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這條海防艦正停靠在馬來半島上的洛坤府,艦艇上搭載着皇家海軍學校的七十名軍官實習生,和往常一樣【夜功河】正在執行遠航訓練任務,根本就沒想到會被卷入戰争。
由于害怕這些軍官生因爲熱血上頭在艦艇上鬧事,艦長沒有把開戰的消息告知學生們,結果在戰後的軍事法庭上,這成爲了曼坦上校最不可饒恕的一項罪行。
【夜功河】原本可以繼續停留在洛坤港,不過因爲擔心海區會遭到法國艦隊的封鎖,曼坦上校還是堅持按照原定的計劃啓航出發了。一開始航行很順利,海面上除了繁忙往來的商船外,沒有遇到任何法國軍艦,艦長判斷法國遠東艦隊可能還沒有做好出擊的準備,因爲距離本土距離太遠,這些歐洲殖民地在遇到突發事件時通常表現的都很遲鈍。
吃過午飯後,烈日照射下的甲闆被曬得滾燙,除了艦橋上的值班軍官和瞭望手,休班的水兵和學生們都躲進了艙内,打開了舷窗和通風系統準備午睡,因爲晚飯前就能到達母港曼谷,艦艇上的氣氛十分安甯平靜。
下午一點半左右,桅樓上的瞭望哨在艦艇西南方向發現不明艦船,正在快速向着本艦逼近。正昏昏欲睡的大副當即就被吓得一個激靈,他可是艦艇上少數幾個知情的官兵之一,大副連忙通過艦内電話通知了正在休息的艦長,詢問是否要拉警報準備戰鬥。
曼坦艦長表現出了一個海軍軍官處事上的冷靜,他當即就否決了大副拉響警報的建議。事實證明艦長判斷很正确,這确實是一場虛驚,那條不明身份的軍艦是從北大年駛出的另一條海軍訓練艦【帕鸾王】号,她也收到了海軍司令部的電報,此時正在加速向着曼谷港返航。
雖然那是條老舊的英國R級驅逐艦,但是航速卻遠超過【夜功河】這條新造的海防艦。
因爲嫌棄對方的航速太慢,【帕鸾王】号拒絕了【夜功河】組成編隊一行的請求,那條驅逐艦以二十五節的航速從【夜功河】舷側掠過,很快就把海防艦遠遠抛在了身後。
【夜功河】隻能繼續以九節的巡航速度,孤單的完成她最後的一段航程。
下午兩點十五分,到了一天氣溫最高的時間,艦橋頂部的兩名瞭望手沒有任何遮擋,已經被曬得腦袋開始發昏,隻能靠不斷的喝水來降溫。
“看那是什麽?海豚嗎?”一等水兵那隆在制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汗水,重新擡起了那座沉重的高倍望遠鏡。
“你發現什麽了?”同一班的水兵朗尼拿着水壺詢問到。
“那邊有白色的東西一閃,現在看不到了。”那隆指着遠處的海面。
“哦,可能就是海豚吧,你還要水嗎?”朗尼搖了搖水壺。
“省着點喝,還有半個小時才能換班。”那隆笑着對同伴說到。
“是【夜功河】級海防艦。”U106号的指揮艙裏,王上尉把識别手冊遞向了羅賓艇長。
“右舵十五度,雙車三分之二,航向二七零。”羅賓看了那本手冊一眼,随後下達了轉向命令。
“這是條新型海防艦,裝有四門一百二十毫米主炮,沒有反潛武裝。”伊戈爾在海圖上标下了【夜功河】号的位置和航向。
“我們隻有一次機會,王,讓你的人仔細看好了。”羅賓對着守在指揮艙角落裏的幾名國府海軍尉官說到。
“是,艇長。”王上尉帶頭大聲的答應到。
【夜功河】号失去了最後一次逃脫的機會,此時沒人知道就在距離自己不到兩千米的水下,正有一條兇猛的鋼鐵鲨魚向着自己悄悄逼近。
“時間到了。”羅賓看了看艙壁上的航海鍾,轉過身登上了通往指揮塔圍殼的扶梯。
“保持航向,伊戈爾。”艇長在圍殼内他的專用座椅上坐定,随後打開了攻擊潛望鏡保護殼上的蓋闆。
“潛望鏡就位,艇長。”大副擡起頭大聲報告。
“好吧,讓我看看...”羅賓反戴好戰鬥帽,雙眼湊上了潛望鏡頭。
“她就在那兒,漂亮的家夥,側面正對着我們,距離700,航向零六零,航速九節。”羅賓報出了目标參數,大副把數據輸入了魚雷計算機。
那是一種複雜的機械設備,通過輸入本艇和目标的航向航速,就能自動測算出魚雷出管之後需要的轉向角度。潛艇當時最慣常使用的是直航魚雷,攻擊移動目标時需要計算出一個前置角,魚雷計算機大大減輕了人工計算消耗的時間,而且還不會出現計算錯誤,白白浪費掉寶貴的攻擊機會。
真實作戰中海上的情況瞬息萬轉,德國潛艇的攻擊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爲了提高命中率,德國潛艇往往會進行多發齊射,用魚雷布設出一個死亡扇面,但是就算這樣也往往會因爲各種原因而打空。
不過這一次U106已經逼近到距離目标一公裏之内,這個距離上的魚雷攻擊,很少有打空的可能。
這也是因爲這條海防艦沒有任何反潛能力,就連基本的聽音器都沒有,除了靠肉眼搜索,根本無法發現水下航行的潛艇。再遇到對手是一條作戰經驗豐富的沙場老兵,當她被U106定爲目标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了逃脫的機會。
“魚雷管艙蓋打開了。”副艇長大聲報告到。
這是最關鍵的時刻,因爲魚雷管進水時擠壓出的空氣,很容易暴露潛艇的行蹤。
“一号魚雷管,發射。二号魚雷管,發射,三号魚雷管,發射。”羅賓果斷的大聲下令到。
随着艇長的命令,潛艇艏魚雷艙傳來了幾聲沉悶的爆鳴,如果身處現場的話,你還能聽到魚雷在管内導軌上摩擦時發出的聲音。
鎖住魚雷尾部的活塞被高壓氣體推動,把七米多長外殼上塗滿了潤滑油的重型魚雷以每秒十五米的速度推出發射管外,魚雷發動機随即啓動,推着魚雷向着目标飛速前進。而活塞順着管底導軌收回發射管内,同時發射管内的高壓氣體也由專門的管道收回潛艇。
整個發射過程就在一秒鍾内完成,爲了控制住發射那一刻艇身的平衡,發射的同時部分水兵要進入艏魚雷艙,防止因爲突然失去發射出魚雷的重量,艇艏因爲浮力增加而突然上揚,這在戰場上可是會緻命的情況。
等到艏部壓載水艙注水平衡之後,多出來的水兵回到原來崗位,艏魚雷艙的官兵開始進行下一輪裝填。
“收起潛望鏡!右舵十五度,下潛至二十五米。”雖然對方在資料上沒有反潛裝備,但是U106依舊按照規定進行了規避機動。
“到達目标還有十五秒。”伊戈爾手握着秒表,指揮艙裏的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第一發....”大副的話音未落,艇外的海水中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轟鳴聲,緊接着又響起一聲,過了五六秒之後,第三聲爆炸聲傳來,U106艇内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三發命中,祝賀你,艇長。”伊戈爾甩手對着羅賓敬了個俏皮的軍禮。
“真是一次完美的攻擊,不愧爲德國海軍的王牌,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王上尉等國府軍官也上前恭喜。
“左舵十五度,雙車三分之一全速,上浮到潛望鏡深度。”羅賓笑着對着大副回了個禮,接着大聲下令到。
“潛望鏡深度,艇長。”三級值更官看着深度表報告到。
“升起潛望鏡。”
“是,長官,升起潛望鏡。”銀色的主潛望鏡從導井中快速升起,羅賓上前打開了折疊手柄。
【夜功河】号連續遭受了三條德國電動魚雷的攻擊,但瞭望手直到魚雷命中前那一刻,才發現水面上一條淡淡的魚雷航迹,還未等到兩名士兵琢磨過來那是什麽時,魚雷已經命中了艦橋正下方的艦體。
這條魚雷當即就炸飛了五米見方的一塊船殼,沖擊波摧毀了艦橋下方所有的艙室,正在艦長室内休息的曼坦上校當即身負重傷,爆炸激發的水柱甚至超過了戰艦桅頂。
還未等那根巨大的水柱下降,第二發魚雷就到了,這枚魚雷正好打中了動力艙,毫無裝甲保護的艦艇艙壁,在兩百公斤的裝藥面前就像鋁箔一樣,艦體被炸開了一條七米長的大裂口,幾秒鍾内海水就已經沒過了幸存官兵的膝蓋。
但是【夜功河】的噩夢到此時還未結束,就在動力艙裏幸存下來的水兵奮力展開自救時,第三條魚雷命中了艦艉,給了這條可憐的海防艦最後一擊。這條魚雷摧毀了海防艦艉部的船體結構,整個艦艉從四号主炮前方與艦體徹底斷裂了成了兩截。
巨大的水柱回落海面,這條隻有一千三百噸的軍艦,開始迅速下沉。
艦艇上的人員在遭到攻擊時幾乎毫無防備,大部分人當時還在軍艦艏樓裏的卧艙吊床上香甜的午睡,當艦體迅速下沉時,打開的通風口和舷窗更加速了進水的速度,結果在艦艏裏的九十多名暹羅海軍官兵中,最終隻有少數幾個幸運兒得以從艦内逃生。
當羅賓通過潛望鏡開始觀察時,發現這條軍艦的主甲闆已經沉入了水面之下,隻剩下半截艦橋還露在水面上。
U106在水中等候了一會兒,發現确實不存在危險之後,艇長下令潛艇上浮,同時命令艇員上甲闆,準備打撈落水的暹羅海軍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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