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戰鬥機都是精密的戰争機器,不是法國地勤開的那種雷諾卡車,每次飛行之後都必須嚴格按照手冊上的工序進行保養,這樣才能保證在激烈的空戰機動中不會出事故。特遣大隊的地勤人員是精挑細選出的專業技師,而且因爲所屬單位的特殊性,根本容不得出現任何失誤,從德國一路跟随着大隊來到遙遠的異國,地勤和飛行員之間早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他們的高超技術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可和信任。
整整兩天時間,基地的機庫裏到處是一片嘈雜和忙碌的景象,最終德國人總算在計劃額定的時間内,完成了這次飛行的所有準備。史博茹在這段時間裏也沒有閑着,她尋找到了更多的航空地圖,相互對照勘定之後,選定了一條她認爲最安全的航線,雖然看上去有些繞路,但總比中途迷失方向要強。
九月二十一日清早,所有人都在餐廳飽餐了一頓早飯,法國廚師精心的爲所有參與行動的飛行員,準備了法式煎蛋和牛排,這一次飛行裏程很長,體力消耗會很大,一些高熱量食物能夠幫助飛行員支撐過漫長的旅程。
按照原定的計劃,特遣大隊準時在七點起飛,在機場上空編組之後,機群轉向東北偏北方向,在高平縣的上空穿越了法屬印度支那和中國的邊境,向着第一個地标點中國境内的百色縣城前進。
到達百色縣城上空時,機群已經爬升至三千米的高度,從上向下望去,縣城裏鱗次栉比的街道房屋清晰可見,德國飛行員可以辨認出黑色的瓦頂和灰色的石闆街道。以及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此刻下面的市民似乎也發現了頭頂上不宣而至的機群,街道上出現了騷動和混亂,從高空看下去就像是被開水襲擊的蟻群。刹那間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奔跑逃竄的市民。
“他們把我們當成日本飛機了。”史博茹看着下方的混亂景象,不禁皺起了眉頭。
“雖然這裏依然還在中國政府手中,但是距離日本占領的南甯隻有兩百公裏,在日本轟炸機的作戰半徑之中。換句話說,這裏已經算得上是前線了。”似乎聽到了史博茹的感歎,霍斯特.楊上尉在無線電裏解釋到。
“幸好他們沒有用高射炮打我們。”技術副官卡克裏中尉插話到。
“高射炮?在這種小縣城?”楊上尉對技術副官的話嗤之以鼻。
“中國人極度缺乏防空武器,他們大部分城市的領空是敞開的,日本陸軍的轟炸機往往可以長驅直入數百公裏,除了幾座重點城市。很少會遭受到地面火力的打擊。”楊上尉繼續在無線電裏對他前面的話進行補充。
“爬升到四千米。加快速度,盡快離開城市上空。”史博茹下達了命令,機群随即就開始遵照大隊長的命令快速爬升。
此時這群FW190已經全都換上了草綠色的叢林塗裝,爲了方便識别,還在尾部方向舵上刷了黑白雙色的條紋識别帶,機身上的鐵十字機徽縮小了一圈,徽章中的黑色十字部分被镂去,隻留下了原本的白色折線邊框。各機的中隊白色編号的位置沒有改變,同時保留的還有座艙邊的飛行員個性标志和發動機罩上的大隊紋章。
因爲是第一大隊的第一中隊。所以飛機的編号使用的是白色塗裝,如果是第二中隊就用紅色編碼,第三中隊用黃色,第四白色,第五繼續用紅色這樣周而複始,德國空軍就是用這種色彩差異來辨識飛機的中隊歸屬,而大隊的歸屬則用編号後方的折線或者直線标志來區别,第一大隊所屬的中隊編号後面一片空白,第二大隊所屬中隊在編号後加上一道水平線,第三大隊用垂直線。第四大隊則畫上一個圓點。另外還有一些指揮機構,比如各大隊的大隊部直屬單位,一律使用綠色的編号,而大隊之上的聯隊部則使用藍色編号來顯示身份。
說起來,史博茹和她的大隊直屬小隊應該用綠色的編号和呼号,但是因爲這次她隻帶來了一個中隊,所以就和第一中隊使用了同樣的塗裝,唯一的差别是她和直屬小隊的部下,機身上帶有大隊指揮軍官的識别标志。
離開百色縣城範圍後,德國機群已經爬升到了四千米的高度,以每小時五百三十公裏的巡航速度向着西北偏北的方向飛去。孤零零的JU88B在機群中變的特别顯眼,說起來剛才地面上恐慌的原因大部分來自于她。
當天廣西上空的天氣非常好,十分适宜飛行,雲層稀薄而松散,也沒有很強烈的氣流,所以機群行進過程的非常順利,幾乎是壓着計劃中的航線飛行,航向沒有發生偏移。
福克沃爾夫此時還沒有改裝增加座艙,随着高度的增加,座艙的氣溫會有一定的下降,當中國南方夏季的陽光從座艙的一側照射進機艙,給飛行員帶來了不少的暖意。稀薄的浮雲不時在機翼下掠過,碧藍色的天空中一片祥和和安甯,德國飛行員們解開了飛行服的領袖口,享受着這份難得的惬意。
史博茹仔細檢查了一遍儀表,确認讀數全都無誤,随後就用兩腿夾着操縱杆,從身側的水瓶架上抽出熱水瓶,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FW190有一個獨特的設計,譚克博士給她配備上了一種被叫做指揮系統的裝置,其實就是一個齒輪驅動的機械計算機,這種精密的機械可以自動完成一部分飛行的輔助操作,比如自動調整燃料風油比或者螺旋槳的螺距,還能随着飛行員對油門的操作,自動調整發動機的轉速和壓力,這在當時的戰鬥機上是極其先進的設計,特别在激烈的空戰時,可以避免因爲忙亂而出現的人爲操作上的失誤,同時在長途飛行途中,也爲飛行員節省下不少的精力。此時史博茹少校一邊喝着咖啡,一邊查看腿部地圖袋裏的地圖,透過那張透明的賽璐珞薄膜,紅色鉛筆勾畫出的航線圖鮮豔無比。
“這裏到處都是山,我從未見過那麽多的山峰集中在這麽一大片區域。”一名飛行員感慨到。
“那你是沒有在阿爾卑斯山飛行過,不過那裏的地形和這邊完全不同。”他的同伴回複到。
“中國人把這裏叫做雲貴高原,我們已經進入他們貴州省境内了。”楊上尉俨然已經成了機群裏的中國通。
“保持通訊頻率的暢通,安吉爾,搜索到約定的導航無線電信号了嗎?”史博茹扣好熱水瓶的瓶蓋,重新把住了操縱杆。
因爲這架JU88機身上的單機無線電呼叫編碼是AH,德國空軍标準的呼号應該是“安吉爾-海因裏希”,但是由于眼下隻有這獨一架,所以史博茹直接将其簡化爲了安吉爾。
“還沒有,測向儀接收到的信号很雜亂,我看是指望不上這個了。”JU88B的無線電操作員報告到。
“沒有關系,幸好我們及早做了準備。”史博茹側轉頭看了看機群的隊形,因爲是極限航程飛行,同時不是作戰任務,所以飛行隊排列着很常規的轉場飛行編隊,各個小隊排列成四機指尖隊形,四個小隊又排成了一個更大的指尖編隊,史博茹的領隊小隊飛在了所有編組的最前頭。
“改換成雙層護航隊形,第四小隊留下,其餘小隊跟着我爬升到五千米高度。”史博茹下達了命令,途中進行編隊變換訓練是大隊往日裏的慣例,大隊長的宗旨是時時刻刻都要以戰争标準來要求自己。
随着飛行航線的延伸,飛行過程開始變得枯燥起來,不過這些都是王牌飛行員,有的是在途中找樂子的辦法。特别是第二小隊的那兩位王牌,百無聊賴之際,還在原地連續做幾個滾轉解乏,結果當然被史博茹少校罵了個狗血淋頭。連續飛行了三個多小時之後,航程已經經過了三分之二,副油箱裏的燃油早已經被消耗一空,飛行員們啓動了轉換開關,發動機開始使用機體油箱内攜帶的燃油,因爲還考慮到回程的關系,各機組沒有抛棄掉空空如也的副油箱。
“白色領機,看來我們的航線沒有絲毫的偏差,下面就是地圖上第七個确認點,距離目的地隻有三百七十公裏了,勝利在望。”耳機裏傳來了JU88B機長的聲音。
史博茹按下了操縱杆上的通信收發按鈕,輕擺副翼微微偏轉了機身。
“安順,是這樣發音吧。”史博茹看了看大腿上的地圖。
“保持現在的高度,安吉爾,我們會安全到達的。”飛行大隊長從駕駛艙的一側望着機翼下方的中型轟炸機說到。
“我會替您看住這家夥的,長官。”第四小隊的小隊長倫斯特少尉駕駛的白色15号搖了搖翅膀。第四小隊分成了兩個長僚機組護衛在轟炸機的兩側,五架飛機排成了一個倒V字隊形,整齊得如同用一根無形的鋼絲牽挂在一起。史博茹搖擺了一下機翼表示回複,随後重新回正了機身。
月初月票厮殺很激烈啊,希望書友們給予支援,雙倍到五号結束,大家手裏有月票的請盡快投給本書,謝謝大家的支持。(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