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表示誠意,法國人提交了一份他們秘密儲備倉庫的清單,其中确實有很多我們之前沒有發現的物資,比如藏在法國海軍兵器制造局附近倉庫裏的上千噸工業純鐵,以及儲藏在洛裏昂的一批艦炮毛坯。”魏爾勒将兩份電報抄本放到了徐峻的面前,他現在心裏充滿了對這位元首的欽佩之情。
在兩國還未正式簽訂終戰協議之前,就大膽的向對方輸送軍用物資與釋放戰俘,用這種手段向法國人表達善意,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神來之筆,目前兩國政府之間的這種奇妙的關系,元首的謀劃顯然已經得到了初步的結果。
徐峻與貝當之間的私下溝通,很多都經過魏爾勒之手,所以這位參謀長很清楚這位上帝的使徒究竟使用了多少手段,達成了多少交易,付出了怎樣的代價,而得到的回報有多麽的巨大。
“這些物資和裝備的标準全都是法國自己獨有的,和我們的體系完全不同,不做大幅度修改是無法利用起來的,重新加工冶煉會浪費掉其中很大一部分,同樣也白白占據我們的生産線,總的來說得不償失。
但是這些東西對于法國人來說,則是無比寶貴的,他們的大部分生産廠都在我們的占領區之内,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制造出這些裝備了,既然如此,索性就給他們,這樣既能向他們傳達我們的誠意,同時也能加強他們的力量,替我們盯死那群貪婪的意大利人。
這次英國人出了一個昏招。丘吉爾誤判了目前的形式,這對法國人來講是災難,對我們卻是一件好事。命令奧丁之眼全力發動在法國的内線。我們要利用起所有的媒體與輿論手段,密切跟進此次事件,讓所有法國人都知道他們被英國人可恥的偷襲了,他們遭到了盟友的背叛。具體實施上。我還有一些個人的想法,等一下我會列出一份詳細的計劃。”
徐峻手指敲擊着餐桌,勤務兵上前撤下了餐盤。徐峻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随後将餐巾扔在了桌上,站起身來對着魏爾勒撇了下頭。“魏爾勒,陪我到外面走走。”
“遵命。我的元首。”魏爾勒連忙站起身來。他收拾起桌上的電報塞進了制服口袋,而後緊跑幾步跟在了徐峻的身後。
“今天天氣不錯,氣象報告說,明天也是晴好天氣,希望不會有所變化。”
徐峻走在鋪着木闆的小徑上,旁邊是大本營衛兵們自己壘的花壇,裏面種着一大堆從基地邊的田野裏移栽來的花花草草,徐峻看了半天愣是沒能認出幾種來,不過五顔六色的倒是挺賞心悅目。所以一有空閑。徐峻都會跑到這裏走上幾圈,接觸一下自然氣息,解除一下精神上的疲勞。
“我的元首,氣象處給出的預測是明後兩天都會是晴好天氣,但是北大西洋上空已經凝聚起了低氣壓氣團,沿岸各氣象觀測點正在密切注意着這個現象,如果按照目前的移動趨勢來看,很可能會在一周内在海峽地區造成局部的強對流天氣,或許會有幾天的強降雨,統帥部正在制定相應的應對方案。”魏爾勒恭敬的回答到。
“所以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今晚我們就将要對英國實施第一波次的打擊,登陸計劃不能延遲,我們必須在壞天氣到來之前,把足夠的人員與物資送上那個島上去。壞天氣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并不會對英國人有所優待。或許會對我們一線部隊的推進與補給有所影響,不過同樣的,英國人的部隊調動與調配也一樣會受到影響。
當然,登陸部隊會暫時失去空中支援,這是一個問題,但同樣的,我們的士兵也不會遭到英國空軍的空襲威脅,這一點對于我們來說,是有利的,英國依然保留着規模龐大的轟炸機部隊,我們的空軍戰鬥機部隊任務繁重,很難做到面面俱到。
暴雨對登陸區域的道路交通會造成一定的影響,英國的道路系統雖然很完善,但是當我們登陸之後,他們一定會對道路和橋梁進行破壞,我們的工兵部隊的任務會很艱巨。如果雨量很大,登陸場周邊就會變成一個大泥塘,我們的機械化部隊将要受到嚴峻的考驗。不過,這些問題同樣也對應到英國人的頭上,他們的坦克比我們的更重,泥濘給他們造成的麻煩應該比我們更大。
我們要将這個情況立即通知到每一個參戰連隊,讓他們對此有所心理準備,如何将惡劣的天氣,化爲我們的戰鬥力,這就需要依靠士兵們靈活運用他們的智慧了。我相信我們勇敢的德國士兵能夠克服所有的困難。”徐峻走到一叢白色的不知名小花前,蹲下身撥弄着翠綠的枝葉。魏爾勒站在他身後,手拿着一個筆記本,将徐峻的話一一記錄在本子上。
“我會向統帥部轉達您的看法和意見,我的元首。”魏爾勒恭敬的點着頭。
“魏爾勒,今晚,今晚是最關鍵的一晚,部隊已經開始登船,他們待命的時間太長了,計劃一旦啓動,那就絕對不能停止,我現在隻能祈禱,一切都能按照計劃順利的進行。這一次我們調動起了所有我們能夠調動起的力量,如果出現問題,我怕我們已經沒有能力再重新來一次了。所以魏爾勒,我準備今晚就留守在統帥部,我要第一時間獲得登陸成功的消息。”徐峻站起身來,對着魏爾勒說道。
“現在,我們都需要一些好運氣,看,我找到了一棵四葉草。”徐峻搖着一根四片心形葉片的小草開心的向參謀長炫耀着。
此時,頭頂傳來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三架塗裝着特殊的灰白色折線迷彩的HE111轟炸機排着緊密的三機編隊緩緩的從他們頭頂飛過,在徐峻的眼前緩緩的轉了個彎,随後搖擺着機翼向着遠方飛去。
“這是特别轟炸大隊的飛機。”徐峻低頭看了看手表。
“是鐵錘行動?希望他們此次飛行順利。”
“高度三千三。航向一一零,我看到他們了。”坐在HE111轟炸機的玻璃花房般的駕駛室内,通過清澈的風擋玻璃。導航員奧德裏奇中尉搜索到了他們想要尋找的目标。
“發預定信号,請求加入編隊。”機長亨德列克少校按着喉部送話器說道。
“明白,長官。”機背槍手大聲的回報,他拿起一支信号槍。對着正在接近的轟炸機群方向打出了一發綠色信号彈。
隸屬于統帥部直屬特别轟炸大隊的灰白色海因克爾轟炸機緩緩的靠近,随即混進了正在向着英國本土挺進的轟炸機群裏。
“小心,高射炮火密集,注意變換高度,沒有發現戰鬥機攔截,各機注意觀察。”耳機裏傳來了機群指揮的聲音。龐大的德國轟炸機群。排列着整齊的隊形。轟鳴着飛行在敵國首都的上空。
英國防空指揮部在倫敦以及周邊地區,部署了三百門大口徑的高射炮,同時在泰晤士河沿岸的工廠區,也布設了大量的攔阻氣球和小口徑高炮。一片片高炮彈幕在轟炸機群的周圍炸響,彈頭爆炸産生的黑色與白色煙團幾乎遮住了整片天空。
炮火之密集,幾乎達到了飛行員想象的極緻,他們感覺自己是在一片彈幕煙團鋪就的地毯上飛行。
不過,雖然炮火密集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但是收效甚微。由于英國已經失去了大型雷達站的引導,而所謂的對空火控雷達還隻是紙面上的線條,所以這些高炮完全就是依靠人眼目視瞄準。
目标觀測手們依靠地面穩像式光學測距儀來估算來襲飛機的高度與速度,随後在由專人在射控表上計算出射擊諸元,再傳遞到射擊指揮部,指揮部通過電話将諸元下達到各高炮陣地,各陣地再調整火炮方位,設定炮彈引信,再等待指揮部命令統一發射。
英國人就是依靠這整套繁瑣的程序操縱着他們的防空火力,一旦機群轉變航向或者變換高度。那麽前面那套程序就要重新再來一次,可想而知,在這種指揮體系下的防空火力發揮出的效果十分有限,偶爾也會瞎貓碰上死耗子,打下一兩架運氣太差的德國轟炸機,但防空司令部自己很清楚,倫敦高炮群完全就是樣子貨,除了打出漫天的彈幕看上去很壯觀,根本就沒有起到作爲防空武器的基本作用。
但是沒有辦法,沒有雷達的引導,光靠目視警戒哨的預警,大部分高炮在德國轟炸機飛到頭頂時才剛做好射擊準備,如果是在夜間,那就更别提了,隻能靠聽音器估算敵機的大概距離和方向,事實證明,沒一次是靠譜的,但是爲了向國民展示英國軍隊的抵抗力量,就隻能晃着探照燈胡亂的對着天空亂打一氣。
這一陣子,平民被掉落的高炮彈片擊中而緻傷緻死的事故在倫敦市區内頻繁發生,被自己的高炮幹掉的英國人比打下來的德國人還多,在市民中造成了很嚴重的恐慌,一度造成了軍民間的對立,高射炮手在街頭常常遭到憤怒市民的攻擊,最後還是依靠政府封口令加上逮捕令才強行壓制下去。
“灰熊,你們可以上路了,祝好運。”耳機裏空中指揮官的聲音響起。
“灰熊明白,很榮幸能夠和你們一起飛行,祝好運。”亨德列克少校微微擺動操縱杆,三架灰色的轟炸機搖擺了幾下機翼,向戰友們緻意,随後脫離了轟炸編隊,向着倫敦市區的西北方飛去。
“距離十五公裏,沿着那條公路飛,很快就會看到目标了,看就在那裏,那片樹林裏。”導航員拿着一張照片對照着地面特征,很快就發現了此行的目标。
“附近沒有雷達與高炮,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莊園,他們隐藏的挺好,一定想不到我們會來吧。”亨德列克獰笑着按下了通話按鍵。
“二号、三号,按照計劃,尋找各自的目标,注意瞄準,争取一次就完成任務。”
三架轟炸機降低高度,幾乎貼着樹頂飛行,同時緩緩打開了機腹下的彈艙門。
越過一片小樹林,一座小小的鄉間莊園出現在眼前,主體是一幢雙層的維多利亞式聯排小樓,有着紅色磚塊外牆和尖頂,邊上的草坪上還搭建了三排木闆房,可以看到有幾個人正從房子裏跑出來向着飛機指指點點。
德國轟炸機排成一排,以每隔半秒一枚的速率向下投彈。漆着紅色彈帶的炸彈從天而降,首輪的六顆就正好掉在了木闆房的中間。一陣沉悶的爆炸聲過後,一連串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木闆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幾十個身上燃着火焰的人影從房間裏連滾帶爬的沖了出來,結果卻跑進了屋外炙熱的火海裏,人影翻滾着掙紮着,最終靜靜的撲倒在火焰中化爲焦炭。
第二輪第三輪炸彈接連在莊園的主屋與偏房上落下,漂亮的雙層小樓瞬即就變成了一座座熊熊燃燒的火葬爐,裏面的房客連跑出屋外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化爲了火神的祭品,就算他們跑出來也沒有用,因爲房前屋後整片空地都籠罩在洶湧的火海裏,整片莊園現在就像一個燃燒着的火山口。
“任務完成,新型炸彈實戰中表現出的威力比靶場實驗時要大的多,出乎了我的預料,多拍幾張照片,證明布萊切利莊園已經被徹底摧毀。”亨德列克注視着地面上那幅地獄般的景象,他滿意的點着頭,向導航員下達了命令。
三架轟炸機圍繞着莊園周圍盤旋了幾圈,認定沒有錯漏任何地面目标之後,緩緩轉向爬升,向着東南方飛去,慢慢消失在了天邊。(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