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九年時,希特勒在柏林舉行了一場同樣壯觀的閱兵,實質上是一次武裝示威,不光是對西方諸國,同樣也面對本國的人民。
納粹黨向全世界炫耀着十幾年來的“治國成果”,碾過柏油路面的鋼鐵履帶,克虜伯牽引車拖曳着的重型火炮,行軍靴底的鋼釘咔咔作響,如同鋼澆鐵鑄如山邁進的步兵方陣,以及數十萬高舉右臂狂熱歡呼的德國民衆。
當時希特勒所在的閱兵台正對着夏洛滕堡宮,也正是此次勝利閱兵的。
布勞希奇提出建議時,徐峻已經看穿了元帥的小心思,他也同樣想借着這次閱兵,向世界展示他的權威,同時給希特勒時代劃上一個漂亮的句号。
新年閱兵幾乎就是三九年閱兵的翻版,隻不過目的地和出發地整個反了過來,路線上稍許有些改動,元首删除了從柏林大街至夏洛滕堡大街的那段路線,他命令部隊從宮前街直接拐上夏洛滕堡大街,雖然從路程上看有些繞遠,但這樣可以走出一個漂亮的直角出來(徐峻:我患有強迫症?絕對沒有這種事情,這是最無恥的污蔑。)。
這次閱兵的場面比三九年閱兵更加宏大,僅僅從受邀來賓的身份與地位,以及參與國的數量來看,在四十年代這種地緣政治氛圍中,足以在全球範圍内産生巨大的影響。
當然這需要各國媒體的共同發力,同時還需要時間來發酵與醞釀。
這次閱兵和三九年那次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參閱部隊都在之前經過了長時間的隊列訓練,曆史上四零年勝利閱兵因爲準備的過于倉促,結果部隊愣是在街上走出了蛇形,隻不過勝利者不受指責,當時舉國都在歡慶西線的勝利,所以沒有誰會對這種小問題在意,反正德國軍隊打赢了不是麽。
夏洛滕堡大街到達勃蘭登堡門爲止,過了這道城門這條大街就改稱爲菩提樹下了,這是條六車道的主幹道,中間還有一條一個車道寬的隔離帶,整條大街至少有一半路徑橫穿過蒂爾公園,路邊上全都是十多米高的參天大樹和灌木林。
在夏洛滕堡大街行軍時,步兵方陣隻使用了右側的三條車道,左側車道給新聞媒體與紀錄片拍攝隊伍留了出來,一群架着各種攝錄器材的車輛,如同溪水裏的遊魚一般在街上來回穿梭着,記者和攝影師貪婪地捕捉着一切他們認爲有必要保留下來的影像,把這值得銘記的一天保存在了一盤盤膠片和鋼絲錄影帶上。
德意志電視台全程直播了這次閱兵,他們沿路設置了十多個固定拍攝點,戈培爾調出了所有的電視攝像機,這種在當時價值昂貴的設備,光在主會場裏就設置了九台之多,力圖從各種角度向全國乃至世界,展示着這場閱兵的盛況。
步兵隊列幾乎無窮無盡,一個方陣就是一個步兵營,除了多年作爲樣闆存在的大德意志團之外,剩下的全都是野戰部隊,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全都功勳卓著,并且從頭至尾打完了整場戰争。
這些士兵曾經在法國戰場浴血,不少人參加過敦刻爾克與巴黎圍城戰,他們也曾經淌着齊腰深的海水走上英倫海岸,在低矮的灌木叢間與英軍精銳搏殺鏖戰,他們鑒證了新元首一系列奇迹般的輝煌勝利,看着祖國重新崛起于歐陸之巅。
這些士兵是帝國元首最鐵杆的擁趸,戰士們的思維很單純,隻希望有人帶領他們獲取勝利,赢得每一場自己參加的戰争,如果能夠把他們中大部分人活着帶回來,那就足可以被推崇成軍神。
“軍神啊。”大島浩同樣一臉狂熱的望着看台下走過的鋼鐵方陣,這是他最羨慕德國的一點,這個國家擁有世界上最優秀的統帥,領導着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強兵。
今天是大島浩在近十幾周時間内,第一次獲得近距離與德國元首接觸的機會,德國人的冷淡态度讓這位親德派自居的日本大使有些傷心,但是他不想責怪德國人的無情,因爲近期發生的一系列沖突事件中,每一次都是日本這邊理虧。
外務省和内閣的白癡們隻知道不斷的給他施加壓力,另一邊陸海軍卻還在變着花樣的搞事情,這段時間大島浩已經被鬧得身心俱疲,有時候他真恨不得甩包袱不幹了,但又擔心這樣做有負天皇陛下的浩蕩皇恩。
回國後如果醉生夢死于鄉野也就罷了,要是莫名其妙就被某個腦洞大的馬鹿給天誅掉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大号的頭顱。
于是大使閣下決心爲了皇國大業繼續忍辱負重,有時候大島浩都被自己的精神所感動了,他被迫啃噬着南蠻人那帶血絲的豬腿牛排,喝着各種顔色、各種烈度、各種口味卻同樣價格不菲的南蠻酒水,抱着那些汗毛發達體味濃郁的南蠻女人,出沒柏林市内各處聲色犬馬之地,與這群列強外交官帷幄周旋,這是怎樣的一種犧牲。
好吧,大島浩這段時間混的其實很不錯,因爲德國元首決意放過日本一馬,結果被東京視爲這位特使從中斡旋的功勞,爲此他的官秩還提升了一級,順便拿了一枚四等旭日章,作爲他在異國他鄉爲皇國鞠躬盡瘁的獎賞。
大島浩與德國人有很好的交情,這已經被日本朝野所公認了,如果日德關系還能進一步發展的話,這位大使将會受到重用,哪一天坐上首相的寶座,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連着渡過幾次危機,每一次都是在最後一刻扭轉了形勢,至少東京那邊是這樣看的,大島浩也不會特意去戳穿上級的誤解,畢竟這樣想對他個人更加有利一些。
可是每次宿醉之後,大島浩都會感到一絲擔憂,他能夠感覺到德國對日本态度上的轉變,雖然不是很直接,但是明眼人應該都可以看得出來。
每次想起這段時間的糟心事,他就會破口大罵東京陸海軍的那群馬鹿,反正他已經退爲預備役,如今是正兒八經的外交人員。
特别當大島浩喝醉之後,他常常會把自己關進官邸的書房裏,然後在那裏花上一兩個小時時間咒罵那些給他添麻煩的混蛋。
這時候他倒是不偏不倚,從陸軍東條到海軍吉田一個都不曾遺漏,不過期間用語之低俗粗魯程度讓人感到驚訝,據說就算在日本農村都屬于不堪入耳的那種,天知道從小受到西式教育的大島是從哪裏學來的,很多罵人話連負責監聽的德國情報人員都翻譯不出來,因爲實在找不到對應的德語詞彙。
“等閱兵結束之後,德國元首閣下将會出席招待酒會,我們一定要把握好這次難得的見面機會。”大島浩對着坐在身邊的新任陸軍武官小松光彥大佐說到。
“呵!大使閣下,本官會全力以赴。”
“不要你全力以赴,小松大佐,隻要照平時的表現即好。”大島浩拍了拍對方的膝蓋。
這位大佐現年隻有四十五歲,早先在基層幹過三年少尉,陸軍大學畢業後也隻擔任過兩年中隊副官,基本沒有什麽帶兵的經驗。這位駐德陸軍武官的軍事生涯裏,大部分時間都在行政部門打轉,幹過一任陸軍大臣的秘書,也當過陸軍大學的教官,做過征兵科長,在被派到德國之前,他已經是陸軍兵器本部的副官,升遷速度在陸軍裏還算比較快的。
把他派到德國,除了這位是鐵杆的日德同盟論支持者之外,還因爲他曾經在德國呆過兩年考察軍事,會說一口還算流利的德語,對德國的風俗習慣也有一定的認識。
陸軍總算是有些開竅了,知道派一個德國通過來,而不是一隻滿腦子皇軍天下第一的馬鹿,總算是給大島浩減輕了不少負擔。
可還未等大島浩發出自己的感慨...
“哦,閣下快看,那是獨國的戰車部隊!”那位讓他感覺性格沉穩可靠的小松大佐,突然之間就興奮了起來。
PS:謝謝大家的支持,抱歉今天的二更要延遲到明天了,作者的眼睛又開始不适,希望大家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