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弗裏德.道根上士背着一支毛瑟G98a卡賓槍,皮帶上插着一枚M1917手榴彈,帶領着班裏僅存的三名步兵,沿着泥濘不堪的公路向着北方撤退。
團預備隊的反擊已經被擊潰,馬恩河成了一切的終點,營部在敵軍的炮擊中被徹底摧毀,前沿各連排失去了統一的指揮,在經過如同噩夢般的一晚過後,饑寒交迫的德軍殘部舉起白旗向法軍投降,隻有極少數人借着晨曦從法軍部隊的縫隙間突圍。
“班長,休息一下吧。”上等兵漢斯.伯特向道根建議到。他們已經連續行軍四個小時了,體力消耗已經接近極限。
“原地休息,格林道格負責值哨。”道根看了看腕表,同意了上等兵的請求。
“這打得都是什麽仗,高級軍官們全都是蠢貨。”伯特坐在一塊石頭上,把濕透了的煙盒捏成一團,甩手扔進了路邊的泥塘。
道根轉頭看了老部下一眼,随後默默的從制服下擺的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鐵皮煙盒,轉手遞向了漢斯.伯特。
“謝謝班長。”伯特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煙盒。
“你也要來一支嗎?克萊恩。”伯特打開煙盒,先傳向另一邊的戰友。二等兵羅文.克萊恩看了他一眼,伸手從煙盒裏拿了一支卷煙。
“你呢?灰狗。”伯特詢問站在一側放哨的上等兵哈利.格林道格。
“好的,來一支。”外号“灰狗”的上等兵在制服前襟上擦了擦手,随後從煙盒裏拿起了一支香煙。
“班長,再往北面走兩公裏,就能看到河岸了。”伯特拿了一支卷煙,随後把煙盒遞還給班長道根。
“這時候特别要保持警惕,可能會遇到法軍的偵查部隊。”道根從盒子裏取出一支香煙,随後把那隻油漆斑駁的鐵皮煙盒,小心的塞回了制服口袋裏。
“放心,灰狗的眼睛靈着呢。”伯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奧地利産的煤油打火機,點着了嘴裏的香煙。
“注意飛機!”灰狗大聲警告到。道根連忙擡頭望去,看到硝煙彌漫的空隙中,隐隐約約露出了幾個小小的機影。
“是戰鬥機,他們不會在我們這些士兵頭上浪費子彈。”道根放下了卡賓槍。
“班長,回去後我們該怎麽辦,全連恐怕就隻剩下我們三個了。”伯特問到。
“三連不可能被重建了,應該和往常一樣,把我們補充進後備部隊。”道根吐出了一個煙圈。
“班長,上面會不會讓我們複員?”伯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班長。
“法國人還在繼續推進,我們根本擋不住他們的攻勢。你認爲這時候上面會放我們離開軍隊嗎?”道根搖着頭回答到。
“還是你懂得比較多,班長,我隻是個種地的,根本不懂什麽局勢啊戰略的。”伯特一臉佩服的點頭贊同到。
“有部隊過來了,是我們的人。”灰狗再次大聲喊叫起來,緊接着就跳到公路上,向着遠處用力的揮起手來。
“是我們的後援部隊嗎?如果是的話,那他們可是遲到了整整半天。”伯特叼着香煙站起身來。
“應該是師預備隊,難道上面還準備繼續反攻?參謀部的人都瘋了嗎?”道根背上步槍走到了公路上,仔細戴好了他的鋼盔。
“敬禮!”看到部隊走近,道根大聲發令。四名德國士兵昂首挺立,向着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一名少校軍官敬禮。
“連隊,繼續前進!”少校大聲發令,随後離開隊列向着道根幾人走去。
“你們是哪支部隊的?是掉隊了嗎?”少校走到道根面前,先看了眼道根胸前的四級紅鷹獎章和士官級軍事功勳十字勳章,随即擡起手回了個軍禮,能夠得到這兩種勳章的人是不會當逃兵的。
“第五十七步兵團二營三連一排上士傑克弗裏德.道根向您緻敬,長官。”道根大聲報告到。
“五十七團?”少校愣了一下。
“是的,長官。”道根昂着頭回答。
“情報上說,第五十七團在昨天已經被殲滅了。”少校皺起眉頭。
“實際上我們整整堅持了一夜,長官,直到早上才突圍出來的。”道根回答到。
“明白了。”少校轉過身看了看正在行進的部隊,接着回頭對道根說到:“我是第七零二步兵團三營指揮官馬文.格拉夫.馮.庫恩博格少校,現在你們幾個歸我指揮。”
“但是,伯爵閣下。”道根向對方敬了個軍禮:“照規矩我們應該向師司令部報道。”。
“叫我少校,上士,現在是緊急情況,師司令部今天淩晨已經撤退到北岸了,現在我是前線軍銜最高的軍官。”庫恩伯格少校沖着道根一招手:“跟上隊伍,士兵,我還有些問題要詢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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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那個人就是庫恩博格伯爵,前德國陸軍少校?”魏爾勒皺起眉頭看着道根。
“我以爲早就把他忘記了,但是當我看到那張面孔時,所有的記憶就再次浮現在我的面前,我可以向上帝發誓,那個人就是馬文.馮.庫恩博格少校,七零二團三營指揮官。”道根肯定的點着頭。
“他看上去隻是老了一些,外貌上并沒有太大的變化。”道根說到:“他可能沒有注意到我,也可能是注意到了卻沒有認出是我,不過也可以理解,誰會想到當年的陸軍步兵上士,現在已經成爲了一名黨衛隊上校。”。
“希特勒當年隻是個下士,道根。”魏爾勒對着道根擠了擠眼睛:“現在你認爲這位伯爵想要對元首不利?有什麽根據嗎?”。
“他已經陣亡了,戰後我在陣亡名單上找到了他的名字。在法律意義上講,庫恩博格已經是一個死人,将軍。”道根說到。
“我明白了,現在一個死人突然出現在總理府的記者招待宴會上,這确實很令人懷疑。”魏爾勒把煙頭掐滅在走廊牆角的煙灰缸裏。
“元首讓我來找您,盡可能在不驚動記者的情況下,把這個隐患處理掉。”道根有些猶豫的說到:“我個人希望能夠抓活口,不管怎麽說,他曾經是一個英雄。”。
“英雄?我見過很多英雄,他這種死而複生的還是第一個。”魏爾勒摘下軍帽,捋了捋鬓角的頭發。
“這樣,你去找帝森豪芬,我們可以設置一個小圈套。”魏爾勒湊在道根耳邊吩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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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地道的挪威鳕魚,在倫敦的餐廳裏,像這一盤至少要花掉我兩英鎊。”維克伍德切着魚肉,向身邊的新朋友炫耀到。
“是麽,我一直不怎麽喜歡吃魚。”G先生或者應該叫他庫恩博格伯爵,臉上帶着優雅的微笑。
“您可是英國人,英國人怎麽會不喜歡吃魚。”維克伍德咽下嘴裏的魚肉,端起了桌上的白葡萄酒。
“你是美國人,又怎麽會那麽喜歡吃魚呢?”
“其實隻要好吃的我都喜歡,而且我的祖先是蘇格蘭人。”維克伍德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紅發。
“嗯,能夠看得出來,維克伍德先生。”庫恩博格微笑着點頭。
“請問,您是亨利先生嗎?”此時一名穿着公務員禮服的男子走到了餐桌邊,他禮貌的欠身詢問到。
“是的,我是亨利。”
“《每日郵報》的莫瑞斯.亨利先生。”男子補充到。
“是的,有什麽事麽?”庫恩博格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
“很抱歉,我是新聞秘書處的施道芬.希爾,等一會兒要召開元首與記者座談會,您的名字在名單上面,但是我們卻沒有找到《每日郵報》填的問題表格。”希爾回答到。
“座談會?啊是的,當然,沒有找到那份表格嗎?”庫恩博格愣了一下,随即就換上了一副驚訝的表情。
“是的,亨利先生,很少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們需要這些表格作爲存檔,所以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希爾看了看左右:“如果您方便的話,是否能夠立即補填一份表格,否則我們就隻能遺憾的取消您的提問機會了。”
“明白了,就在這裏填嗎?”庫恩博格皺起眉頭。
“不,你需要先去一下新聞辦公室。”希爾回答到。
“沒問題,那麽走吧,希爾先生。”庫恩博格把餐巾放在桌上,然後站起身來。
“很抱歉,我去去就回來。”庫恩博格拍了拍維克伍德的手臂。
“沒事,我給你留着酒,亨利先生。”維克伍德表示理解的點着頭說到。
“請這邊走。”希爾帶着庫恩博格走到了餐廳的側門。
門前站着一名扛着步槍的警衛旗隊士兵,他先是上下仔細打量了他們幾眼,随後才側過身讓出了門口。
“請跟我來,亨利先生。”希爾微笑着對庫恩博格說到,打開房門走出了餐廳。
庫恩博格站在那名黨衛隊士兵面前,先看了看對方别在制服紐扣孔上的二級鐵十字章勳帶,再看了看那枚别在胸袋下的黑色戰傷紀念章,随即他對着士兵點了點頭,轉過身大步走出了門口。
“在這邊,亨利先生。”希爾在走廊的轉彎處等候着。
“這真是一間恢弘的建築,希爾先生。”庫恩博格笑着說到。
“我對此相當贊同,庫恩博格伯爵。”此時一個聲音在庫恩博格身後響起。
庫恩博格站定腳步,他擡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随後鎮定的轉過身來,依然保持着優雅的儀态。
“好久不見,庫恩博格少校。”道根恭敬的向對方敬了個陸軍軍禮,身後站立着一排荷槍實彈的警衛旗隊士兵。
PS:身體不适,更新晚了,抱歉。
今天就隻有這一章了,欠的一章明天或者後天補上。
大家能體諒我就滿足了,今天也就不求給月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