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将軍,你們德國人的夥食真是不錯,非常抱歉,我很久沒有嘗到過這麽地道的德國土豆炖肉了。”英國人說完,把叉子上的食物放進了口中,一邊咀嚼着一邊拿起膝蓋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
穆勒愣了愣神,他沒想到雙方見面時會遇到這種反應,不過他看出對方的出身不低,至少接受過精英教育,因爲很少人會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着優雅的儀态。
穆勒從牆邊拖過一把椅子,走到辦公桌前放了下來,隔着辦公桌,穆勒站在那裏俯視着對方。
“我叫斯特林.穆勒。”穆勒自我介紹到,他認爲軍人之間的交流應該直來直去,沒那麽多功夫玩什麽社交遊戲。
“亨利.馬金特。幸會,穆勒将軍。”英國人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向穆勒伸出了手。
“幸會,馬金特。。。中将。”握住對方的手,穆勒看了一眼對方的肩章,交叉的佩劍權杖上面應該是一顆皇冠。
“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穆勒将軍。我們一直在關注着你的崛起,以及你在法國戰役中的戰績,實話說,非常讓人欽佩。”馬金特中将伸出手示意穆勒安坐,就像他是此間的主人一樣。
等到穆勒坐定,英國中将微微一笑。“一起喝一杯怎麽樣,将軍。”
穆勒沒有回答,隻是聳了聳肩膀。馬金特把桌上的餐盤推到一旁,從一邊的托盤上取下一個酒杯放到了穆勒面前。
“這是你們提供的,非常好的波爾多紅酒。”馬金特拿起桌上的酒瓶,替穆勒倒了一杯酒。
“好吧,馬金特将軍,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拐彎抹角。是你要求與我見面。不會隻是想和我喝上一杯吧。”穆勒把酒杯移到了旁邊,他皺着眉頭,緊盯着對方的雙眼說道。
“将軍。果然和我們所了解的一樣,你是個純粹的德國軍人。”馬金特抿了一口葡萄酒,把酒杯放到了桌上。
“既然你這樣問了,那麽我也不再客套。我們想要和德國政府做一筆交易,希望你能夠爲我們牽線,我們需要直接與德國元首閣下取得聯系。”
“你代表了誰?準備做什麽交易。據我所知,統帥部已經向倫敦派遣了特使。”
“那是議會那群政客的把戲,他們隻會耍弄一些見不得人的欺詐手段,這些人的信用腐臭的跟牛糞一樣。我們和他們完全不是一路。别把我們和這些騙子相提并論。”馬金特中将手指摩挲着襯衫上的金質袖扣。一臉鄙夷的表示着自己的憤慨。
“很抱歉,你所說的我們是指。。。。”穆勒說完轉過臉看了看自己的副官,海因切中尉正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在他的記錄本上奮筆疾書。
“我代表的是軍隊,确切的說,我代表的是大英帝國陸軍。”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将軍,你們現在正在和我們作戰,剛才我還接到報告。我們的一支先頭部隊遭到了頑強的抵抗,你們的人甚至使用了雞尾酒和黏膠手榴彈。”穆勒挑起一邊的眉毛斜着眼對着馬金特說道,這個表情是他從元首那裏學來的,他覺得需要譏諷對手的時候,這個表情真的很帥。
“你知道,軍隊裏總有一些冥頑不靈的家夥,很難聽進别人的意見。如果你能夠認真調查一下的話,我相信你就會發現,這些抵抗全都是點狀防禦,根本就沒有連成整條防線。我們已經盡可能的把忠于丘吉爾的部隊分散布置在市郊村鎮。這些人既沒有足夠的彈藥,也不會有補給和後援,我敢保證,這隻是個别情況,給你們帶來的麻煩十分有限。”
“你是說,這些都是被你們扔出來的棄子,你們是在借用德國陸軍的手來鏟除異己分子。”穆勒瞪大了雙眼,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雖然有些遺憾,但事實确實如此,如果不把這些人調離核心區域,我們無法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你們還有下一步的行動?”
“将軍,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我需要與德國元首閣下取得聯系,我帶來了英國陸軍的善意,我相信貴國元首一定會做出正确的決定。”
“你必須先跟我解釋清楚這一切,我不能随便介紹什麽人用一個亂七八糟的計劃擾亂元首的決定。英國已經被打敗了,不是嗎?你們的善意現在還有什麽價值。還是說,你們是想要以這種理由欺騙元首閣下,想要搞什麽陰謀?”穆勒大聲的質問道。
“好吧,冷靜,穆勒将軍,可能我之前沒有說清楚,是我的錯。鑒于你與德國元首閣下的親密關系,那麽就算告訴你實情也沒有什麽問題。”馬金特舉起雙手表示順從。
“從哪裏說起呢。。。。穆勒将軍,我想你不會知道,倫敦城裏現在的情況是怎樣的。”
連續兩天的外圍戰鬥,英軍沒有取得任何戰果,人們看到的隻有一臉憔悴接近精神崩潰的軍官和源源不斷送進醫院的傷員。夜晚從公寓的窗戶裏望出去,南部的夜空被城鎮燃起的火光映照的血紅一片。
社區裏各種流言喧嚣而起,市民們蹲在防空掩體裏交頭接耳,食品開始匮乏,日用燃料以及絕迹,一些區域已經停電停水,市中心每天隻能供應半小時的煤氣。兩支蘇格蘭旅中的一支已經全部撤入了市内,市民自衛隊被組織起來運送物資和傷員,加固此前修築的工事和街壘。
市民們人心惶惶,他們感到自己受到了政府的欺騙,此前的輿論宣傳放到現在看,更加反襯出了内閣和軍隊的無能,丘吉爾的演講更被證明滿篇都是謊言。
當市民們獲知德軍已經包圍了這座城市,恐慌開始在六百萬人之間飛速的蔓延。街頭出現了有組織的遊行和無組織的暴亂,一部分物資囤積點遭到哄搶,商店和飯店遭到打劫。此前被分發下去用來抵抗侵略者的武器。現在卻先使用在了自己的同胞身上。
倫敦東區的地下勢力,開始公然攻擊起警察和軍隊,讓蘇格蘭場和軍隊注意的是。似乎還有德國士兵的影子參插其中。蘇格蘭旅封鎖了整個東區的邊境,并且在市中心區域開始二十四小時戒嚴,沒有持有特别通行證件的人,不得在這片區域裏活動。特别是白金漢宮那一帶,集中了大批的政府要害,此時更是加倍的嚴防死守,放眼望去滿目都是刺網鹿砦。
這種局勢下,陸軍部裏的一大批軍官開始覺得不安,他們認爲自己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點。再也不能讓戰時内閣那群素餐屍位的老家夥繼續胡鬧下去了。他們可不想成爲殉葬品,被這群蠢貨拖着一起完蛋。
這些都是英軍指揮層的中堅力量,背景和實力個個非同凡響,很多都是世代有爵位的貴族,或者是富豪巨賈家族出身,雖然英軍早就停止了買賣軍銜的行爲,但是有些人天生就處在規則之外,在軍校裏鍍一下金,出來就是軍官階級。各自的家族再稍微施加一些影響,這些人升起職位來就像火箭一樣,比如穆勒面前這個馬金特,四十歲不到就已經成爲了陸軍中将。
他們也察覺到了議會裏那群政客們正在搞的小動作,陸軍哪怕再爛至少還是有一些自己的情報渠道的。讓這些陸軍軍官感到不滿的是,政客們似乎隻考慮自己的前途和出路,陸軍在他們的計劃裏扮演的隻是一個實現交易的工具。
這些軍官開始考慮,既然如此,爲什麽自己就不能直接與德國人交易呢,相比那些隻會動嘴的政客。他們掌握着的可是确确實實的實力。于是一些高級将領開始私下裏串聯,同時拉攏了一些下議院的議員,這些人也知道光靠軍隊出面,還是難以鎮壓住場面的,必要時分出一些利益出去,會獲得更好的回報。
最後他們發現自己計劃裏還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環,他們都是參謀部和司令部任職的軍官,大都是文職和行政人員,他們必須要找一個份量足夠的大人物居中坐鎮,這樣他們的計劃才有可能實現。
結果讓他們驚喜的一幕發生了,帝國總參謀長艾恩賽德元帥的副官自行找上門來,他明确表示元帥已經對丘吉爾徹底絕望,如果這些軍官願意服從他的指揮,他将選擇站在陸軍部這一邊。
“穆勒将軍,我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德國允許英國陸軍繼續保留建制,我們将會全力配合德軍管理這個國家,就像法國人正在作的那樣。”馬金特中将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我們已經做好了全盤的計劃,隻要德國元首同意,我們立即就開始展開行動,相對于德國将要獲得的,我們開出的條件完全是微不足道。”馬金特站起身走到辦公室的牆邊,指着牆上的一副英國地圖說道。
“倫敦隻是首都,在英國本土與其相同等級的城市有十個以上,次一級的城市更是數以百計,現在因爲丘吉爾的法令,這些城市全都在英國陸軍的控制之中。包括,礦山、工廠、軍事基地、機場。還有你們最想要的海軍基地和船廠,這些地方全都由陸軍控制着。”馬金特興奮的說道。
“你們哪來那麽多兵力。”
“本土軍,先生,你不了解英國陸軍,我們還有數萬重新應征服役的本土軍,雖然年齡偏大,訓練也不行,但是數量放在那裏,控制住這些要害地點還是綽綽有餘的。
皇家海軍雖然全軍覆沒,但是這些船廠的船台上,正在建造着最新的航母、戰列艦、巡洋艦、驅逐艦、潛艇,這是一整支艦隊,而駐守這些船廠的,隻有少量的海軍陸戰隊,主要的防守力量還是依靠我們陸軍。”馬金特回答道。
“你能夠代表你背後那個團體麽?”穆勒總覺得有些不能置信,他一臉懷疑的看着對方。
“我帶來了艾恩賽德元帥的親筆信,如果可以,請立即轉交給元首閣下,如果貴國元首接受了我們的條件,那麽作爲感謝,穆勒将軍。我保證你的賽普魯斯軍團将會成爲兩百年來第一支占領白金漢宮的外國軍隊。”馬金特走到辦公桌旁拿起酒瓶,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你可是發過誓效忠你們的國王的。”穆勒被對方的狂妄與無恥驚呆了,誰見過叛國還叛得如此理直氣壯的。
“請注意,穆勒将軍,我們是英國陸軍,不是英國皇家陸軍。”馬金特得意洋洋的對着穆勒晃動着食指。
此時德國将軍暗自下了決心,等這場仗打完之後,無論如何一定要找機會把面前個混蛋暴打一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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