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之後,幾位元帥與元首暫時告别,因爲條件有限,這裏沒有安排他們居住的房間,這幾位又不能和士兵一起到室外去住帳篷,隻能去附近的軍事基地将就一晚。
徐峻帶着道根在院子裏轉了一圈,誇獎和鼓勵了幾個表現優異的官兵,這些人敬忠職守,理應得到獎勵。徐峻不會承認,眼前這些多餘出來的工作,完全就是因爲自己一個人的任性所造成。
巡視部隊一番之後,徐峻來到了馮.海茵茲伯格家的小書房,聽說元首要處理公務,曆史學者毫不猶豫的讓出了這個房間。
“已經全部安排好了,我的元首。”魏爾勒走到徐峻身旁,把一份公文遞到了元首手邊。
“還沒查出誰是幕後主謀?”徐峻翻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随後在簽名檔上畫了個花押。
“從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前後兩批刺客并不是一夥的,這場看上去配合完美的刺殺行動純屬是一次巧合。”魏爾勒皺着眉頭回答,這個答案讓他也有些意外。
“如此說來,墨索裏尼真是個倒黴的家夥。”徐峻手托着下巴,翻看起那份報告。
“這一回,你派了誰去羅馬?”元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于爾根少校,我的元首。”魏爾勒恭敬的回答到。
“于爾根?帝國保安總局的于爾根?”徐峻擡起頭來,盯着魏爾勒的雙眼問到。
“就是他,我的元首。”魏爾勒微微低下頭,閃躲開了元首的視線。
“他确實是個合适的人選,魏爾勒。我早說過人事方面全都由你們篩選,我相信奧丁之眼的判斷力,所以不會去幹涉你們的決定,你大可不必爲此擔心。”徐峻喝了一口茶水,把杯子放到了桌面上。
“帝國保安總局裏有不少人在此前犯下過嚴重的過錯,身上有不少難以抹去的污點,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具有我們系統中所缺乏的一線工作經驗,很多人的業務能力很強,這些是我們現在最需要的。
所以我自作主張保留了其中人際關系比較單純的一部分人員,比如于爾根,他雖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是非常具有才幹,在解決一些讓别人感到棘手的問題上,堪稱是一個天才。”魏爾勒爲他的決定辯解到。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看過上次他的行動報告。我記得當時就說過,我們确實需要這樣的人,去完成一些永遠都無法暴露在陽光下的工作。”徐峻笑着安慰起魏爾勒。
“是的,您确實這樣說過,我的元首。”魏爾勒恭敬的點着頭。
“水晶之夜、長刀之夜、合并奧地利,在捷克和波蘭的“特别行動,他竟然全都參加了。如果放在四個月前,我必定會把他列入清洗的名單。不過現在我給了他和他的同僚們繼續爲帝國效命的機會,我是不是變得有些心軟了,魏爾勒。”
“不,您一直都很仁慈,我的元首。”參謀長恭敬的欠身低頭。
“就這樣吧,羅馬的事情全都交給于爾根處理,等他完成這項工作,就給他晉升一級軍銜。”徐峻低下頭,翻過一頁文件。
“您依然如此的慷慨,我的元首,我會親自發電報向于爾根少校轉告這個消息。”
“是嗎,那就交給你了,魏爾勒。”
“元首,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還有一些公文需要我去處理。”魏爾勒請示到。
“好的,暫時沒有其他問題了,魏爾勒,你去忙你的工作吧。”徐峻沒有擡頭,隻是随意的擺了擺手。
“再見,我的元首。”魏爾勒退步走到門口,向着徐峻的身影點頭緻意後轉身走出了書房。
“請等一下,将軍。”道根在走廊上叫住了魏爾勒,看上去他已經在這邊等了很久。
“有什麽事情麽,上校。”魏爾勒擡手揉了揉眉心,重新戴上了眼鏡。
“我有一些問題想要詢問您,不知道您現在有沒有時間。”道根神色鄭重的請求到。
“應該還有些空閑,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問題了嗎?道根上校。”魏爾勒擡腕看了看手表,指針指着晚上九點半。
“我們一邊走一邊談吧。”道根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可以,我準備去通訊班那裏看一下。”魏爾勒微笑着點了點頭。
兩個人走出了這棟小樓,來到了農莊的院落裏。魏爾勒看出道根确實有些心事,參謀長對此充滿了好奇,這位不苟言笑的黨衛隊軍官,很少會表露出這種情感。
“我想問的是,關于墨索裏尼的事情。”兩個人來到院落一角的磨坊旁,道根從口袋裏掏出了香煙。
“原來如此,我想我明白你究竟在苦惱什麽了,道根。”魏爾勒拍了拍額頭,伸手從道根的煙盒裏拿了根煙卷。
“我有些不明白爲什麽我們要幹掉墨索裏尼,如果從一開始就準備除掉他的話,之前爲什麽要去阻止政變的發生。而且我擔心這件事情被外界發現的話,會影響到元首的聲望,特别是在我們内部,可能會有人因此懷疑起元首的判斷力,這是我絕對無法容忍的。”道根掏出打火機,替魏爾勒點上了香煙。
“好吧,我想你從一開始就沒有領會到元首的思路,不過這也很正常,這種國家之間的政治博弈本來就不是你所能想象的。”魏爾勒苦笑着搖着頭,手指點了點道根。
“我們不能讓巴多格裏奧政變成功,如果讓意大利人憑借自己的力量改變政局,那麽新任領導人在地位上就與我們平等了。那位總參謀長在利用我們,就像我們利用着他一樣,這是一種利益上的交換,他并不認爲對德國有什麽虧欠。
巴多格裏奧是個強硬的愛國者,雖然他曾經答應了我們不少條件,但是卻與我們本身希望得到的目标相差甚遠。當他當權之後,絕對不會繼續讓步,和我們簽訂的那些協議,已經是這個人和他背後勢力能夠接受的底線。
除非我們準備把這場戰鬥繼續到底,徹底摧毀意大利的國家武力,占領這個國家,否則我們不可能從新政府手裏得到更多的利益。”魏爾勒深吸了一口煙。
“據我所知巴多格裏奧元帥是個标準的軍人,我同意您所做出的判斷。”道根表示贊同。
“是元首的判斷,不是我的,這一點必須記住,道根上校。”
“是的,當然是元首,魏爾勒将軍。”道根忙不疊的點起頭來。
“所以我們不能讓巴多格裏奧依靠政變上台,這時候支持墨索裏尼,更加符合我們的利益。
因爲事發突然,墨索裏尼嚴重低估了自己在意大利民衆中的影響力,他當時以爲整個政壇和社會都在反對他。所以當我們伸出援手的時候,他當然會毫不猶豫的一把牢牢抱住,他把德國視爲保住他權力、地位乃至生命的唯一支柱。
爲了拉攏帝國,他會答應我們任何的要求,哪怕聽上去十分荒謬。比如我們要扣押意大利海軍艦隊的全部戰艦,換成巴多格裏奧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而墨索裏尼卻毫不猶豫的和我們簽下了協議,并且配合着我們解除了意大利海軍的武裝,把整支艦隊毫發無損的送到了我們的手上。
再看看那些一攬子商貿協定,礦業開發協定,殖民地開放協定,勞務人員輸出協定,技術互助協定,墨索裏尼沒有提出任何一點反對意見。”魏爾勒說完擡眼望着若有所思的道根,伸手撣了撣制服下擺的煙灰。
“我明白了,将軍。确實如你所說的,墨索裏尼在台上對我們更有利,隻有他才有可能同意與帝國簽訂那麽多協定。但是爲什麽我們還要幹掉他呢,把他留在那個位置上,我們不是能夠得到更多的利益嗎?”道根摘下軍帽,撓了撓後腦勺。
“因爲他已經清醒過來了啊,這段時間足以讓他緩過氣來,看清意大利真正的政局。他已經發現自己并不是孤立無援,他在意大利朝野依舊擁有着巨大的影響力。民衆還在支持着他,他的黨員們如往常一般崇拜着他,軍隊裏充斥着他的擁護者,中下級軍官都願意服從他的指揮。
他還是那個意大利獨一無二的領袖,政變并沒有傷害到他的權力基礎,反而讓民衆變得更加信任他、尊敬他、服從他。同時他還抛掉了之前背負的包袱,與幾個強國停戰成功,解除了對意大利物資和能源的封鎖,他現在完全可以一心放在意大利國内的建設上,勵精圖治随後重新崛起。”魏爾勒背着手,把煙頭扔到了地上,伸出腳用力碾滅。
“墨索裏尼是個危險分子,他和希特勒是同一類人,他們從不忠實于自己的承諾,一遇到他們認爲有利的機會,他們就會立即撕毀自己簽訂的協議。”魏爾勒從制服口袋裏掏出一個煙盒,又點上了一根煙。
“所以我們必須要在他背叛我們之前除掉他...我全明白了。”道根恍然大悟,他興奮地在身邊磨坊的磚砌牆面上用力錘了一拳。
“确實如此,元首最爲擔心的問題就是這個,我們即将與東方的巨獸殊死一搏,必須防止在戰争進行到關鍵時刻,意大利會如同上次戰争中那樣背棄之前的盟約,對我們發起倒戈一擊。這将會直接影響到最終的戰局。我們無法承受這種風險,必須把隐患扼殺在襁褓裏。”
“所以我們重新扶植起巴多格裏奧。”
“這位元帥已經衆叛親離,他能夠依靠的隻有我們。他和墨索裏尼不同,他背叛了自己的國王、忠心的下屬以及大部分的朋友,除了墨索裏尼給他保留下的地位與名聲,這位元帥幾乎已經一無所有。
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來自墨索裏尼黨羽的威脅,而是來自此前被壓制住的那些政客與王室的報複。一旦讓那些人掌握政權,等待他的必将是身敗名裂。
所以他這次才會如此配合我們,把那些可能會威脅到他的政客和王室勢力清掃一空。而那些政治力量,對于我們第三帝國也是一種威脅,隻有清除掉他們,我們才能毫無阻礙的完成意大利方向的部署,實現元首的戰略。”魏爾勒說完笑了起來。
“所以說,道根,你根本不用害怕元首的名譽會因此受損,也不用爲他的判斷力擔心,他依然是我們偉大而英明的領袖,上帝寵愛的使徒。”參謀長伸出手去拍了拍黨衛隊上校的肩膀。
PS:謝謝大家的支持和體諒,繼續求月票。
謝謝。(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