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小樓的地勢挺不錯,視野裏沒有什麽大型建築阻礙視線,從三樓窗台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帝國戰争博物館翠綠色的青銅圓頂,雪白色的旗杆上一面米字旗随風飄揚。
曼施泰因對賽普魯斯軍團在調動中出現的混亂狀況異常不滿,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指揮機關不專業的表現,爲了制止這群狂犬繼續在友軍面前給他丢臉,軍團參謀長閣下急急忙忙的從司令部趕到了戰地前線。
“這裏根本就塞不下那麽多的部隊,馬上命令第一步兵師停止前進,他們隻需要留下一個團掩護第七步兵旅的側翼,把占領滑鐵盧車站和亨格福德大橋的任務移交給第二十五裝甲團。第一步兵師剩下的兩個步兵團從蘭貝斯橋突破泰晤士河防線,随後一路向西突擊,占領海德公園,把行政區切割下來,從側後方包抄西斯敏斯特區的敵軍。”曼施泰因把望遠鏡遞給了身邊的副官,他轉過身對着手下的參謀們下達了指令。
“命令第三步兵師在拿下西華克車站之前先把車站以東那片區域全部拿下來,英軍地圖上标示在河道轉彎處他們部署了幾個高炮陣地,必須全部都控制在我們手中。先把這些命令發布下去吧,打印完畢後交給我簽字。”
“遵命,将軍”通訊參謀記錄完命令,向曼施泰因敬禮之後轉身跑下了樓梯。
曼施泰因的無線電通訊車就停在樓下路口,裝甲警衛排的四輛半履帶運輸車守住了街道兩頭,士兵們槍彈上膛警惕的觀察着四周圍的動靜,要知道這裏距離最近的英軍陣地還不到一千米,一個德國高級将領會是一個非常誘人的目标。
德軍指揮官在前線的安全保衛問題一直很讓人撓頭,這些榮譽感爆棚的家夥有置生死于度外的傳統,遠離前線在後方遙控指揮會被普遍視爲無能膽怯的蛆蟲。開戰以來已經有不少将校級軍官倒在第一線戰場上,其中最有名的是德國前陸軍司令陸軍上将維爾納.馮.弗萊徹。
“這是曼施泰因将軍的命令,我将留在貴團監督軍團計劃的執行情況。”弗朗茲.薛斯特少校從腰間的地圖包裏抽出一份手令遞給了第二十五裝甲團的團長路德維克。
“我們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遵照将軍的命令,我們将會先調動一個連的坦克配合步兵向滑鐵盧車站方向的敵軍陣地發起一次試探性質的進攻。”
路德維克引領着薛斯特走進了他的指揮帳篷。這位裝甲團長從來就喜歡在第一線指揮作戰,他的八輪裝甲指揮車在哪裏,哪裏就是團指揮部。
所謂的指揮帳篷其實非常簡陋。就是在八輪裝甲車的一側扯起一塊大型的遮陽帆布,現在在遮陽棚下一整排的電台正在繁忙的工作,通訊兵的呼号報告聲此起彼落。
“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我們現在連對面英國人的番号都沒有搞到。派出的偵察兵隻查明了一些機槍火力點,目前還沒有發現對方的反坦克炮。”團部作戰處的幾個參謀圍着一副地圖讨論着即将發起的進攻。
“空軍的偵查照片分辨率不夠,而且還是五天前的。英軍給我們的地圖上也隻是草草的标示了區域防禦配置。具體的細節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一個參謀說道。
“我的連會沿着倫敦路前進,然後在聖喬治方尖碑轉向,進入滑鐵盧路,最後到達火車站。這個位置有個大型的街壘,據我的估計,敵軍一定會在這裏安置有反坦克炮甚至步兵炮,這裏的街道太狹窄了,我們必須要和步兵進行緊密的配合,你确定我們不能摧毀這些房屋麽?”一營四連的連長大聲的詢問道。
他的連裏配備有十六輛四号坦克。還有一個由四輛三号坦克構成的輕裝排,因爲停靠的位置最接近前線,所以被選中進行第一波試探攻擊的陣容,當然如果進展順利的話,試探也可以順勢變成正式的進攻。
“如果沒有必要,最好不要損壞倫敦市中心的建築物,除非是目标嚴重威脅到了德國部隊的安全,或者對德軍的前進造成了難以克服的阻礙,這是統帥部的命令,前線部隊必須嚴格服從。”薛斯特少校在一旁提醒道。
“路德維克中校。内恩多夫中校和你約定的時間還剩下多少。”薛斯特望着路德維克詢問道。
“還有五分鍾,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傳遞回來,我看這些英國人是準備頑抗到底了,希望内恩多夫中校能夠平安無事。”路德維克揉着額頭回答道。
就在前線德軍指揮官們商讨着如何突破英軍的防線的時候,軍使内恩多夫中校卻正在泰晤士河對岸的一座地下掩蔽所裏做着最後的努力。
“你們究竟要扣留我到什麽時候?我是德國陸軍的軍事使節,你們不能這樣對待一個軍事使節,這已經嚴重違反了日内瓦條約。”
内恩多夫被蒙上了雙眼,雙手反铐在了椅背上,德軍中校爲自己受到的無禮對待表示強烈的抗議,卻沒有得到對方一絲一毫的回應。
他知道房間裏還有其他人存在,對方卻就隻是安靜的坐在對面看着他,既不詢問,也不回話。
“現在幾點了,你們總可以告訴我現在的時間吧。”内恩多夫對自己的處境毫不氣餒,他可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
“你想要知道時間幹什麽,德國佬,反正你也剩不下多少時間可活了。”自從内恩多夫進入這個房間之後,對方還是第一次回答他的問題。
“不,先生,我想要知道時間,是爲了計算你還有多少時間可活。”内恩多夫針鋒相對的回答道,在這種時候可不能失去德國軍官的銳氣。
“這個不用你計算了,中校先生,我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因爲我會和你一起完蛋。”對方的語氣裏充滿了嘲諷,内恩多夫能夠聽出其中大部分是針對對方自己的。
“你究竟是什麽人,這裏又是什麽地方?我要見這裏的指揮官,他正在犯一個巨大的錯誤。”内恩多夫大聲的說道。
“我?”對方反問道。
内恩多夫聽到了皮鞋在水泥地面上摩擦的聲音,說話的人應該站起了身,随後他發覺雙眼的蒙布被猛地扯了下來,房間頂部的白熾燈光照在他臉上,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認識一下吧,我是曼弗雷德.克林特,冷溪近衛團的團長,英國陸軍上校。”對方居高臨下,俯視着面前的德國中校。
内恩多夫這時候已經習慣了刺眼的燈光,他擡起頭望着面前的英國上校。“克林特勳爵?”内恩多夫回想了一下,記得以前看過這個人的資料。
“你知道我?”内恩多夫的回答顯然讓對方吃了一驚。
“我聽說過你的故事,你曾經擔任過張伯倫的軍事秘書,和王室的關系也非常好,冷溪團的團長好像應該是柯德靈頓勳爵吧。”
“柯德靈頓将軍年紀太大了,隻是名譽上的團長。”
“也對,他應該有八十。。。八十四歲了吧。”内恩多夫笑着說道,随後他動了動拷在背後的雙手。
“你能幫我打開這個麽,克林特上校,我根本就沒有攜帶武器,不會對你造成威脅。”
“我很想幫你,中校先生,但是我和你一樣,現在都是被軟禁的對象。”克林特上校苦笑着攤開了雙手,表示對内恩多夫的要求無能爲力。
“是兵變?你的部下扣押了你。見鬼,我早該想到。”内恩多夫這時候才發覺,這位英國上校看上去确實挺糟糕,軍服的一個肩章被扯掉了,制服肩部與衣袖的接縫處也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裏面白色的麻布裏襯,胸口的勳表也七零八落,看上去遺失了不少。
“能告訴我現在幾點了嗎?上校,這非常重要。”内恩多夫急切的詢問道。
“抱歉,他們拿走了我的錢包和手表,這群該死的蘇格蘭強盜。”
“是蘇格蘭人?”内恩多夫覺得現在是個好機會,可以從對方嘴裏獲得關于這次兵變的第一手情報。
“好吧,告訴你也沒有關系,反正他們不會讓我們活着離開這裏。現在回想起來我都不敢相信,光榮的近衛團竟然會發動兵變,這是醜聞,是對國家的背叛,是近衛團曆史上一個永遠無法抹去的污點。”克林特在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雙手扶着膝蓋,眼睛直直的瞪着面前的德國軍官。
“我們早就知道倫敦守不住了,最終内閣一定會考慮投降,事實上我們也知道有人已經在和德國接觸了,内閣裏有,議會裏也有,甚至商會和銀行家也在各自尋找門路。
我們是軍人,我們的天職是服從命令。那時候近衛師内部的思想很單純,就是在停戰協議達成之前,保護住王室成員的安全。但是我根本想不到的是,最終領導這場近衛團兵變的,竟然就是王室成員。”克林特上校一臉激憤的神情對内恩多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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