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驚魂初定後,這條重巡洋艦被英國驅逐艦的攻擊徹底的激怒了。
自己剛才差一點就被那些英國人發射的魚雷糊裏糊塗的炸飛,這個事實讓那些反應過來的德國官兵感到個人尊嚴受到了嚴重傷害。
在這些德國海軍官兵眼裏,雖然英國人是光明正大的向自己進攻,這種勇氣的确讓人欽佩。
但是,海上的戰士應該大大方方的互相用大炮轟擊,用魚雷偷襲實在是太無恥了,簡直是懦夫的行爲。
于是在這些光榮而驕傲的日爾曼海上騎士們眼裏,英國人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偷襲狂,無恥的謀殺犯,不是真正的戰士,簡直算不上真正的男人,是隻會在一邊卑鄙的施放暗箭的盜匪等等等等。。。。
可憐的英國海軍官兵的人品不但被這條德國重巡洋艦官兵打翻在地還被接着踩上了一千幾百多腳。
而這些德國人也不想想自己和那兩個小小對手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多麽巨大,而且德國海軍同樣也善于魚雷攻擊,從來沒有見過他們有在魚雷攻擊前提前給對方打招呼這個習慣。
其實這些德國海軍官兵是在對自己之前的失誤尋找心理安慰,畢竟作爲一個驕傲的海軍軍人差一點被這種弱小的對手殺掉,這種感覺很不好,既然找不出自我排解的理由就隻能把所有過錯推給敵人了。
惱羞成怒的歐根親王号向旗艦發出允許脫離編隊攻擊英國驅逐艦的請求,同時一邊向那兩條在炮火中瘋狂逃竄的英國驅逐艦傾瀉着滿腔的怒火,一邊開始緩緩轉向準備爲跟在後面的旗艦舍爾海軍上将号讓出航道。
呂特晏斯将軍幾乎沒有經過考慮就幹脆的答應了這條重巡洋艦的要求。
這位大洋艦隊司令之前還正在爲那條戰艦死賴在戰列線裏頭疼,爲了向德國偉大的年輕元首表示忠誠,他必須要竭盡全力保證正在那條戰艦上的元首特使人身安全。
更麻煩的是那條船上還搭載了幾乎半個帝國海軍軍校,這些海軍預備軍官都是帝國海軍未來發展的寶貴财富,如果這些士官生在戰鬥中産生嚴重損失德爾海軍元帥會不沾佐料生吃了自己。
呂特晏斯從一開始的計劃裏就把這條戰艦放在安全的戰略預備隊位置上,可是沒想到一開戰那位元首特使竟然提出了參加戰鬥的要求,爲人一貫謹慎的呂特晏斯當然不敢拒絕元首特使的請求。
于是可憐的海軍中将在指揮着艦隊戰鬥的同時還不得不分出注意力關注着那條戰艦的安全。呂特晏斯真是心裏有苦都說不出,隻能祈禱上帝保佑那條貴重的戰艦别出什麽狀況。
英國驅逐艦之前的亡命突擊深深出乎他的意料,這些驅逐艦現在的确已經對艦隊陣列的側翼造成了威脅。他正想從後面的輕巡洋艦編隊裏調出一條戰艦來收拾這些讨厭的小船,保護艦隊戰列轉向時的側翼安全。
既然現在這條死賴在危險的炮擊隊列裏占着自己位置的重巡洋艦提出了這種要求,他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呂特晏斯還不知道歐根親王号剛從英國驅逐艦的魚雷攻擊中逃出生天,在這位艦隊司令眼裏這條重巡洋艦雖然是條新艦,但是那些英國驅逐艦除了那些魚雷之外根本無法對她構成什麽威脅,憑借這條戰艦的火力收拾那幾條小驅逐艦隻是時間問題。
爲了表示對下屬的關心,更多是爲了讓在那條戰艦上的元首特使展示自己的豐富經驗,呂特晏斯在答複歐根親王号請求的同時還在最後加了一句“要小心對方驅逐艦的魚雷攻擊”。
司令官這句普通的忠告使歐根親王号上軍官們的自尊心再一次遭受到沉重的打擊,戰友的關心在他們眼裏變成了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諷刺。
歐根親王号飛快的回複旗艦一句“明白”,随後猛的轉過舵來拉着汽笛就向着那兩條狼狽逃竄的英國驅逐艦撲了過去。
歐根親王号全體官兵都決心用英國人的鮮血清洗自己的恥辱,雖然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沒有人認爲英國人在哪裏羞辱過他們。
“開火!開火!撕碎她們!隻要她們還漂浮在海面上就不要停火,讓這些英國佬看看挑戰德國海軍軍官尊嚴會得到什麽樣的下場。封鎖敵艦甲闆,我不希望還在上面看到有人活動,除非對方明确表示向我方投降。左舷觀測組密切注意敵巡洋艦的動向,有情況立即報告。”
馮。赫茲海軍上校站在裝甲艦橋那道狹窄的觀察縫前大聲的發布着命令。
屬下的航海軍官和作戰軍官站在各自的操作台上把艦長的作戰指令發布到全艦各個相應崗位,雖然表面上看艦橋裏的情景有點混亂,但是事實上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舵手一遍遍的複述着航海官的操舵指令,靈活的打着舵輪,細微調控着戰艦的航向。
作戰官則戴着耳機不斷的接受着從各個戰位反饋上來的情況,并按照艦位角度調整着戰艦的火力分配。
幾個航海士官則站在海圖前不斷的觀測着一邊自動航路儀記錄下的戰艦航迹并按照火炮觀測室發來的敵艦位置參數在航海圖上标注着雙方的相對位置和航迹。
兩條英國驅逐艦在遭遇到德國海軍*般兇狠的攔阻射擊後就已經放棄了繼續接近敵艦進行近距離炮擊的愚蠢念頭。
艦體周圍不斷升起的水柱總算使那兩個瘋狂的驅逐艦長冷靜了下來。
其實在看到兩條戰列艦都把火力對準了自己時,他們就應該知道事無可爲了,但是爲大英帝國獻身的狂熱信念使他們失去了對局勢正确的判斷能力。
在德國炮火中掙紮的穿梭五分鍾後,英國海軍官兵心中的熱血開始慢慢的冷卻了下來。
也許是因爲他們已經成功的對那條敵艦發動了魚雷攻擊,在這個時候沒有一個英國人會料到這次攻擊會是那種讓人目瞪口呆的結果,這些英國海軍水手們覺得自己爲帝國爲國王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而德國海軍的炮火也開始越來越密集,在這種情況下,人類本能的求生yu望開始慢慢的壓倒對帝國對國王的效忠之心,不管怎麽說,他們爲國王做的已經比想象中的多的多了。
但是他們清醒的太晚了,一個難纏而強大的敵人已經盯上了他們。
兩條驅逐艦現在的表現用驚惶失措來形容非常貼切,她們拼命的做着避軌動作,來回交叉着航線,意圖躲避後面那條瘋狂逼近的恐怖敵人的炮火。
這兩條驅逐艦都已經受了傷,已經跑不出她們的最高航速,但是還是能保持30節的速度瘋狂逃命。
按照這個速度,甩開一般的德國戰艦還是能夠做到的,可惜的是,她們遇上的是同樣以速度自豪的歐根親王号,更可惜的是,她們沖的離德國艦隊實在太近了。
當這兩條驅逐艦調轉航向開始向着自己艦隊方向逃跑時,歐根親王号已經猶如一條憤怒的暴龍噴射着火焰向着這兩個冒犯了自己的弱小敵手壓了上去。
這條一萬八千噸的重巡洋艦靈活的就好像是條一百多噸的雷擊艦,還未等那兩條驅逐艦作出什麽反應,挂着骷髅旗的殺神就已經占據了她們的左後側陣位,開始用所有能夠夠的着她們的武器慢慢蹂躏起這兩個讓她受到羞辱的對手起來。
歐根親王号的兩個203毫米雙聯前主炮塔各自選擇了一條瘋狂逃竄的驅逐艦作爲目标開始愉快的平射轟擊。
由于是驅逐艦,并不在必須俘虜的名單中,所以歐根親王号可以用任何她認爲合适的方式去發動攻擊。
不過由于德國人沖的太猛,以至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了。
英國D級驅逐艦的舷牆出了名的低矮,而歐根親王号作爲在北海海域作戰的襲擊艦擁有的舷牆又非常高。結果歐根親王那四門威力強大的主炮把瞄準點不約而同的放在了驅逐艦高大的艦橋上,因爲由于射角不夠的原因除了那裏他們實在沒地方可以打了。
而在歐根親王号右舷的三門105毫米高平兩用炮卻有了用武之地,這種二戰中非常著名的優秀艦炮最适合這種中近距離的射擊。
于是六門105速射艦炮開始以每五秒一發的速度向近在咫尺的英國驅逐艦甲闆展開了暴風驟雨般的轟擊。
距離歐根親王号距離最近的防禦者号驅逐艦首當其沖,雖然那些勇敢的英國水手用艦尾那兩門120毫米艦炮奮力還擊,但是雙方實力的差距實在太遠。
在遭受歐根親王号四次近距離攢射之後,防禦者号成了一堆燃燒着的廢鐵。
她的艦橋在德國戰艦第三次齊射時被徹底摧毀,那個輕裝甲的盒式建築被高爆榴彈從它的基座上徹底抹平了,隻留下了一堆熊熊燃燒的扭曲的殘骸。
首部的兩座主炮已經和首樓一起炸飛,前部煙囪隻剩下了下半截,而後部煙囪則已經無影無蹤,扭曲的蒸氣管瘋狂的向空中噴射着濃烈的蒸氣和滾燙的水柱,驅逐艦已經完全失去了動力開始慢慢的減速。
戰艦甲闆上已經看不到一個活動的人影,到處都是焦黑殘缺的屍體。
中部的救生艇甲闆已經找不到一條像救生艇的東西了,它們已經被暴雨般的37毫米炮彈撕成了碎木片。
曾經差點就把歐根親王号直接從這裏炸到冰島去的兩座四聯裝533毫米魚雷發射管已經燒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可惜的是它沒有裝填魚雷,否則說不定這條戰艦痛苦早就在一聲轟鳴聲中結束了。
艦尾的Y炮塔成了一堆燃燒着的篝火,X炮塔的位置上現在是一個正在往外噴湧着火焰的大洞,深水炸彈釋放軌上的深水炸彈可能已經被英國水手扔下了海,否則又将是一場災難,兩台深水炸彈發射器也是一樣情況,隻留下光溜溜的發射杆在熊熊烈火中若隐若現。
防禦者号已經成爲了一個燃燒着的鋼鐵棺材,英國皇家海軍官兵現在能夠選擇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躲在燃燒着的艦體裏随後被直接火化或者海葬,第二條路是拼死爬上甲闆随後被德國人的炮火打死然後在那裏火葬或者海葬。
被活活燒死是一件相當恐怖的事情,何況這條戰艦正在慢慢下沉,德國人一定在這條船的水線下鑿開了不少的洞,海水飛快的淹沒了鍋爐和輪機艙,連在歐根親王号的甲闆上都能聽得到鍋爐進水時發出的那種恐怖的爆鳴聲。
歐根親王号上面的雙聯37毫米機關炮群和四聯20毫米機關炮群終于停止了對那堆殘骸的掃射,而各種大中口徑火炮早就已經把火力轉移到另一條正在逃竄的敵人身上。
這時候在防禦者号的首樓出口處突然沖出了十幾條人影,這讓那些德國水兵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想不明白那些英國水手究竟是怎麽在那種恐怖的攻擊中在這個燃燒着的火葬爐裏幸存下來的。
一個四聯20毫米機關炮手興奮的拉動炮闩想要對那些人影開火射擊,但是被站在他身後的炮群指揮官用一個标準的民用手勢阻止了,他的後腦勺挨了那個軍官狠狠的一巴掌。
“你這個白癡究竟想幹什麽?他們已經沒有抵抗力了,我們是光榮的德國海軍軍人,不是屠夫。”
那些英國水兵先是連滾帶爬的冒着甲闆上滾滾的濃煙向艦尾跑去,等到他們跑到艦舯時發現救生艇已經成爲一堆碎木後,又開始跌跌撞撞的向船頭跑,而船頭這時候也已經燒成了一團火球。
有幾個人的身上的軍服突然被高溫引燃了,他們慘叫着翻出船舷跳入了漂浮着濃厚浮油的水面,其他人也發現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于是一個接着一個幸存者跳入了大海。
他們沒有穿着救生衣,水面上有毒的重油刺激着他們的皮膚和呼吸道,這些人在粘稠的浮油中掙紮的拼命遊離正在下沉的戰艦。
因爲那條幾乎已經被德國人鏟平的驅逐艦正在發出一陣陣讓人不寒而栗的金屬扭曲和斷裂聲,誰都知道,這條戰艦馬上就要傾覆了。
歐根親王号飛快的從防禦者号身邊經過,她還有一個敵人沒有解決,愉快号在距離她三百五十米外冒着滾滾黑煙拼命向着英國艦隊方向逃竄。
歐根親王号上的水兵望着正慢慢傾斜的防禦者号殘破焦黑的外殼感到一種由衷的震撼,但是這畢竟是彌補他們之前失誤的唯一捷徑。
戰争是殘酷的,隻要穿上這身軍服,那麽就要有成爲一具殘破屍體的覺悟,這一點是所有官兵一緻的想法。
防禦者号終于在一聲哀鳴後整個翻過身來,随後噴着水霧和水柱向海底飛速滑去,還未來得及遊出沉船範圍的英國水手大聲慘叫着被一個龐大的漩渦吸入海底。
而剩下的十多個幸運兒則在海面上無助的掙紮着,有幾個受傷嚴重的水手開始向正從身邊飛速經過的歐根親王号揮舞着手臂哭喊呼救。
戰鬥還在進行中,歐根親王号不可能爲了拯救幾個敵方落水人員而冒着被當活靶攻擊的危險停船施救,但是就這樣眼睜睜看着那些人活活淹死也不符合德國海軍的騎士傳統。
一隻大型充氣救生筏和幾隻救生圈從艦尾扔進了大海,望着那些英國人拼命的遊向那些寶貴的救生器材,剛剛完成了一次殺戮的德國海軍官兵心裏感到了一絲安慰。
戰鬥還在繼續,愉快号終究沒有能夠跑掉,一發命中輪機艙的203毫米炮彈結束了她的逃亡之旅。
蒸氣從各個船艙的出口處噴湧而出,這條戰艦就像被某種東西絆了一下一樣猛的向前一傾,船頭幾乎埋進了浪峰裏。
愉快号的繼續掙紮着向前滑行了一段距離後停了下來,接着又一批德國炮彈準确的砸到這條失去動力的驅逐艦甲闆上。
歐根親王号冷酷的收割着皇家海軍官兵的生命,各種大小口徑的炮彈一次次的席卷過狹窄的戰艦甲闆。
不到十五秒的時間,愉快号就像她的姊妹艦防禦者号一樣成了一座殘破的焚化爐,而在此之前愉快号隻來得及向歐根親王号打出兩次齊射。
戰艦所有上層建築都被徹底的摧毀,甲闆上燒成了一片火海。
有了之前防禦者号的這個心靈的通風口,歐根親王号逐漸冷靜了下來,在兩次副炮齊射後就停止了對那條驅逐艦的蹂躏,德國人準備給那些英國水手棄船逃生的機會。
可是讓德國海軍官兵感到遺憾的是,英國人到最後還是沒有能夠逃生。
在三秒鍾後,那條驅逐艦突然發生了恐怖的大爆炸,不知道大火引燃了她艦上的彈藥庫還是深水炸彈庫。
巨大的沖擊波強烈到用肉眼都能觀察的到,各種鋼鐵碎片鋪天蓋地的向歐根親王号的甲闆撲來,一挺哈啓凱斯機槍帶着它的槍架在衆目睽睽之下翻滾着飛越了三百多米的距離落在了歐根親王号的羅經艦橋上。
越快号就這樣在德國海軍官兵面前炸成了碎片,殘餘下來的半截首樓帶着一門120毫米火炮的殘骸在水面上掙紮了四五秒鍾後,以一個漂亮的後滾翻動作一頭插進了海面,随後消失無蹤。
水面上隻剩下一大片厚重的污油,各種還在燃燒或者冒煙的殘片,以及各種艦船上的雜物向人們證明着這裏在數秒鍾以前曾經漂浮着一條一千九百噸的驅逐艦。
歐根親王号沒有減速,戰鬥還在繼續,這條戰艦還沒有時間發表什麽感慨。
在貼着愉快号沉沒地點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擦過,歐根親王号向左舷做了一個緩角度的轉向。
這艘德國海軍最漂亮的重巡洋艦在海面上劃了一個美麗的弧線,她沒有發覺自己在追殺那兩條驅逐艦的同時已經離開原來的航線很遠了。
歐根親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插入了正在與外圍炮擊陣列奮力戮戰着的英國巡洋艦隊内側隊形。
現在這條挂着黑色骷髅戰旗的戰艦已經找到了她的下一個目标,一個總算看上去比較符合她的身份的對手,英國皇家海軍輕巡洋艦謝菲爾德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