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本對那些陸軍的動機和目标根本就沒有興趣,無非是某個頭腦發熱的家夥突然失去了耐心,或者某個野心勃勃的混蛋想要一鳴驚人。
如果在其他時間,對于陸軍馬糞們的暴走,谷本隻會裝作視而不見,說不定還會在暗地裏爲領頭的蠢貨鼓勁一番。因爲以往陸軍闖禍之後,海軍無論是順勢而爲還是收拾殘局,都能蹭到不少好處,反正最後的扳子打不到自己的屁股。
但是這一次陸軍竟然惹到了海軍的頭上,谷本馬太郎哪怕性子再好這時候也被惹毛了,他就是忍屎忍尿都忍不了這種事情,馬糞們惹龍惹虎怎麽敢惹上帝國海軍!(日本海軍内部把陸軍稱爲馬糞,倒也不是豐田副武一個人的發明,早在大正年間海軍就有人開始用這個來嘲諷陸軍。大正九年起日本陸軍的制服由土黃色改成了很接近馬糞的“帶青茶褐色”,也就是後來所謂的日本國防色。而平日裏閱兵或行軍時,陸軍軍官喜歡騎着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馬屁股後面是一長串黃綠色制服的士兵。确實太形象了,日本海軍中有能人啊。)
别看日本海軍裏内鬥很厲害,艦隊上的官兵平時和陸戰隊那夥常常打架尋釁鬥毆,但是如果面對的對手是陸軍時,立馬就會同仇敵忾一緻對敵。
其實看到這一幕的日本海軍軍官,不隻是谷本中将一人,裝甲指揮塔裏安裝了好幾台雙筒望遠鏡,艦隊參謀長一濑信一大佐正和兩個參謀把着望遠鏡看風景,結果也正好目睹了陸軍施暴那一刻的情景。
參謀長考慮問題比司令官要深入一些,他首先想到的是這絕不是突發性的暴走事件,從規模上看應該是早有預謀。
這群馬糞究竟想要幹什麽,參謀長此刻還猜測不出答案,但是他知道這種貿然武裝越界的行爲,絕對會釀成一起國際性的外交事件。平時租界和日本方面倒也沒少過摩擦,但是巡捕和特務火并與直接出動軍隊,完全是兩種性質的事情。
更何況今天德國使團剛剛到上海,先發生了特使被刺事件,緊接着日本軍隊再武裝越界,要說是巧合那連自己都騙不過,跟别提嗅覺敏銳、腦洞奇大的媒體,必定會把兩件事情關聯起來。
日本可以不去管其他國家如何評判,但要是讓德國人也因此産生了什麽誤會...想到這裏一濑大佐愣是驚出了一頭冷汗。
“這是在進行演習嗎?将軍閣下。”馮.赫茲疑惑的看着鏡頭裏的日軍。
此時路障已經被排除,一隊滿載着士兵的卡車正在通過鐵橋,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駕駛室頂部的機槍,這些士兵俨然是全副武裝。
“我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吧。”再怎麽說這都是家醜,谷本還想要遮掩一下,但是這位司令官話音未落,首車上的日軍就對着安南巡捕開槍了。
“這難道也是演習的一部分?”從路面上爆起的點點塵土,馮.赫茲可以确定這是實彈射擊,眼前看到的顯然不是什麽演習,而是一場真正的武裝行動。
“我沒有接到任何這方面的通知,這應該是陸軍方面的問題。”海軍中将當即甩鍋。
“見鬼!他們對着飯店過去了,特使團就住在那裏,這些人想要幹什麽!”馮.赫茲離開了測距儀,他沖出指揮塔,扶住了露台邊安裝的高倍望遠鏡。
“囊達庫列娃!庫諾雅鹿!這群蠢貨究竟想要幹什麽!”谷本也跟着沖出指揮塔,端起了副官遞上的望遠鏡。
接下去守衛飯店的黨衛隊就向着日本車隊開火了,德國人發起的攻擊是如此淩厲,轉眼間就報銷掉了兩輛卡車和數十名官兵,随即遭到突然襲擊的日本陸軍士兵,也開始對飯店南樓上的攻擊者,進行着兇猛的還擊。
“他們應該是在與“戰斧大隊”的留守人員交火,這應該是MG34在射擊。”溫斯巴赫中校向艦長報告到。
因爲性能優良,海軍也裝備了不少MG34、MP38、98k之類的陸軍輕武器,【歐根親王】上就配備了一些,破交戰中常常會遇到需要登上敵船檢查的情況,水兵們當然不可能赤手空拳進入敵人的地盤。
【歐根親王】号上有一個輕武器庫,存放着足夠武裝起一個連士兵的步兵裝備,出海時遇到好天氣時,艦上還常常會組織艦上的陸戰隊員與水兵進行射擊訓練。
在曆史上戰争的末期,因爲軍力匮乏,德國把海軍水面艦艇部隊幸存的官兵組織起來,編成了一個海軍步兵師,投入了西線戰場。
似乎和蘇聯紅海軍的同行一樣,這些失去戰艦的水兵同樣帶着陸戰加成,因爲常年海上的集體生活,導緻這些官兵相互間的關系如同家人一般,在戰鬥中不願抛棄戰友逃生,結果這些海軍步兵部隊,往往會堅持到戰至最後一刻,讓與他們做對手的英國陸軍着實是吃足了苦頭。
這些穿着海軍藍黑色制服的士兵作風頑強兇悍,最終硬是在兵敗如山的西線戰場,打出了一個“藍色黨衛軍”的名頭出來。
不過現在曆史已經改變,海軍步兵師這種堪稱暴殄天物的單位,在這個時空絕不會再出現。不過德國海軍的陸戰天賦,卻依舊被開發了出來,現在海軍司令部正在籌備組建第一個海軍陸戰隊師,同時要求每個海軍士兵至少要學會熟練的使用一種步兵武器。
“溫斯巴赫先生!拉響戰鬥警報!所有人到戰位上集合!”馮.赫茲大聲的向大副下令到。
“不能看着戰斧大隊在那裏被圍攻,我們要掩護他們。”艦長手指着岸邊喊道。
“等一下,艦長先生!”谷本的德語不是很好,但是他從這位艦長的語氣神态中,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
“遵命,長官!”溫斯巴赫優雅的敬了個軍禮,随即快步向着戰鬥艦橋走去。
“等一下,請等一下艦長閣下。”通過參謀翻譯之後,谷本着急了起來,看着陸軍馬糞倒黴雖然讓人賞心悅目,但是他同樣清楚一旦事态擴大,倒黴的可不隻是陸軍一家。因爲挑起戰鬥的是日本軍隊,所有的後果都将由日本政府承擔,一旦德國軍艦炮轟上海灘...這畫面實在太美,谷本連想都不敢想了。
這可是一艘擁有強大武裝的重型巡洋艦,她的火力足以夷平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别看外灘這些建築高大雄偉,對于這條軍艦來講,也就是幾輪齊射的事情。
“将軍,你也親眼看到了,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否和你們有關,但是現在德國軍隊正在遭到攻擊,本艦必須立即爲他們提供支援。”馮.赫茲神情嚴肅的說到。
随即戰艦上警報聲大作,德國水兵飛快的從各個艙口跑上了自己的戰位。更讓谷本感到心驚膽戰的是,重巡洋艦那巨大的主炮炮塔,也開始緩慢的向左側旋轉。
“非常抱歉,艦長先生,我能夠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請你務必冷靜下來。我以個人的名義向你保證,我對此事毫不知情,而且我确信這一切也不是大日本帝國的決定。必定是有人擅自進行了這次行動。請給我一點時間,十分鍾...不...五分鍾就可以,讓我和十三軍司令部進行聯系,相信他們會立即下令阻止這場戰鬥。這件事情完全是可以用和平的方式解決,爲了德日兩國的友好關系,我懇求你在事情搞明白之前,千萬不要貿然的下達開火命令。”谷本不顧中将的身份,竟然低頭向着馮.赫茲欠身鞠躬,随同的海軍軍官們見狀,也連忙跟随着司令官一起彎下了腰去。
“但是...這關系到德國海軍的榮譽。我現在相信您說的都是實情,請您放心,我會安排您盡快離開的。”馮.赫茲一臉爲難的說到,此刻岸上傳來了手榴彈的爆炸聲。
“不,請你務必考慮一下我的建議,拜托了!”谷本沒有直起腰,他繼續躬身向着德國艦長請求着。
“五分鍾?好吧,就給您五分鍾時間,但是如果這段時間裏岸上的情況發生什麽變化,我必須要保證使團人員的安全。”海軍上校一側身,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電信室在這邊,請随我來。”
“非常感謝你上校,你是我所見過的最具有騎士風度的海軍軍人”谷本一臉誠摯的說到。
“通訊參謀,你随我來,其他人就留在這裏。”谷本回過頭下令到。
“這個...”參謀和艦長們不解的對視。
“聽從司令官的命令,我們現在等于是人質,否則如何能取信于德國人。庫索....這群陸軍混蛋闖下的禍端,竟然要我們海軍站出來解決。”參謀長一濑大佐站出來解釋司令官的良苦用心。
“呵!”海軍軍官們齊聲向司令官低頭受命。
“還不知道陸軍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問題,現在隻能拖得一時是一時了。”谷本拍了拍一濑的肩膀,随即轉身向着馮.赫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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