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置信,我也有和你一樣的感覺,簡直是荒謬絕倫。”帝國元首叼着雪茄,彎腰坐在了樹藤編織的希臘式涼椅上,一旁的意大利侍應送上了剛泡好的大吉嶺紅茶。
“您準備如何回複戴維森上校?”魏爾勒謹慎的詢問到。
“再派一支調查團?這兩個月裏我們派往亞洲的調查團都快湊齊一打了。”徐峻把雪茄擱在了煙灰缸上,揮手示意兩旁的意大利侍應退下。
“我不會再派人過去,就從法屬印度支那留守的人員裏挑選吧。那位...施道芬伯格上尉,我記得他現在正在河内等待返回柏林,現在隻好讓他推遲原定的行程了。”徐峻端起了紅茶杯,擡頭看了看帝森豪芬。
副官恭敬的微微點頭,表示已經嚴格檢查過了,元首這才低下頭輕抿了一口。
“那位伯爵?我的元首,我看過他發回來的報告,看得出他的行政能力非常優秀。”魏爾勒在圓桌另一邊的涼椅上坐了下來,順手從茶具盤裏拿了個新的茶杯。
“他确實是個優秀的軍官,我準備等他返回之後晉升他爲少校。”徐峻把茶杯放回了桌上,重新拿起了那支吸了一半的雪茄。
“您可以授予他全權,命令他挑選人員組建起一個精幹的小隊,負責對此次事件進行的調查。”魏爾勒提議到。“和我想的一樣,魏爾勒,這份電報就由你來起草吧。同時把晉升令發過去,就當是推遲他回國的小小補償。”帝國元首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遵命,我的元首。那麽戴維森上校那邊,又該如何回應呢?”
“讓特使團先發一份詳細的報告上來,事件調查清楚之前,我不會草率的做出決定。記得讓他們多拍幾張上海市區的照片,如果有條件的話,最好使用飛機航拍一下。”元首非常渴望看到這個時空裏故鄉的景象。
“那麽您的意思是,就讓特使團原地待命,在您做出決定之前,就待在上海租界裏?”魏爾勒試探着問到。
“回複時就說考慮到布倫博格元帥的身體健康,在元帥傷勢好轉之前,特使團暫時留在上海,從柏林調一支精幹的醫療小組過去,人員的選擇...就交給奧丁之眼去安排。”
“明白了,我的元首,這樣一來,日本方面一定會急于向您解釋...”
“他們當然會這樣做,大島浩現在就在羅馬,隻是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已經知曉發生了這種事情。”徐峻抽了一口雪茄。
“很難說,我的元首。這真是個倒黴的家夥,他國内的同僚們一定也會這樣想吧。”魏爾勒笑着說到。
“我暫時不會見他,讓裏賓特洛普去和他會面,并且讓他告訴日本人,在刺殺事情的真相沒有明朗之前,特使團哪裏都不會去。同時讓裏賓特洛甫召集在羅馬的媒體記者,這是一次非常嚴重的外交事件,第三帝國應該要向世界表達出自己的态度,我們對發生在德國特使身上的這起卑鄙的刺殺,感到極端的不滿與憤慨。”徐峻從點心盤子裏拿起了一塊小餅幹。
“稍等一下,我的元首。”魏爾勒在小本子上做着記錄。
“我的元首,您認爲究竟是誰刺殺了布倫博格閣下呢?”道根站在一旁詢問到,他把那份電報放在了徐峻的手邊。
“很明顯,是日本人策劃的。”徐峻用手指敲了敲那份電報。
“重慶的蔣中正之前對元帥的安全做出過保證,雖然此人以往的信用記錄不佳,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他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用這種粗劣的手段,向德國發出挑釁。看到電報裏描寫的現場情況了嗎?那個刺客當時叫喊着抗日口号,中文裏有一個詞組叫做“欲蓋彌彰”。”最後那個成語是用标準的普通話說的。
“這個詞組的意思就是,想要掩蓋一件事情的真相,卻反而讓真相變得更加突出。”看着一臉茫然的部下,元首笑着做出了解釋。
“我明白了,這個刺客是在誤導現場的目擊者,想讓人以爲他是重慶那邊派出的。”道根錘了一下手掌。
“這樣就能解釋,刺客的目标就是元帥的原因。他們是想要破壞德國與重慶方面的關系,看來我們和重慶展開的合作,讓某些人非常不滿啊。”魏爾勒端着紅茶說到,
“其實還有一個有重大嫌疑的對象,那就是汪兆銘的南京政府,據說他們對德國一直不肯承認這個政權的合法性,感到非常的不滿。他們在上海有專門的特工機構,完全有能力派出刺客,制造這起刺殺事件,并且栽贓重慶方面,這也是他們慣用的手段。
他們很可能想要以此來破壞德國和重慶之間的良好關系。因爲如果我們和重慶方面鬧翻的話,他們就可以乘虛而入,和我們展開接觸,最終誘使我們承認他們的政權,徹底倒向他們這一邊。”徐峻把雪茄頭掐滅在煙灰缸裏。
“既然南京方面有這麽大的嫌疑,那麽您之前爲什麽認定這是日本人策劃的呢?”道根有些疑惑不解。
“兩者之間有區别嗎?在這件事情上,日本和南京方面的目地應該是一樣的。甚至可能是兩者聯起手策劃了這起事件。我認定幕後操縱的是日本人,那是因爲如果沒有日本方面的同意,南京方面根本就沒有膽量做出這種事情。
要知道特使團下一站是要前往日本訪問的,東京大使館發來的報告裏已經說的很清楚,日本國内對這次訪問非常重視,東京市内已經做好了全面細緻的接待準備,他們甚至還提前搞了十多次歡迎活動的彩排,可以說日本舉國上下都期盼着布倫博格元帥的到來。
所以無論是誰破壞了這次重大的外交活動,日本方面絕對不會輕饒這起事件的策劃者。南京方面不會不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絕對沒有膽量單獨自己幹。”徐峻說完咬了一口小餅幹。
“您的意思是,日本人很重視元帥的來訪,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破壞,那麽他們又怎麽可能會策劃這次刺殺呢?這邏輯上完全講不通啊,我的元首。”道根被完全搞糊塗了。
“你說的沒錯,道根,通常人們都會這樣想的,但問題是,日本并不是一個可以用正常思維來看待的國家。”徐峻把咬了一口的小餅幹放在了茶杯托盤上。
“想要理解日本人的行爲,你必須要了解他們的曆史和文化。如果你了解了這些之後,你就會發現,這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國家。
在過去的數千年時間裏,這個國家從未真正統一過。大部分的時間裏,他們是以一種部落聯盟的形式保持着平衡。他們從未真正經曆過大一統的封建時代,直到十九世紀,他們依舊還保留着奴隸制度的影子,屬民等于是藩主個人的私産,隻要藩主願意,他可以剝奪任何一個屬民的财産,甚至這個人的生命。
即使是幕府統治時期,各個藩主手中依舊保留了大量自主的權力,甚至可以不經過幕府批準,私自對外國發動戰争。
明治維新之後,日本直接從半封建半奴隸制社會一下躍進到了君主立憲制社會,但是維系舊制度的傳統、思想、法律與道德體系,依舊完整的被保留了下來。
日本人如同過去效忠藩主一般,隻效忠于個人所在的團體,同時也隻關心自己團體的利益,隻要被認爲對自己的組織有利的事情,他們就會全力以赴去幹,根本不會去考慮其他團體的想法,也不會考慮最終可能會對國家造成嚴重的損害。”徐峻輕輕敲擊着桌面。
“我記得日本人全都效忠他們的天皇,我的元首。”帝森豪芬難得插話到,他替徐峻沏上了一杯新茶。
“這并不矛盾,謝謝,帝森豪芬。因爲他們在做這些決定的時候,都會宣稱自己是爲了天皇而幹的,他們會說這樣做全都是爲了國家,他們所做的決定,将對日本更有利,不能否認有不少日本人确實堅信這一點,但是實際上大部分時候,最終得利的,是他們所在的團體和部分個人。”徐峻冷笑着說到。
“上帝啊,他們真的相信這些嗎?誰來評判這些想法是正确的呢?這實在太荒謬了。”道根驚歎到。
“沒有人,選手和裁判都是他們自己。這次在上海發生的事情,極有可能就是由少數日本軍人策劃出來的,理由當然就是“這樣對日本和天皇更加有利”。”帝國元首說完,放下了手裏的茶杯。
“是不是需要把您的判斷,通知調查組和特使團。”魏爾勒問到。
“不用了,先不要影響一線人員的判斷,說不定會有更加有趣的發現。”徐峻笑着說到。
“我的元首,墨索裏尼閣下的親屬已經到了。”此時帝森豪芬在一旁報告到,徐峻擡眼望去,發現不遠處站着一名意大利陸軍上校。
“這是護送家屬的桑蒂尼上校。”副官介紹到。
“天氣不錯,花園裏的空氣比較好,讓他把家屬帶到這裏來吧。”徐峻對着帝森豪芬說到。
“遵命,我的元首。”
“再準備幾把椅子。”
“遵命,我的元首。”
“别忘了還有茶和點心。”
“遵命,我的元首。”
“多拿一點這種小餅幹來。”
“遵命,我的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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