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能不興奮呢,從開戰前就一直被德國的光環死死壓制,開戰後更是因爲難堪的戰績而淪爲了笑柄,這回可算是找到了德國人的軟肋,讓自己能夠重新扳回一城。墨索裏尼寫信時必定得意萬分,或許他還在想象着徐峻接到信之後臉上的表情,他終于可以把之前受到的羞辱一次性的扔回那個德國小混蛋臉上去。
徐峻漫不經心的看着手中的信紙,雖然有些字難以辨識,不過連接前後詞語基本上能夠猜出是什麽意思。他手上的情報已經基本能夠勾畫出整件事情的輪廓,所以他大緻可以猜到墨索裏尼在信裏究竟會寫些什麽。閱讀這封信隻是爲了再次驗證他此前的判斷,同時徐峻也想要親眼見識一下,那位意大利凱撒傳說中的厚臉皮以及其深不可測的底線。
隻讀了第一段就把徐峻氣樂了,墨索裏尼确實沒讓他失望,這家夥的思路與常人果然不太一樣。
“魏爾勒,來聽聽這段。”徐峻嘴角帶着冷笑,他拿着信紙大聲的念道。“意大利從未忘記自己在鋼鐵盟約中的職責,在德國需要幫助的時候,我領導下的意大利王國,在還未做好充分準備的情況下,毫不猶豫的執行了與德國的約定。在面對具有絕對優勢的敵人,意大利軍隊毫無畏懼,與兇狠的法國軍隊展開了英勇的戰鬥。”
“意大利陸軍表現的非常英勇,我的元首。”魏爾勒面不改色的對此表示贊同。
“但是我沒有看到德國盟友表現出應該具有的誠意,在意大利人爲了德國人的事業而流血的時候,卻沒有獲得來自德國一絲一毫的幫助。德國完全沒有履行鋼鐵盟約裏的條款,在這場戰争中,完全把最忠實于堅定的意大利盟友扔到了一邊。無論是空中還是陸地,沒有一個德國軍人向意大利軍隊施出援手。意大利在這場戰争中所遭受的損失,德國應該承擔起主要的責任。”徐峻讀到這裏。擡起頭掃了對面齊亞諾一眼,那位意大利特使此時一臉的僵硬,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齊亞諾伯爵。這一點我就有些疑惑了。意大利陸軍不是一直在節節勝利嗎?據統計應該已經消滅了至少三個法國集團軍了。一周前羅馬的電台還發表了勝利公報,齊亞諾伯爵您指揮的轟炸機大隊獲得了一次輝煌的勝利。德國統帥部裏的同僚們向我表示他們對意大利盟友的戰鬥力十分欽佩,并且對意大利完成戰略目标充滿信心。但是首相信裏的意思好像完全不是這樣,你是否能夠給我們一個明确的解釋。”魏爾勒咄咄逼人的向齊亞諾發起了訊問。好大喜功的意大利大嘴巴痛腳實在太多,随随便便就能抓住一大把。
在原本曆史上德國與意大利建立了聯合作戰委員會進行溝通,意大利照樣對德國人謊報軍情,德國人其實也早就看穿了意大利人的花招,墨索裏尼就是想在最終摘果子的時候能夠分上一杯羹,希特勒此時礙于情面。眼開眼閉的縱容了意大利領袖那種幼稚的舉動。
意大利軍隊在法國邊境的戰績實在過于難看。導緻希特勒從那時候起開始對他那位法西斯前輩産生了懷疑,等到他最終察覺意大利軍隊真實的實力的時候,卻已經被坑進了泥潭脫不了身了。
希特勒是個好面子的家夥,他不肯承認自己走了眼被那個意大利水貨給騙了,咬着牙硬是爲大下巴擦了三年屁股,把大量寶貴的軍力與資源耗費在了巴爾幹和非洲的沙漠裏,結果換來的卻是意大利人毫不猶豫的反水,整整六十萬德軍就這樣斷送在亞平甯半島之上。
意大利人果斷的用前任領袖全家的性命交上了投名狀,把此前的髒水一股腦潑到了墨索裏尼和希特勒頭上。他們連屁股上的屎都來不及擦。直接改頭換面成了正義的夥伴,自由國家的榜樣。一切都被認爲是德國人的罪過,熱愛和平的意大利人參戰是受到了邪惡勢力的脅迫,他們興高采烈的羞辱着被打成篩子的墨索裏尼全家的屍體,一邊表示自己是自己是熱愛和平的民族,厚顔無恥的宣稱享受生活才是他們的民族天賦。感覺或許會侮辱到牆頭草這種植物,對于這個國家,徐峻一直在尋找其他合适的替代詞語來形容。
“意大利軍隊進行了英勇的戰鬥,隻是由于地形的原因,雖然重創了敵人。但是也遭受到了不少損失。另外,尊敬的元首,這是王國首相給您的私人信件,這樣公開的朗讀出來,是否有些不太合适。我知道信中的内容會讓您有所不悅,但是也請您給予意大利的領袖最基本的尊重。”齊亞諾的辯解有些無力,他又不能告訴對方,意大利軍隊被法國人反複吊打,已經完全喪失了進攻能力。
其實意大利早就想要德國人進行支援,隻是由于自視地位崇高,墨索裏尼不肯向那個年輕的德國元首低頭。如果是希特勒還在,他或許還能恬下臉向對方委婉的求助。但是萊因哈特.馮.施泰德算是哪根蔥,這個隻有二十八歲的德國獨裁者應該主動向意大利軍隊提供支援,并且乖乖的向他這位法西斯前輩奉上勝利果實,與法國人的停戰談判也應該由他這個經驗豐富的世界領袖來主導。
德國軍隊按兵不動已經讓他憋了一口氣,更讓他煩心的是,有迹象表明那位德國元首正在與法國政府頻繁接觸,顯然那個金發小子準備把他一腳踢開,自行與法國簽訂停戰協定。意大利損失如此慘重,到頭來可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怎麽可能讓他忍受得下去,墨索裏尼從德國人的行動中感覺受到了赤裸裸的蔑視與羞辱,爲此他處心積慮的想要找辦法進行報複,結果還真讓他想到了一個主意,于是就搞出了徐峻眼前這一出。
“在我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一封私人信件,這是一封給我,給德國政府。給德國人民的最後通牒。這是對德國國家利益赤裸裸的侵犯,是對鋼鐵盟約的無恥背叛。”徐峻把信紙猛的甩在了桌面上,德國元首憤怒的發表了他對信中内容的意見。
“墨索裏尼閣下認爲意大利已經執行了他們應盡的職責。所以應該獲得相應的回報。他認爲德國政府缺乏執行盟約的誠意,意大利方面也無意再繼續這種空泛的合作。意大利依然會繼續遵循與德國政府簽訂的友好條約,但是從此以後,意大利将不再向德國通報自己的行動。意大利政府将會自行判斷與選擇攻擊的目标與區域,意大利不再需要德國的協助,同時也不希望任何德國勢力介入。”徐峻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
“墨索裏尼首相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已經廢棄了我們之間的鋼鐵盟約,他以爲可以隐瞞住他下一步的計劃?他以爲他可以用這種方式羞辱我?”徐峻緊緊盯着齊亞諾的雙眼。
“上帝才知道,他究竟從哪裏來的勇氣發出這種宣言。究竟什麽促使他做出如此狂妄的決定。他以爲可以就此挑戰第三帝國在這項偉大事業中的領導地位?他想要替強大的第三帝國做決定?告訴德國人民什麽是應該碰的。什麽是不該碰的。他從哪裏得來的信心,讓他把自己看做是歐洲的征服者與支配者,想要掌握地中海?他連阿爾卑斯山上的一座小小碉堡都掌握不了。既然他準備向德國的利益伸手,我發誓,他會看到他想要的結果的。”徐峻站起身來。
“現在,齊亞諾先生,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請你立即從我的視線中離開,否則我不敢保證下一刻我還能控制住胸中憤怒的情緒。艾瑞克。帶他出去。”徐峻背轉身走向窗邊,用力推開了窗戶。
齊亞諾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憤怒吓到了,這個比他還年輕八歲的男人發作起來如同一團熾熱的烈火。意大利人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嶽父坑了,事情正在向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滑去,但是他現在隻能暫時從這個房間離開,因爲現在做任何的辯解隻會将事情搞得更糟,齊亞諾歎一口氣站起身來,臨走前他回過頭再看了那位獨裁者一眼,從那個背影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即将爆發的火山,在下一秒就可能爆發出恐怖的力量。将死亡與恐懼潑灑向無知的凡人。
“他已經走了,我的元首。”魏爾勒走到徐峻的身後說道。
“他會立即向墨索裏尼報告我的反應,希望能夠稍微拖延一下他們行動的速度。今晚我們可能要熬一個通宵,必須想辦法制定出一個初步的計劃。立即聯絡法國人,我要與貝當親自通話。西班牙與意大利聯手了,對于法國來說也不會是一個好消息。
他們想要從英國人手中奪下直布羅陀,把地中海變成“我們的海”,墨索裏尼和弗朗哥确實眼光不錯,他們自認爲選了個好時機。德國軍隊正在全力進行英倫作戰,無論是英國人還是德軍都沒有精力和實力介入這邊的戰鬥,等到我們擊敗英國人,他們也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戰果,我們卻隻能礙于友好條約,看着他們把地中海的咽喉從德國的手中偷走。可惜他們判斷錯了形勢,我要給他們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讓他們知道試圖愚弄強者的下場。”此時徐峻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憤怒,完全一副往常沉穩的模樣。
魏爾勒恭敬的點頭退下,希姆萊連忙湊了上來。“我的元首,黨衛隊随時聽從您的命令。”
“立即調動起所有的力量,我相信意大利人在我們這裏一定有特别的情報渠道,必須把這些老鼠找出來。另外馬上開始監視西班牙和意大利的使領館,看看有什麽人跟他們接觸。既然他們的底牌已經被我們察覺,那麽必定會想辦法進行補救,這也正是他們露出破綻的時候。這次要讓他們記住,有時候錯誤的盟友比錯誤的敵人更加緻命。”徐峻看着天邊的夕陽,背着手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的工作又要增加了,不過這也正是他一直在等待着的契機。
繼續求月票,請大家向本書投下您手中的月票,能夠增加我寫作的動力,名次上漲,士氣上揚,打字的心情也變的舒暢。謝謝大家對本書的支持。(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