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滿了意大利陸軍士兵的卡車駛入了塔蘭托海軍基地,在水兵們的置疑聲中,帶隊的上校傳達了來自首相的命令,鑒于還有大量不忠者潛伏在海軍隊伍裏,塔蘭托基地暫時接受陸軍的管制,全體海軍人員将被送往二十公裏外的馬丁納弗蘭卡陸軍基地,在那裏接受國家情報部門的甄别與認定,墨索裏尼首相保證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者,同樣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國家的敵人。
如果海軍官兵們自認爲問心無愧,那麽就應該服從國家首相的命令,這項調查對于愛國者來講隻是走一個過程,隻有心中有鬼的叛徒才會反對這項決定。
塔蘭托此時聚集了差不多四萬多海軍官兵,水手大約占了總數的四分之三,剩下的除了三千各級軍官之外還有不少沒有正規軍銜的基地服務與保障人員。
到了下午兩點,從周邊區域陸續趕到塔蘭托的陸軍兵力達到了兩個正規團,據說還有更多數量的黑衫軍團正在向這裏集結,上了岸的海軍如同拔去爪牙的老虎,加上軍隊人心渙散,官兵互不信任,到此刻已經失去了最後一搏的機會。
墨索裏尼沒有耗費一槍一彈,就徹底解除了意大利王國海軍主力艦隊的武裝,這支曾經極具威懾力的艦隊,在此時卻變成了一堆巨型玩具,靜靜的停泊在塔蘭托的港灣裏。
意大利海軍官兵被送上開往火車站的運輸車,他們将在馬丁納弗蘭卡基地待上很長一段時間,或許因爲愛之深責之切,在關鍵時刻背叛了自己的王國海軍,已經完全失去了意大利首相的信任,他情願親手毀掉這支耗費了他極大心血的艦隊,也不會容忍這些叛徒繼續存在于他的軍隊之中。
墨索裏尼是個很識時務的聰明人,否則他也不可能獲得曆史上的成功,他已經深深的了解到失去權力對他意味着什麽,短短半天的時間,就讓他真實的品嘗到了其中的苦澀。
意大利首相可不想再遭遇一場政變,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權力,他很痛快的選擇向強大的德國獨裁者低頭。
這時候也無關面子問題了,除非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小命,短短四天時間他看到了太多的醜惡,這位獨裁者終于發現在意大利國内,他竟然有那麽多潛在的敵人。
哪怕一部分底層士兵和人民還堅定的站在他一邊,但是在上層社會他卻已經舉目皆敵,帝國首相一時間裏幾乎成爲了孤家寡人。
他的那些戰友把他視爲往上爬的障礙,而曾經重用他的王室把他看成了對國家體制的威脅,激進派反對他挑釁德國,保守派不滿他向英法宣戰,左翼敵視他的政治理念,反對他搞個人獨裁,右翼卻認爲他向權貴妥協,沒有堅持貫徹法西斯理念。
既然如此,意大利獨裁者索性撕破了臉面,下定決心與那些混蛋對着幹了。如今他有德國人在背後做靠山,在絕對強大的武力面前,陰謀家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嚎着等待最後的清算。
爲了安慰墨索裏尼,同時堅定他的決心,德國人毫不猶豫的出賣了想要利用他們的社會黨人和革命者,德國陸軍把昨天還在爲他們帶路的政客與遊擊隊員交給了黑衫軍團,然後看着那些可憐的家夥被挨個虐殺在兵營牆外。
意大利黑衫軍在德國士兵的配合下清洗着占領區的城市,把一批批之前跳出來反對墨索裏尼的意大利人送進了由戰俘營改造的集中營,一開始德國國防軍中還有些軍官擔心這樣大肆搜捕,或許會擾亂意大利社會秩序的安定,結果發現他們完全就是在瞎操心,意大人不但沒有對此感到恐懼,相反對告發自己的鄰居充滿了熱情。
北部意大利已經陷入了一種黑色恐怖之中,穿着黑色襯衫的墨索裏尼擁護者們扛着上着刺刀的步槍,坐着敞着貨箱的卡車在街頭呼嘯而過,他們砸開公寓的房門,在婦孺的哭喊哀求聲中,把認爲有“叛國”嫌疑的一家之主從房子裏帶走。有些人會在幾天後被悄悄釋放,但是更多人就此消失無蹤。那些返回的人拒絕向别人透露自己遭遇了什麽,但是大家心裏都明白,這些人必定是出賣了什麽,才會被安然的釋放回來。
意大利的權貴富豪們發覺自己已經變成了籠中之鼠,英法德三國聯軍部隊依然嚴格封鎖着意大利邊境和周圍的領空,沒有羅馬簽發的通行證件,沒人能夠離開這個國家半步,哪怕是搞到了外國政府發放的簽證,但是出不了國境,一切都隻能是空談。
墨索裏尼準備慢慢和這些背叛他的勢力算賬,他已經不再相信任何貴族的誓言,特别是他的那位女婿,當他知道齊亞諾和巴多格裏奧有私下交易之後,他差點氣炸了腦門上的血管。
幸好政變當天齊亞諾見機不妙跑得夠快,否則他甚至都活不到第二天,墨索裏尼準備親手吊死這個埋伏在家裏的叛徒,虧得他之前還把所有的希望放在這個女婿的手中。
不過他沒料到的是,這位外交部長爲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毫不猶豫的投入了德國人的懷抱,于是陰謀集團的一份子,搖身一變成爲了向友邦揭發陰謀的英雄,看着齊亞諾那副無恥的嘴臉,倒還真有幾分他丈人當年的風範。
有了德國人作爲擔保,墨索裏尼還真沒辦法拿這家夥怎麽樣了,因爲還要靠着他和德國人打交道,于是隻能捏着鼻子讓這貨繼續當他的外交部長。
據說當天回家之後,外交部長家的葡萄架發生了坍塌事故,不過這是家庭私事,德國方面隻表示了些許關切,倒是裏賓特洛甫在外交部裏樂呵了挺長時間。
“全體上車,每個人隻能攜帶一個挎包,其他的私人物品就留在基地裏,海軍陸戰隊會負責看守營地,沒人會偷走你們的東西。”一名穿着陸軍上尉制服的軍官站在廣場邊臨時搭建的平台上,手持着一個鐵皮喇叭大聲叫喊着。
“甄别程序很簡單,你們很快就能返回基地,馬丁納弗蘭卡已經爲你們準備好了一切,所以你們不用攜帶太多東西。這位少校,請管好你手下的軍官,所有人都必須排好隊,擾亂秩序的将會受到處罰。”一名中尉手裏提着一根短杖,趾高氣昂的在海軍軍官隊列前來回踱步,似乎在炫耀着他筆挺的藍灰色制服和腳上那雙锃亮的馬靴。
“這是墨索裏尼首相的命令,我們也是在執行任務,不要讓我們爲難,任何人擾亂秩序,都會被視爲違抗首相的命令,違抗首相的命令,就是背叛這個國家,我有權動用武力糾正這種行爲。”一名陸軍中士指揮着兩名陸軍士兵把一個強壯的海軍二等兵推回了隊伍裏。
“你不用跟我說那麽多,到了馬丁納弗蘭卡,你有的是時間慢慢說。或許你是個忠誠的海軍戰士,但是那又怎麽樣呢,不光是你一個,現在這裏所有人都有嫌疑,要怪就去怪你們的長官,竟然無恥的陰謀發動政變。”一名下士把一個喋喋不休的家夥推上了邊上的卡車。
這是當天最後一批送走的海軍人員,接下來基地裏隻剩下一群輔助人員和一部分艦艇上的低級水手,總數大約是五百人左右,如果有人查看名單的話,會發現這些人的職位遍及艦隊和基地的每一個部門,而且都是一些往日裏膽小老實的家夥,沒有一個兵痞和刺頭。
當最後一輛卡車離開基地大門,在一陣嘹亮的汽笛聲中,兩條龐大的戰列艦在一群小型艦艇的圍繞下,緩緩駛入了塔蘭托港。
等候在碼頭上的意大利海軍人員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兩條威風凜凜的艨艟巨艦,在一隊港口拖輪的牽引下緩緩靠上了戰列艦泊位。
當即就有人認出了這兩艘艦艇的型号,一艘是法國海軍的黎塞留級戰列艦,另一艘是英國海軍的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讓他們感到不解的是現在這兩條戰艦的艦橋桅頂上,一面德國海軍白色鐵十字黑鷹軍旗随風飄蕩。
随即讓他們更爲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就在剛才還在用流利的意大利語和他們聊天的陸軍官兵,此刻竟然高舉起右臂,用德語高呼起口号來,一時間整齊的”嗨!萊因哈特!“在碼頭上空不斷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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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支持。(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