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着褐色制服的文職官員手裏拿着隻鐵皮喇叭大聲的喊着。
也許想讓自己看上去更權威一些,他站到了一隻空的彈藥箱上。
居高臨下的感覺的确不錯,不過令他遺憾的是他的那些聽衆們根本就沒有賣他的面子,面前那幾百個德國軍官繼續自顧自的紮堆閑聊着,沒有一個人對他的喊話作出反應,人群中還時不時的爆發出一陣陣的哄笑聲。
“真是見鬼!”
那個文職官員感覺自己在那些粗魯的軍官們面前就像是一個傻瓜,這讓他那張本來看上去就瘦峭的有點怪異的臉現在更是籠罩上了一層鐵灰色。
“大家安靜,請各位立即按照原先我給你們安排好的位置站好隊。”
文職官員大聲喊叫着,雖然他現在心裏充滿了怒火但是卻不敢在這個時候發洩出來。這不光是因爲雙方在地位上的差異,更重要的是他不能爲了這點小事而搞砸了自己的工作,這個可是關系到他未來前途的頭等大事。
“将軍,高斯将軍,請您幫我維護一下秩序好麽。”
無奈的文職官員回過頭大聲的對着正在身後和幾個高級軍官聊天的将軍喊道。
“哦?有什麽事?拉爾夫導演。”
聊興正濃的陸軍司令部參謀高斯少将疑惑的回頭問到。
導演拉爾夫一臉尴尬的站在那隻彈藥箱上望着高斯:“請您幫我維持一下秩序,元首可能馬上就要來了,我們必須立即做好準備。”
“什麽,時間到了麽?不是說還要半個小時。”
高斯擡起手腕看了看表。
“看上去計劃好像又變了。您聽,軍樂隊正在演奏閱兵進行曲,看來元首已經在檢閱儀仗隊,按照這樣來看,我們現在隻有十分鍾時間準備,不,現在我們隻有八分鍾了,請您快來幫我維持一下秩序,那些家夥根本就不聽我的命令。”
拉爾夫導演急切的說到。
“什麽!隻有八分鍾了,真是見鬼,怎麽沒有人來通知我。”
高斯連忙快步走到拉爾夫身邊伸出了手。
“把話筒給我。”
拉爾夫連忙把手裏那隻灰色鐵皮喇叭遞給高斯。
“你現在還站在那東西上面幹什麽,這裏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那邊的工作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高斯很讨厭仰着頭看人的感覺,更何況是看一個長成那樣的家夥。
“都準備好了,将軍,現在隻要讓那些軍官們按照我安排的位置站隊就行了。”拉爾夫急忙跳下那隻彈藥箱,醜陋的瘦臉現在一臉謙卑讨好的神情。
“全體立正!”高斯站到了那隻彈藥箱上對着面前鬧哄哄的軍官群嘹亮的叫響了口令。
“拉克斯上校,萬克上校,漢斯上校,特爾比上校!讓你們的部下立即給我閉嘴,全體立正!”
将軍畢竟是将軍,在高斯嚴厲的喝令下,現場立即安靜了下來。
“你們都是戰場上的英雄,你們用自己的鮮血換來了現在的功勳,換來了和元首見面的機會,而我在這裏再一次提醒你們,希望你們能夠珍惜這次機會,不要把這裏當作你們的戰壕了。
你們必須記住,作爲一個高貴的德國軍官,時時刻刻都必須嚴格的遵守一個軍官的行爲準則,服從命令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條。
好了,按照拉爾夫導演前面給你們安排好的位置站好隊,元首馬上就要來和你們見面了,時間緊迫,現在所有人都給我動起來,列隊,列隊,動作快!還有那些附屬人員,也都立即按照前面排練過的位置給我站好,動作快!”
高斯的吼叫聲剛剛落定,下面那群軍官們立即亂成了一鍋粥,各級軍官和士官們互相推攘着叫喊着向着各自的位置沖去。
德國軍官們的素質的确優秀,在持續了半分鍾混亂之後,兩百多名各級軍官已經按照各自的軍銜和高矮胖瘦整齊的沿着空地上用白線劃分出來的一條五米寬的校閱通道兩邊排成了兩列,一個個挺胸吸肚的望着站在通道正中那隻彈藥箱上的高斯少将。
“這個拉爾夫以前一定是賣過水果。。。。”高斯看着面前被拉爾夫仔細按照門類排列筆挺站立的軍官們不禁暗自琢磨到。
斯麥舍爾上士站在隊伍裏好奇的四下裏張望着,自己身前身後全都是胸前挂滿勳章滿臉興奮的軍官。
雖然他是德國第四集團軍司令官馮。屈希勒爾将軍的司機,平時也見慣了各種各樣的高級軍官,但是這次不同,這些都是從戰場上拼殺下來的帝國英雄,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夠和他們這麽近距離的接觸。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次還能夠親眼見到那位傳奇般的元首閣下,光是想想就讓他感到無比的激動。
“來了,來了,元首閣下來了。”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斯麥舍爾上士現在開始讨厭起那個該死的導演了,聽說那個白癡是專門從柏林來的,要拍攝一部元首閣下在巴黎全程活動的新聞影片。
斯麥舍爾并不反對自己出現在鏡頭上,說實話,他對這個還非常非常的感興趣。
隻不過,那個導演在隊伍第一排安排的都是一些大個子軍官,一個個牛高馬大的,這讓個子不算高的斯麥舍爾非常不爽。
自己前面那個大塊頭擋住了自己上鏡頭的機會也就算了,如果到時候擋住自己看元首閣下的視線那可就太虧了。
其實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那個導演覺得人數不夠拍不出他想要的那種。。。。那種藝術性,而把他們這些現在正空閑着的司機和附屬兵都拉來湊數的話,他怎麽可能站在這裏獲得和元首近距離見面的機會。
“元首閣下,這些就是我們的英雄們,他們全都是最優秀的軍官。”馮。布勞希齊笑着對徐峻說到。
“嗯,全都很精神,我看過統帥部給我的報告了,他們不愧爲日爾曼民族的精銳,德國的驕傲。”
徐峻微笑着向兩邊昂首敬禮的軍官們揚起手裏的元帥杖還禮,還未等他放下那根精美的權杖,現場已經響起一片歡呼聲,這些軍官們激動的用他們各自認爲最适合的方式向他們的領袖表示由衷的敬意與歡迎。
“這些軍官們早就盼望着能夠見到您,我的元首。隆德施泰德和博克兩位司令官請求我向您建議,等我們到達巴黎後,您是否願意親手爲其中一部分最優秀的軍官授勳?”
馮。布勞希齊恭敬的問到。
“當然,我當然願意爲這些帝國的英雄們授勳,我的司令官閣下。”
徐峻一邊向歡呼着的軍官們揮手緻意一邊愉快的回答到。
兩邊軍官們的情緒現在已經高漲到了極點,能夠親眼見到德國的軍神和帝國的主宰對于他們來說是無與倫比的榮譽,這也是對他們浴血奮戰而獲得的那些功勳最可貴的肯定。
軍官們用盡全身力氣歡呼着,大聲叫喊着他們那幾乎已經一片空白的大腦裏能夠想到的一切口号,從元首萬歲一直到效忠誓詞,從打到倫敦去到德意志萬歲,隻要他們覺得能夠表達出心中激動之情的話語都喊了出來。
總算這些軍官激動之餘還沒有忘記軍隊的紀律,所以現場氣氛雖然火暴到極點卻沒有人踏出那條警戒白線一步。
或許有人認爲這都是因爲在人牆前每隔五米就站立着一個全副武裝的憲兵的緣故,不過徐峻知道,就算沒有那些憲兵,這些人也不會随意跨越雷池一步,這是因爲在這些軍官的心底裏根深蒂固的埋藏着那種對權威的絕對敬畏。
看着無數瘋狂揮舞着的手臂,無數激動的滿臉通紅的面孔,此起彼伏的歡呼與叫喊,井然有序絲毫沒有變形的隊形,這讓徐峻對德國人對秩序的那種偏執感到由衷的贊歎。
這一幕想必當時也隻有德國才會出現,怎麽說呢,這是有秩序的混亂,或者說混亂中的秩序。
徐峻面帶微笑昂然的走在這條五米寬的通道正中,不停的向兩邊雀躍的軍官們揮手緻意。馮。布勞希齊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徐峻的身旁,總司令閣下有意識的稍微落後半步的距離,也微笑着向軍官們頻頻招手緻意。
道根還是那一副酷到極點的樣子,這位一身筆挺黨衛隊制服的忠誠副官緊緊的跟在徐峻的另一側,一隻手扶着腰間的槍套,眼神還在不斷的在兩邊的人群裏來回巡視。
統帥部和陸軍部其他的将領和一些高級文職官員三三兩兩的彙集成散亂的一隊,他們緊跟在徐峻的身後,并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足夠的距離來突出主角的存在。
兩個攝像師端着當時來說非常先進的手提式八毫米攝像機在隊伍兩邊來回跑動着,一尋找到他們覺得合适的角度和景象就停下來大拍一氣。
在歡迎隊列的後方搭起了一座高台,上面安放着一台大型攝像機,而在徐峻行走的通道兩邊人群裏也安放了幾台大型攝像機,感覺那位從柏林來的拉爾夫導演想要拍的不隻是一部新聞片而更像是準備搞一部巨著。
徐峻在軍官們面前淩厲盡緻的發揮着他的個人魅力,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那種優雅的貴族氣質與帝國主宰這個身份所給人帶來的那種強烈壓迫感被他巧妙而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讓那些軍官們情不自禁的覺得,能夠爲這樣優秀的領袖戰鬥是自己一生中最正确的選擇,上帝真是仁慈。
就在徐峻帶領着他的将領們走到一半的路程時,突然一聲突兀的尖叫聲從一邊的人群中響了起來,甚至蓋過了四周軍官們洪亮的歡呼。
“快抓住他!那個人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