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停泊的距離很近,海面上的海流速度平緩,日本水兵們幾乎沒耗費多少力氣,就把劃艇劃到了獨國潛水艦的舷邊。看上去獨國水兵并沒有什麽不滿的反應,讓日本中佐松了一口氣,貴島在這些水手眼睛裏,看到的滿滿都是好奇。
自己這邊何嘗不是如此呢,這可是一戰之後日德兩國海軍的艦員,第一次在海面上進行交流,此時貴島才赫然發覺,自己竟然創造了一項帝國海軍的曆史記錄。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禍事,貴島此時還無法評判,他做出的決定需要冒極大的風險,因爲這明顯違反了海軍的條例,可以說貴島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和命運打賭。如果貴島賭赢了,升官受賞是跑不掉的,說不定還會被調入軍令部幹上幾年,如果他賭輸了,那麽一切都休提,等待他的最好結局也是強制退役,弄不好還會蹲上一兩年的海軍監獄。
不過貴島自問事情不會糟糕到那一步,再怎麽說自己接觸的都是獨國人,海軍處理時總還要顧忌一下友邦的反應。獨國依舊是日本的友邦,至少此時日本的國民普遍是這樣想的,日本人曾經做了二十多年脫亞入歐之夢,雖然如今夢想已經破滅,但是社會普遍對西方懷有一種敬畏之情。
曆史上等到太平洋戰争爆發,日軍在東南亞殖民地所向披靡之後,籠罩在西方人頭上的光環才終于消散,也難怪自卑了多年的日本人聽聞戰績之後會欣喜若狂了。日本民族性格中的缺陷,卻也因此徹底爆發了出來,舉國上下的民心士氣都開始向着盲目自大的深淵滑了過去,任何阻擋的企圖都被碾壓得粉碎,看看當時日本社會表現出的那種病态的狂熱,似乎大日本帝國已經有能力征服全世界了一般。
曆史上日本人的這種“自豪”,也就持續了短短四年,随着兩朵蘑菇雲升起,大和民族的自尊再一次被南蠻人踐踏在地,如同走了一個輪回,日本舉國再一次陷入了對西方文化的崇拜與沉迷之中,一直到八十年代泡沫經濟巅峰時期,腰包鼓起來的日本人,脊梁才稍稍直起了些許。
話題扯遠了,就說現在的貴島中佐,心中對獨國持着一種既敬又懼的态度。貴島敬的是大德意志帝國軍威赫赫,才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征服了周邊一連串的列強,穩穩的坐在了歐洲霸主的寶座上。
特别是幾十年來一直被日本視爲師範的大英帝國,擁有世界最強大的海空軍力量,但在大德意志帝國的兵鋒下也沒能比法蘭西堅持得更長。德國國防軍那種如同摧枯拉朽般的淩厲攻勢,讓全世界都爲之震撼,其中當然也包括了遠在地球另一端的日本陸海軍軍官。
再看看他們日本,對付一個羸弱的中國,就差不多動用了舉國之力,可到現在依舊不能讓中國政府屈服,想一想那批陸軍馬鹿,果然就是一群廢物。
讓貴島感到擔憂的是,近期的世界外交形勢越來越對日本不利,雖然國内進行了新聞封鎖,但是像他這樣級别的軍官,還是有一些内部消息渠道的。
而且他從軍令部近期的一系列命令裏,隐約的察覺到獨國和日本的關系正在發生轉變,雖然貴島不清楚這種變化是轉好還是轉壞,但是雙方到目前都沒有達成聯盟,這是已經可以确定的了。
如果獨國放棄對日本友好中立的态度,轉向支持英米等國,并開始向帝國施加壓力,那麽日本就真的可能面臨舉世皆敵的局勢。
日本目前依舊需要從海外進口大量的能源礦産和精密機械零件,特别很多軍事和工業領域的關鍵技術,西方是嚴格限制出口的,中日戰争爆發之後,整個歐洲唯有伊呆利和獨國還願意伸出友誼之手,繼續向日本帝國轉讓技術與工業産品。而曾經的盟友和老師大英帝國,因爲在亞洲利益上的分歧,早已經和日本分道揚镳,聽說英國正在聯合英聯邦和諸多的盟友們,想要對日本展開貿易封鎖,這明顯是嚴重違反國際法的行爲,日本帝國在這件事情上絕對不可能退縮。
本來日本還可以依靠從米國進口急需的戰争物資,但米國那邊的情況現如今也開始令人擔憂,米國換了一名保守派總統,号稱米國正在重新豎起孤立主義旗幟,一切都以米利堅爲優先,雖說這對日本帝國并不算是一件壞事,但問題是傳說米國内閣似乎在亞洲政策上有了些新的想法,可能會對日本有所不利,具體會有什麽變化,或許要到明年才能看到結果,也有傳言說美國可能會對日本大力施壓,意圖以經濟手段,盡快結束東亞地區的亂局,這對于資源貧乏的日本來講,可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了。
一名德國水兵熟練的接住了日本水手扔過去的纜繩,緊接着德國那邊也抛了一條纜繩過來,站在劃艇頭部的小島二等兵幹淨利落的擡手接住,并飛快的拴在了艇艏的系纜鈎上。
沿着後甲闆艇殼上的折疊梯,貴島爬上了U106号的甲闆。一名海軍士官吹響了登船哨,十二名穿着熱帶制服的水兵排成了儀仗,對着登艇的日本海軍中佐緻以注目禮。
“歡迎登上大德意志帝國海軍U106号潛艇,我是艇長漢克.羅賓上尉。”羅賓上尉迎上前去,對着日本軍官敬了一個軍禮。
“我是大日本帝國海軍,第二十八潛水隊司令官克幾碼塞幾(貴島盛次)中校。”貴島的德語水平馬馬虎虎,但是卻能說一口相當流利的英語,雖然有一些口音問題,但完全不妨礙交流。
“很高興見到你,克幾碼塞幾中校。”羅賓上尉的英語也很熟練,随後他就用英語重新向對方介紹了自己的職務和姓名。
“幸會,羅賓艦長,這位是伊60号潛水艦的艦長,哈拿不撒哈卡史(花房博志)少校,你可以叫他哈拿不撒少校。”貴島向羅賓介紹身邊的花房。
“幸會,哈拿不撒少校。”羅賓對着花房敬了個禮,沒想到來的兩個日本軍官,軍銜都比他要高。
“這位是副艇長伊戈爾中尉,這位是槍炮官魯道夫少尉,還有這位是我們的航海長赫爾曼少尉。”羅賓向日本客人介紹自己的手下。
“請到那邊座吧,我們爲你們準備了一些茶點。”羅賓邀請到。
U106的指揮塔還沒有經過改造,沒有安裝第二層的高炮平台,所以後甲闆的空間還是很寬敞的,U106号的艇員在後甲闆的三十七毫米高炮與指揮塔圍殼之間,搭起了一座白色的帆布遮陽棚。水兵們在棚子下支起了兩張折疊長桌,還在上面鋪了白色的桌布。桌上拜放好了茶具和各色點心,甚至在桌子中間放了個盆栽作爲裝飾,整個一副午後茶會的樣子,看上去還是很煞有其事的。
在德國人的引領下,幾位日本軍官在桌邊落座,日本水兵是沒資格和軍官坐在一處的,由幾個德國水兵招待着,在艇艉甲闆抽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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