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法國人終歸是在此地殖民了差不多有一個世紀了,當地政府早就摸索出了一整套科學的解決方案,于是這些來自歐洲的虎贲們,在一周内就全部恢複了戰鬥力,這從憲兵隊每天的勤務報告中就能一覽無餘。
來自本土的法國大兵們在此顯示出了他們卓越的素養,語言上的障礙根本阻擋不了他們探索未知的渴望,反正他們在搞明白兵營的大門朝哪裏開之前,就已經摸清了西貢港裏著名的花街柳巷和酒吧的地址。
“完全就是一群粗野的畜生,這些該死的白種人。”小野田貞子憤怒的咒罵着。她從桌上的藥箱裏拿出一個紙盒,随後從藥棉棍裏抽出幾縷棉絮,沾了點盒子裏的磺胺粉,小心的塗在了少女後背略顯猙獰的傷口上。
“少佐大人,仏國兵在到來之前,被灌輸了很多的仇日思想,這是一個很不好的迹象,必須要立即向上級報告這個情況。法屬印度支那的現狀如果不能改變的話,将會對帝國在南亞的利益造成很嚴重的影響。”小林風水在坐墊上轉過身,恭敬的向上司提議到。
井下藏之助沒有搭理他,陸軍少佐腰杆筆挺的端坐在蒲團上,穩穩地用筷子從食盒裏夾起了一片炸魚,随後蘸了蘸廚師精心調配的甜蒜醬汁。
“少佐,我們可以在當地人身上想想辦法,比如那些仇恨仏國人的獨立主義組織。”坂本孫太郎拿起細巧的清酒酒壺,在上司手中端着的杯子裏斟滿了酒。
“那些膽怯的懦夫已經躲進了北面的山裏,他們的數量又太少,恐怕就算是給他們提供了資金和武器,也根本無法對眼下的局面産生影響,那些寶貴的錢物反而會白白便宜了仏國人,更有可能落下對帝國不利的證據與話柄。”若竹一男滿臉不屑的駁斥了同僚的建議。
“那麽你又有什麽高妙的建議,不妨現在就在大家面前講一講,若竹少尉。”坂本冷笑着給自己斟滿了酒杯。
“我們是情報人員,隻需要把發現的情況上報給上級,就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你剛才講的這些問題,不是我們這些人該去考慮的。”若竹一男端起手邊的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不要争論了,若竹說的對,這不是你們可以考慮的問題。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忘記田中的下場了嗎?你們這群家夥,也想嘗嘗那把剃刀的滋味嗎?”井下把手中的筷子狠狠甩在了面前的榻榻米上。
“呵!”在座的幾個部下連忙低頭俯身表示對上級的順從。
“吾輩軍人的天職,一是效忠天皇陛下,二就是服從上級的命令,别以爲關東軍那群馬鹿幹的事情,我們也能幹一遍。軍部的格局已經變了,落伍的人就會被淘汰掉,你們明不明白。現在的陸軍大臣是東條,他在陸軍大學的時候,就是一個極度讨厭别人違抗上級命令的人。第五師團那群人的教訓難道還不深刻嗎?是不是非要被送上軍事法庭審判,才讓你們能夠清醒起來。”井下說完拿起空酒杯狠狠的砸向坂本。
“上次小井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你算過賬,你知道帝國花了多少力氣才解決的嗎?爲了安撫仏國人,我們做出了多少外交讓步,這些你了解嗎?支那人有一句話,叫鼠目寸光,意思就是老鼠隻能看到眼前那一點點利益,這完全就是你的寫照。
在這種敏感的時刻,我們怎麽能把希望寄托在一群完全不可靠的印度支那土人的身上。用腦子想想,他們說不定拿到你的錢之後,轉身就向法國人出賣你,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你告訴我,誰來承擔其中的責任?”井下推開了面前的小桌,翻身盤腿而坐,左手抓住了身邊軍刀的刀鞘。
“但是大人,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坂本趴伏在榻榻米上,還想大聲的據理力争。
“無路賽!庫諾雅鹿(煩死了!可惡的家夥),你完全聽不懂我說的話了嗎?難道你想要違抗上級的意見!”井下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他直起了身,右手扶上了軍刀的刀把。
“雅買蝶,雅買蝶苦多賽伊,肖薩多諾。(不要,請不要這樣,少佐大人)”小野田貞子沖了過來,一把按住了井下的手。
“請原諒坂本少尉這一次吧,看在我的面子上,求您了。”風姿綽約的妓院老闆娘恭敬的拜伏在井下的面前,和服的領口出露出了細長雪白的脖頸,目睹如此美景,井下少佐忍不住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
“不用擔心,貞子。我隻是想要教訓他一下。你們都這樣看着我幹什麽,難道以爲我是會随便拔刀斬人的那種家夥嗎?我可是堂堂的帝國軍官來着。”井下重新盤腿做好,把軍刀放回了原位。
“坂本,還不立即向少佐道歉,你剛才的态度太狂妄了!”若竹在一旁推了一把坂本的肩膀。
“是我失禮了,請原諒我,少佐大人。”坂本這時候還不知道進退,那就真的是一個傻瓜了,他連忙趴伏在地上,恭敬的向井下低頭謝罪。
“嗯,年青人有一股沖勁不是壞事,雖然見識有些淺薄,那也是經驗不足的緣故,我也不能不承認你對帝國事業的熱誠。”井下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激了,所以也放了幾句軟話挽回一下形象。
“老闆娘,還不替少佐大人倒酒,你這樣做生意可不行啊。”看到氣氛有所緩和,小林在一旁打起了哈哈。
“是啊,貞子可是我們的西貢之花啊。”若竹也附和的起哄到。
“貞子,我剛才生氣,也是因爲看到琴子爲了帝國受傷,心裏感到抑郁的緣故。就像坂本剛才所說的,我們現在隻能眼睜睜看着仏國人欺壓我們的國民,作爲一個帝國軍人,實在是一種恥辱。”井下接過貞子遞過來的酒杯,裝模作樣的歎着氣說到。
“不用這樣說,少佐大人,琴子是爲了帝國,爲了天皇陛下負的傷,這是她的光榮。我們也從那些仏國兵那裏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情報,付出一點代價完全是可以接受的,從國内出發時我們就已經有了覺悟,準備把生命全部奉獻給皇國的事業,對于家裏人來說我們都已經死了。”貞子從一旁取了一副幹淨的筷子,遞到了井下的手上。
“吆西,你有這種覺悟非常好,諸位看看,這才是帝國女子的根性,你是個好女人,貞子,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們的大和魂。”井下接過筷子,随後緊緊抓着貞子的手說到。
“您過獎了,少佐大人。”貞子自然的從井下掌中抽出手來,端起酒壺替少佐斟酒。
“不不不,怎麽誇獎都不爲過,要不是你的身份需要保密,我們實在應該在帝國本土好好宣傳一下你們的事迹,讓更多的帝國女性,全身心的投入這場偉大的聖戰。諸君!”說到這裏他挺起了胸口,所有人也連忙坐正了身體。
“天鬧黑卡闆載!呆泥苯地鍋庫,半載!”井下舉起了酒杯。
“闆載!”衆人小聲應喝到,随後将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那麽在目前的情況下,上級有沒有準備什麽解決的方案,少佐大人。我相信參謀本部裏的諸位應該已經對這裏的情況有所了解。”若竹放下酒杯,恭敬的向井下詢問到。
“上級當然不會無視這裏正在惡化的局勢,但是目前仏領印度支那的問題,已經無法從正規的途徑解決了。外務省的那些人一直在喊着“辦不到啊,辦不到。”這種喪氣話,已經完全指望不了他們了。軍部裏,也有人提出了硬着來的意見。”井下夾起一片炸魚放進了嘴裏。
“納尼?(什麽?)”
“敲...敲多!(等一下)”部下們都驚呼起來。
“這當然被上級給否決掉了,我們根本拿不出這些兵力來,就算從中支方面軍抽調,部隊的集結和準備都需要大量時間,仏國人不可能不會對此有所察覺。更何況現在他們背後還站着獨國人,這件事情就更難辦了。”井下撇了撇嘴,摸着後腦勺說到。
“要是打的話,至少要調動五個師團。”若竹擦着下巴說到。
“五個師團根本不夠,如果真的要動用武力,我們隻有聚集起舉國之力,發起雷霆一擊才行。問題是,這場戰鬥必須要依靠到海軍,而海軍那邊...”小林搖着頭說到。
“根本不用和他們商量,那是在浪費時間,海軍的那群家夥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坂本甩着手,滿臉對海軍的鄙夷。
“我這次回東京時路過台灣,遇到了一位參謀本部派遣到那裏做熱帶作戰研究的參謀。”井下慢悠悠的說到。
“記得他的名字叫辻...辻政信吧,應該沒有錯,和我一樣是個少佐。”井下點着頭繼續說到。
“他就跟我提了一個好辦法,讓我感到大有收獲,沒想到帝國軍中還有這樣天才的人物,他的話讓我感觸很深啊。”
“那位參謀說了些什麽,少佐大人。”坂本好奇的問到。
“他告訴我,我們應該利用起南面的暹羅人,他們一直想要奪回祖先的領土,與仏國之間的矛盾很深。現在隻需要在邊境搞一些摩擦,很可能就會在兩國之間引發一場戰争。
這樣我們就可以把法國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南方,減少在北部邊境給我們造成的壓力。暹羅兵更善于叢林戰鬥,這些法國兵都是歐洲本土訓練的,基本沒有接觸過叢林戰争。所以可以預想到,戰鬥一定會陷入僵持,等到這時候帝國的機會就出現了。
當戰争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大日苯帝國就可以以中間人的名義,出面替雙方進行斡旋,如果進展順利的話,我們不但可以獲得暹羅人的衷心投靠,還能緩和與仏國人之間的關系。”井下捋着下巴上短短的胡須,對着部下侃侃而談。
“厲害,實在厲害,這真是一條妙計。”
“确實如此,這個計劃目前看完全可行。”幾位部下高興的議論起來。
“辻參謀當時跟我說起,他已經把這個方案提交給參謀本部了,相信很快就能獲得上級的回音。”
井下端起酒杯,故作豪邁的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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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支持。(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