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私人物品,看上去材質很差,不過應該可以正常使用。你看這把牙刷的磨損程度,這個士兵顯然每天都會刷牙。”
“肥皂和衛生用具,還有換洗的内衣,我們沒有發現特别的物品,這些是标準的行軍裝備。”
“軍用水壺,還剩下半壺水。鋁制飯盒,裏面裝的是植物葉片包裹的米飯,味道有些奇怪,你看這葉子是不是蘆葦。”
“我猜想這可能是他的士兵證,我需要一本字典。”
“這是個步兵下士,擁有攜帶指揮刀的權力,看來他很珍視他的這把刀,保養的很細心。”
幾個軍士一邊檢查着那個士兵軍曹的遺物,一邊七嘴八舌的發表着自己的看法。
“檢查完這個人之後,你們再去檢查一下那邊那個上尉軍官,我需要拿到确鑿的證據,證明這是一次有預謀的襲擊,你們知道其中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着重提醒了。”史密斯少校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日軍軍隊手牒,稍許翻看了一下之後遞還給了對方。
“遵命,長官。”帶隊的軍士長向少校敬禮并大聲的回答。
這幾個軍士是特别配屬給這個警衛大隊的,隻對史密斯少校一個人負責,這些人全都在勃蘭登堡接受過嚴格的訓練,擅長情報收集和分析工作,偶爾也能親自下場幹一些濕活。
“長官,指揮部發來通訊,中校已經和法國人那邊聯系上了。”通訊兵舉着電台的聽筒報告到。
“我是史密斯。”接過聽筒,史密斯沉穩的回答道。
“我剛才已經聯系上了同登駐軍的指揮官菲利普中校,他們确實正在與日軍展開作戰,法國人希望我們能夠提供支援。”耳機裏傳來了路德維希中校清晰的聲音。
“和我之前的判斷一樣。日本人的目标應該就是法國人,我們隻是一群倒黴的過路人,不小心闖入了這個犯罪現場。長官。我想知道您現在的想法。”
“什麽想法?”路德維希有些沒有聽明白。
“法國人現在請求我們的援助,這可是一個拉近兩國關系絕好機會,元首一直在努力彌補這場戰争給歐洲各國間帶來的裂痕,這一次我們的表現将會成爲一個最有力的證明。兩個歐洲大國放下仇恨團結一心。”
“我倒沒有想到那麽多,還是你的思路比我靈活,我隻想着要爲戰死的部下讨回血債,維護黨衛隊和帝國的光榮。”
“那您是如何回答法國人的呢?”史密斯從軍服口袋裏摸出了卷煙。
“我答應他我們會全力提供支援。”
“有沒有告訴他們說我們已經和日本人交上火了?”
“他沒問,我也沒說。”
“很好,長官。先别透露給法國人這些細節。這樣獲得的效果會更好。想想看,爲了援救法國軍隊,德國黨衛隊士兵不惜流血犧牲,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宣傳材料了,長官,你和警衛大隊都會因此登上報紙的頭版。”
“我明白了,史密斯,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法國人那邊情況怎麽樣了。還能堅持住麽。”手扶着耳機,史密斯吐出了一團煙霧,随手撣了撣煙灰。
“據稱還能堅持,他們正在組織兵力反撲,菲利普隻是擔心日軍會有後續的部隊,邊境對面據說駐紮着日本人的一整個步兵師團。”
“這不像是一次大規模入侵,以我們目前獲得的情報上來看來,敵人可能隻是一個步兵營,應該不會更多了。”史密斯很肯定自己的判斷。
“搞不明白,日本人隻派這點人究竟想要幹什麽。”
“或許隻是想要給法國人一個教訓。也可能是又一次魯莽的試探行動,隻是指揮官搞過了頭。誰知道呢,這些東方人的思維很難弄懂。”
“我已經命令大隊繼續攻擊前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将與法國人一起對這夥日軍形成兩面包夾态勢,争取将對方殲滅在同登區域。”路德維希中校信心十足的回答道,他對警衛大隊達成這項目标感到深信不疑。
與此同時,森本宅二中佐正狼狽的趴在公路旁的一個亂石堆旁,端着望遠鏡驚恐的望着正在向着大隊部勇猛突擊的敵軍。
“什麽支那軍!那明明是獨國陸軍!馬鹿!久野這個馬鹿!”森本此時腦子裏隻想把久野俊雄生吞活剝碎屍萬段。
森本雖然沒有擔任過駐外武官,但是基本的見識還是有的,他一直都對歐洲戰場的發展有着濃厚的興趣,也和其他高級軍官一樣,對強悍的德國陸軍極端的推崇,他甚至還是那位德國元首的粉絲,把那位年輕的德國獨裁者視爲個人奮鬥的榜樣。所以當他從望遠鏡裏看到那款德國陸軍特有的漂亮制服時,整個腦袋一下子就懵了,他以爲是該死的天氣和疲勞使他出現了可怕的幻覺,不過随即對方就用暴雨般的機槍子彈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現實,他的大隊正在和一支德國軍隊作戰。
“停火!馬上停火!派軍使,立即派軍使與對方展開交涉!”森本大聲的下達了命令,雖然他現在對眼前的情況完全一頭霧水,但是出于一個高級指揮官的本能,他知道必須要立即制止這場應該是由某個誤會而造成的武裝沖突。法國人的增援很可能正在公路的另一頭趕來,如果再被德國軍隊堵住了退路,森本大隊将沒有任何從這個捕獸夾中逃脫的可能。
“确實是獨國軍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獨國人爲什麽會在這裏,又爲什麽會攻擊我軍。”野比中尉趴在森本的身邊,他也從望遠鏡裏發現了對方的身份。和大隊長一樣,這位年輕的副官立即就發現了情況的嚴重,于是驚慌的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我想到了,一定是久野這個蠢貨做出了誤判。他把獨國軍隊的裝甲車判斷成了支那軍,這個馬鹿難道不知道支那軍的裝甲車就是獨國生産的麽?一定是他貿然向獨國人開火,讓對方産生了誤會。久野這個混蛋,萬死難贖其罪。”日本軍官的思維基本上是一個套路,森本宅二站在久野的位置稍微想了一下,馬上就把事實真相猜了個七七八八。
“月初獨國和法國簽訂了終戰合約。法國已經向德國投降,一支德國軍隊出現在法國領土上倒也合情合理,問題是我們竟然沒有獲得一絲一毫這方面的情報,這是參謀本部情報部門的失職,竟然出了這樣大的纰漏。”森本感覺自己被坑了,他憤怒的拍着面前的石塊大聲說到。
“大隊長大人。我敢保證他們清楚的看到了我方的信号。但是對方卻沒有停火!”此時被派到前線搖白旗的小牧曹長急急忙忙的跑回來報告。
“我們的兵力太少,大隊長大人。”野比中尉在一旁小聲提醒到。
此時保衛大隊部的隻剩下第九中隊的武田小隊,以及一個十二人的直屬警備分隊,外加機槍中隊剩下的一個半小隊。武田小隊的小隊長陣亡,現在由一個軍曹代理小隊長,整個小隊在之前的戰鬥中損失嚴重,還具備作戰能力的士兵隻剩下了二十一人。機槍中隊還在努力壓制那門法國野炮和機槍堡的射擊,其中兩挺九二重機槍因爲連續射擊時間過久,出現了機械故障。武器軍曹正帶着軍械兵努力修理,但是因爲缺乏零件和加工器具,一時間無法排除。
“敵方拒絕溝通,一定是想要和我們作戰到底,久野究竟幹了些什麽,讓獨國人公然無視戰争法規,野比君,如果這次我們中哪個能夠幸存下來,必須要向軍部報告這件事情,說不定可以讓帝國在這件事情上化被動爲主動。”森本此刻已經失去了繼續作戰的信心。他已經在考慮戰敗之後的處理問題。
“大隊長,現在談論成敗爲時還早,我建議大隊部應該立即撤退,去與大久保長谷川中隊彙合,說不定我們能夠從另一邊找到突破口。”野比中尉拽着森本的手臂大聲說到。
此時最靠前的一個黨衛隊班組已經沖到距離日軍不到三百米的地方,與頑強抵抗的武田小隊士兵用機槍和步槍展開激烈的對射,日軍用擲彈筒連續投射榴彈,試圖壓制住對方那挺射速驚人的機槍,德國人則還以五十毫米迫擊炮的炮彈,射速比擲彈筒還要快上幾分。
雙方看上去似乎打了個勢均力敵,但是森本很清楚,自己這邊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可能抵擋住源源不斷的敵軍攻擊,緊接着兩發81毫米口徑的迫擊炮彈拖着尖嘯聲落到了大隊部的防禦陣地上,當場掀翻了一挺九二式重機槍,整個機槍組連帶着邊上的一個步兵分隊被炸的血肉橫飛,用血淋淋的現實證明了森本中佐此前的判斷。
“大隊部立即轉移,去和大久保中隊會合,我們還有一個步兵炮小隊,可以阻擋住敵軍的攻擊。”森本終于做出了決定。
“全體準備撤退,武田小隊留一個分隊掩護大隊部轉移。”野比中尉大聲呼喝着,手扶着軍刀刀鞘快步的沖向了指揮軍帳,裏面有森本大隊最重要的地圖包和文件箱。
“傷員怎麽辦,大隊長大人。”軍醫長沖到森本面前詢問到。
“我們沒有人力帶着他們一起轉移,留在原地吧,獨國人應該會照顧他們。”森本皺着眉頭,雖然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士兵成爲俘虜,但是這次明顯是一個天大的誤會,被德國人俘虜應該會有些不同吧。
“大隊長大人,我要求留下來照顧這些傷員,他們都是天皇陛下忠勇的士兵,我要爲他們的安全負責。”軍醫長恭敬的懇求到。
“混蛋!”惱羞成怒的森本上前就給了軍醫長臉上一拳。
“我也是爲了他們的安全着想,獨國人是文明國家的軍隊,不會對傷員怎麽樣的。你是一個帝國軍官,絕對不能投降,記住你還有你的職責,你留下了,如果再出現傷員怎麽辦,難道由我來親自搶救他們嗎?”
森本的話音未落,又有兩發八十一毫米迫擊炮彈落在了日軍的陣地上,其中一發正好掉在了指揮軍帳旁,劇烈的爆炸飓風混合着彈片瞬間撕碎了那頂帳篷,帳篷裏的人員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各種紙張文件漫天飛舞,散落在了帳篷周圍黃褐色的泥地上。
森本當場被強烈的沖擊波擊倒在地,爆炸過後他翻過身坐起,一眼就看到了軍帳旁還在冒煙的彈坑以及躺了一地的部屬屍體。
“野比中尉!”森本爬起身大聲呼喚自己最親信的副官,随即就在屍體群裏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大隊長大人!您必須立即轉移!”警備分隊的分隊長田村軍曹扶住了森本的肩膀。
“這裏已經不安全了,大隊長大人,請随着我立即離開,我們會誓死保證您的安全。”
“但是野比中尉他......。”森本捂住了腦袋,或許之前收到了沖擊傷害,突然感到一陣子頭暈目眩。
“我會留下人來處理,大隊長大人。”說完田村軍曹對着兩個手下示意,兩名士兵連忙上前架住了大隊長,随後快步的向着公路旁的山坡上爬去。此時後路有德軍追兵,前路有機槍堡堵截,隻有走大久保他們的老路,從一旁的山坡繞過去,才能與那兩個中隊會合。
森本大隊的指揮部抛棄了傷員,留下了斷後的步兵與機關槍中隊,倉惶的向着公路另一端轉移。這些急于逃命的日本人想不到的是,他們心目中最後的救星長谷川中隊,此刻卻正在一場無望的苦戰之中掙紮,整個中隊即将面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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