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鑒于埃及的英國管理系統已經被嚴重滲透,所以不可能阻止住這個秘密外洩,德國特使到訪埃及的消息,必定會引發埃及社會上下的過度揣測和解讀。
這其實也是英國人想要看到的結果,因爲那些埃及的民族主義分子,一直憧憬着德國會來解放埃及,幫助他們從英國人手裏徹底獨立出去,是時候打破他們的這個愚蠢的夢想了,讓他們知道除非大英帝國主動放棄特權,否則任何人都别想挑戰英皇陛下的無上榮光。
英國軍隊在歐洲戰場上的節節敗退,使得大英帝國的威望受到了沉重打擊,一些之前畏于英國強大武力而選擇蟄伏的地方勢力,由此開始蠢蠢欲動。
特别當英國開始從殖民地向本土抽調作戰部隊之後,一些殖民地本土勢力乘着英國駐軍兵力縮減的機會,開始偷偷的擴張自己的勢力範圍,侵占了不少原本屬于英國控制區域内的土地和權益。
歐洲戰争讓殖民地民衆看到了大英帝國的虛弱,他們不再把英國人視爲高高在上的統治階級,他們開始策劃着發起反叛,準備從英國人手中重新奪回屬于自己的權益。
不要相信這些人全都是爲了什麽民族的獨立和解放,其中大多數人心裏隻是想要瓜分英國人的利潤份額,以及獲得奴役民衆的權力。因爲在中東這塊地方,本身沒有一定的權威和實力,是不可能領導發起一場反殖民起義的。
在十幾年前阿拉伯的酋長們就已經用悲慘的事實證明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即便由最強悍的阿拉伯部落武士組建成的軍隊,都無法戰勝用現代化武器和戰術武裝起來的英國正規陸軍。
這些沙漠民族的領導者不是部落酋長就是舊帝國的王公貴族,弱肉強食是他們幾百年來一直遵循的規則,當他們發現敵人強大到無法戰勝的時候,他們會明智的選擇合作妥協和服從。
但是千萬别以爲這些人會真心屈服,他們隻是在陰影下盤起身軀,等待強者變的虛弱的那一刻,然後悄然從背後發起緻命一擊。
這些人隻忠實于各自的部落和利益,宗教隻是他們用來統治的工具,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宗教的本質,如果有必要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篡改教義,來爲自己的政令和決定做出解釋。
相對于一團亂麻般的阿拉伯部落勢力,埃及國内的勢力劃分要簡單得多,國王是個酒色之徒,卻對權力沒有多少欲望,無論對英國人還是對埃及内閣來說,這位都是個很稱職的傀儡。
他身邊聚集了一大群依附和利用國王權勢的政治力量,這些人掌控着埃及政府,身份大都是埃及的資本家或者大農場主,很清楚想要保住自己的财産和權勢,最牢靠的辦法就是維持現狀。
而目前埃及國内最主要也是最危險的反英勢力,就是執着于争取埃及獨立的華夫脫黨(埃及獨立運動黨派,阿拉伯語原意是代表團)。
這個黨派曾經在一九一九年,掀起過一次幾乎席卷埃及全境的大規模抗英運動,結果抗議活動在鄉間自發演變成了武裝起義,起義者破壞鐵路和橋梁,襲擊英國警察和士兵,摧毀了一大批基礎設施。不過那時候華夫脫黨表現的很克制,他們要求民衆放棄暴力對抗,尋求用政治途徑解決争端。
在英軍的武力鎮壓下埃及起義者損失慘重,但是英國在埃及的利益也損失很大,因爲英國在一戰中國力嚴重受損,國内厭戰情緒嚴重,已經承受不起另一場戰争,于是英國内閣選擇和埃及獨立運動和解,同意讓出一部分行政管理權,給了埃及名義上的獨立。
英國人實在是打不起了,如果換成維多利亞女王時代,哪怕讓埃及屍橫遍野,吉薩金字塔用鮮血塗遍,大英帝國也絕不會和反叛者妥協。同樣埃及人也确實被殘暴的英軍給殺怕了,加上華夫脫黨熱衷于尋求政治解決,否則也不會同意英國人提出的非分條件。
從這裏就能看出英國人醇熟老練的外交與政治手腕了,他們總是能夠選擇最合适的時機,達成對自己更有利的交易。
雖然獨立隻完成了一半,但是對于埃及來說已經是個巨大的勝利,主導談判的華夫脫黨領袖們就此成爲了埃及人心中的英雄,當年埃及議會的議員有九成是華夫脫黨人,政府被牢牢控制在黨派成員的手中,華夫脫黨人似乎成爲了曆史的寵兒。
但是好景不長,因爲華夫脫黨一直念念不忘從英國人手中拿回剩下的那部分權力,最終消磨掉了英國議員們的耐心。經過十年苦心經營,英國的軍事實力獲得了一定的恢複。同時她也正需要從埃及吸取更多的血液,用來彌補因爲世界經濟危機而造成的虧空。
另外因爲長期掌控政府權力,華夫脫黨在施政過程中侵犯到了不少人的利益,得罪了一大批埃及本土的資本力量,其中不少都是有實力的農場主和大資本家。
最終這些勢力和英國人内外勾結起來,向當時的國王施加壓力,最終國王強行下令重新組閣,推翻了華夫脫黨對埃及政壇長達十一年的統治。
當了十多年高高在上的主子,一下子被踢落塵埃,換成誰都不會甘心服軟。于是在一九三零年六月,華夫脫黨故伎重演,這次他們可沒有選擇政治途徑,而是直接糾集起一批民衆,發起了所謂的“六月起義”。
他們這次喊出的口号是“民族獨立,反對君主政體。”,矛頭指向了埃及國王的統治權力。結果這一次起義,大部分埃及傳統勢力都站到了國王這一邊,當時的國王福阿德一世,派遣由英國訓練和武裝起來的軍隊和警察,對起義者進行了血腥的鎮壓。華夫脫黨徒遭到了殘酷的捕殺,大量高層領導者和精英成員被捕,華夫脫黨就此被踢出了政府,活動也開始轉入了地下。
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堅韌的華夫脫黨徒們依舊在暗地裏慢慢積蓄着力量,如今這些人不再滿足于趕跑英國殖民者,他們還想要進一步推翻埃及的君主制度。
當歐洲戰事最緊張的那段時期,英國對埃及的控制力急速減弱,大量軍隊被調往利比亞邊境,防備意大利殖民軍可能的攻擊。
一些華夫脫黨徒認爲這是一個可乘之機,于是發動了一次針對開羅駐防英軍的突襲,也該是這群家夥倒黴,他們攻擊的不是什麽英國人,而是遠道而來的澳大利亞士兵。
這群作風狂野粗暴的澳洲牛仔可沒有什麽紳士風度可言,至少有一半襲擊者被當場擊斃,接着澳洲大兵們用刺刀和絞索解決了剩下的另一半,等到上級想起追查主使者,卻發覺現場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
不過不是每次行動都是失敗的,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接連有幾處由埃及陸軍看守的彈藥庫遭到了暴徒洗劫,失落了一大批英軍儲存在那裏的彈藥和軍械。
英國人很清楚這件事裏面一定有内鬼,但是顧及到埃及陸軍的士氣,一時半會還難以将内應甄别出來,而這些失落的武器也都去向不明,成爲了埋藏在埃及民間的一大隐患。
這不是費伊爵士需要考慮的問題,他是一個高貴的上議院議員,目光要放在更高級的層面上,維持社會穩定是警察和陸軍憲兵的工作,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大英帝國的利益和安全。
“這是德國特使的飛機嗎?我以爲個頭應該會更大些。”亨利上校端着望眼鏡說到。
“那應該是架迅龍,是我們自己的飛機。”一名空軍少校報告到。
“什麽?這個時間有我們的飛機到達嗎?”亨利轉過臉詢問。
“計劃上沒有這架飛機,或許是臨時在此降落的。”少校搖着頭回答到。
“讓這架飛機換個地方降落,德國特使的飛機就快到了。”費伊爵士大聲說道。
“好的閣下,我立即去處理。”少校連忙快步向着跑道邊的一輛敞篷通訊車跑去。
“哈哈哈,看到了吧,前面就是開羅空軍基地,我果然是最棒的!”德哈維蘭DH89迅龍運輸機的駕駛艙裏,克裏格少尉大笑着說到。
“這群英國混蛋以爲可以用這堆破爛害死我,他們打錯主意了。别擔心那盞紅燈,杜瓦小姐,這隻是代表右發動機的潤滑油耗盡了。”克裏格利轉過頭大聲安慰着坐在身後乘客座位上的杜瓦小姐,對方那張漂亮的小臉此刻因爲緊張而變得刷白。
“發動機正在冒青煙,少尉,而且你右邊的油壓表已經沒有讀數了。”霍恩扒在駕駛艙與客艙之間的隔闆窗口上大聲提醒到。
“完全沒有問題,我們有足夠的高度和速度,這東西可是有四支主翼,就算是無動力滑翔,我也有十足的把握把它降落在那條該死的跑道上。”克裏格輕輕收小了右發動機的油門,随後向前推動操縱杆,飛機開始向下小坡度俯沖,快速下降引起了一陣失重感,機艙裏響起了兩位美女小小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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