫的前輩們那樣,在德國海軍曆史上銘刻下自己的姓名。
一名上尉拿着一份文件走進艦橋,他似乎沒有察覺到周圍的詭異氣氛,直接了當的走向了坐在舷窗邊的艦長。
“長官。”上尉立定後向上司敬禮,随後把手裏的文件遞向艦長:“這是您等待的回電。”
“終于來了。”紮夫特回了個軍禮,随後一把從對方手裏接過電報。
“謝謝你,崔斯特上尉。”紮夫特擺了擺手,示意上尉可以離開了。
“願意效勞,長官。”上尉再次向長官敬禮,然後轉過身向着艦橋後側的艙門走去。
這時候年輕的軍官才發覺,周圍這些同僚們那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于是帶着一絲疑惑不解,上尉撓着腦袋跨過了那扇艙門。
“萊恩博格。”紮夫特從觀察席上站起身來,招呼起坐在一旁的航海官。
“是,艦長。”萊恩博格少校大聲答應到。
“到這邊來。”紮夫特走向艦橋後方的海圖桌。
俾斯麥号艦橋上設有海圖室,裏面安裝有由機械計算機帶動的航迹記錄儀,會自動按照航海參數在海圖上标示下艦艇的位置與航迹。不過這時候還用不到那種高級裝備,紮夫特隻是要查閱常規航海圖而已。
“雷德爾元帥的命令。”紮夫特摘下軍帽,把文件遞給了海軍少校。
“總司令部的命令?”萊恩博格接過那份文件,同樣摘下軍帽放在了海圖桌邊上。
“嗯,命令我們執行第二号方案。”紮夫特拿起了放在桌邊的紅藍鉛筆。
“完全沒有問題,長官。全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在兩周前就規劃好了航線。”萊恩博格回答到。
“現在計劃有些改變,我們要先去這裏。”紮夫特指着太平洋南部的一串島嶼。
看清楚艦長指出的目标,航海官有些驚訝的詢問道:“是新幾内亞?”
“是的,曾經的“德屬”新幾内亞。”紮夫特略帶感慨的回答道。
“你應該仔細看一下這份命令,海軍部要我們重新測繪這片區域的海圖,同時外交部希望我們攜帶一支考察隊過去,調查一下這些島嶼的現狀。”紮夫特屈起手指,用指關節敲着海圖。
“這需要耗費不少時間啊。”萊恩博格低頭看着電文,手拿着标尺撓着下巴說到。
“大概一到兩周的時間,不會更多了,我是這樣計劃的,萊恩博格。”紮夫特手撐着海圖桌回答到:“英國人答應會配合我們的行動,我不怎麽相信英國人的話,但至少他們應該不會給我們增添麻煩。看這裏...”紮夫特上校用鉛筆在海圖上畫了個叉。
“主要是俾斯麥群島這部分,艦隊将會停泊在這裏。”
“拉包爾港?”航海官皺起眉頭:“我需要查一下那裏的水文資料。”。
拉包爾港曾經是德國殖民地,拉包爾鎮原本就是德國人建立的,一戰之後才被英國接管了過去。德國雖然保存着這片海域的海航資料,但相隔數十年時間,這些舊參數已經不再适用了。
“我會請求英國皇家海軍提供所需要的資料,如果有必要的話,還會請他們派遣一名有經驗的引水員替我們領航。”紮夫特撓着鼻側回答到。
俾斯麥号的尺寸已經給這次航行增加了不少困難,很多港口無法停放如此龐大的戰艦,因爲寬度超标,她無法通過巴拿馬運河,結果隻能繞着南美大陸轉了一圈,着實耗費了不少燃油和時間。
不過這也正中德國政府的下懷,德國海軍有了合理的理由,在南美各國進行短暫的停留。當時不少拉美國家持有親德立場,特别是巴西、阿根廷和智利,當地有大量的德國移民,國内又大都是獨裁政體,從下至上都對法西斯充滿親近之情。
不過德國人對這次外交巡航的态度非常低調,畢竟這裏是美利堅的後院,特别在對方已經确定“美國優先”,或者應該說“美洲優先”的情況下,實在不宜過于張揚,去觸動到這位巨人的神經。
“那裏是否能夠提供補給?”航海官繼續問道。
“現在還不清楚,理論上那是一個良港。我想司令部會給我們安排好一切的,不過在離開舊金山時,我們要盡可能多裝載一些給養。”
“我們可以把小豬号塞滿。”萊恩博格笑着說到。
“是啊,把小豬塞滿。”紮夫特也笑了起來。
德國海軍補給艦【火炬号】(FACKEL)是一條七千五百噸的混裝貨船,開戰前曾經往返于美歐航線。德國海軍買下這條高速貨輪後進行了一系列改造,本來是想要當成潛艇補給艦來用的,但還未徹底完工歐洲戰争就結束了。
結果這條貨輪被當做技術試驗船,裝上了元首“發明”的海上補給系統,爲【德裏安】級高速補給艦的研發,提供了第一手的技術資料。
這條貨輪航速達到了二十六節,可以跟随常規艦隊一起長途機動,因爲載貨量巨大同時各種設施齊全,在這次遠程航行中受到了艦隊成員的一緻歡迎。
因爲船頭左側兩個并列錨鏈孔的設計相當特别,看上去很像小豬的一對鼻孔,加上船名【火炬】(FACKEL)聽上去和德語裏的小豬(FRCKEL)很像,于是喜歡開玩笑的德國水手們就把她叫做【小豬】号了。
紮夫特用鉛筆指着海圖上一個點:“離開拉包爾之後,我們繞過所羅門群島前往布裏斯班,途中要在這個島附近再停留兩天時間。”。
“所羅門群島?你說的那個島叫什麽名字?”萊恩博格俯下身仔細查看。
“發音很拗口,當年發現它的西班牙人稱其爲瓜達爾卡納爾。”紮夫特上校手叉着腰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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