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根和他們一樣,昨天一晚上都在忙着指揮士兵們趕造工事,也是在天亮之前才剛剛休息的。可當天邊第一抹曙光剛剛照進他的帳篷,這位上校就又精神抖擻的起床了。
道根率領着那些軍官們在由他管理的那一段防禦陣地上巡視着,做着戰鬥前最後的檢查,他想要知道還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再改動或者有什麽地方遺漏了的。
這位黨衛隊上校現在正提着一根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長矛,他一邊用那支古老的武器指點着那些讓他覺得不滿意的工事一邊對部下們大聲的下達着命令。
“還有這裏和這裏,必須要加固,按照現在的這種強度就算是迫擊炮都能炸坍它。那些加固用的柳條牆呢?昨天晚上不是又去領了一卡車嗎?”
“都領來了,不過數量還是不夠,長官。”一營營長莫瑞少校連忙上前回答,這位少校筆挺的陸軍制服上配帶的卻是黨衛隊二級突擊隊大隊長的軍銜,金屬制的SS領徽閃着寒光。
“數量不夠,那你就想不出其他辦法了嗎?”道根轉過身冷冷的盯着那位武裝黨衛隊少校。
“明白了,長官。”莫瑞微微的低下了頭。道根上校在這段時間裏把他的威勢在這些武裝黨衛隊面前發揮的淋漓盡緻。一塵不染的黑色制服,領章上那兩片銀色橡葉,閃亮的勳章和顯赫的地位,堅強驕傲的性格,高貴的軍人氣質外加冷酷的神情,這些都是讓那些驕傲的暴風戰士從心底裏臣服所必須擁有的東西,而道根最富裕的恰恰也就是這些。
“這裏還需要構築兩個機槍發射點,讓士兵們再辛苦一下,現在的努力可以讓他們在戰鬥中多一份活下來的機會。”道根把長矛往戰壕邊一插,随後在一個彈藥堆上坐了下來。
“休息一下把,先生們。”道根對着站立在周圍的部下們說到。
“是,長官。”黨衛隊軍官們各自提了一個彈藥箱在道根四周坐了下來。
“喝點水吧,長官。”二營營長諾曼少校把自己的水壺遞給了道根。
“嗯,謝謝。”道根接過水壺擰開了壺蓋。
“你們知道爲什麽元首要讓我來指揮你們麽?”道根喝了一口水後放下了水壺,他嚴肅的望着周圍的黨衛隊軍官們。
“這是元首對我們的信任,我們都爲此感到由衷的自豪。區隊長閣下。”莫瑞挺起胸大聲的回答。
“你說的對,不過你隻說對了一半。”道根環視了那些軍官們,随後緩緩的說到:“元首是想給黨衛隊一個機會,一個讓我們重新找回那些曾經擁有的光榮的機會。”
“曾經擁有的光榮?”諾曼疑惑的問到。
“是啊。曾經擁有的光榮。。。。”道根苦笑了一下,他把目光望向遠處的地平線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那些軍官們沒聽明白道根話裏的意思,但是他們又不敢随便發問,所有人隻好望着這位突然間變的神情憂郁的長官,靜靜的坐在那裏。
“你們是爲了什麽參加黨衛隊的。”道根突然轉過臉來對那些軍官們問到。
“我是爲了德國,爲了民族的複興而加入黨衛隊的。”諾曼最先反應過來,他搶先回答到。
“爲了向自己的祖國貢獻出所有的力量與我的忠誠。”“爲了讓德國恢複榮譽。”
“爲了向那些敵人複仇。”
“爲了爲德國奪取更大的生存空間。”其他軍官們連忙七嘴八舌的回答到。
“而我隻是爲了能夠活下去,我沒有你們那些崇高的理想。”道根淡淡的笑了一下,随後又把視線轉向了地平線,他悠悠的說到:“上一次戰争結束後,陸軍被裁減。我沒有像元首那樣高超的軍事天份,也沒有顯赫的軍功,我隻是一個最普通的低級士官,當然毫無疑問的被裁減了下來。我十六歲就參加了軍隊,除了戰鬥之外我沒有學過任何讓我能夠在社會上生存下去的技術,像我這種普通的陸軍士兵一旦離開了軍隊還能幹什麽呢。
我的家裏還有一堆兄弟姐妹需要養活,光靠我父母的那點工資根本就不夠,全家人都在饑餓的邊緣掙紮。我的退伍對我的家庭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家裏實在是無法再增加一張吃飯的嘴了。我發瘋似的到處去找工作,結果到處都碰壁,當時就算是技術最熟練的工人都難以找到工作,更别提我這種一點技術都沒有的人了。”
道根長歎了一口氣,他接着說到:“那時候那些所謂的戰勝國還在依靠凡爾塞條約奪取着德國人最後的一點财富,最後的那點面包。饑餓,貧困,爲了生存而奔波,這是我在戰後開始幾年中唯一的記憶。我做過搬運工,在餐廳裏幹過勤雜,還賣過報紙,做過小販,隻要能減輕家裏的負擔,我什麽工作都願意做。有一天我在街道上看到了黨衛隊設立的征召站,結果我就參加了。
可笑的是我當時還不知道黨衛隊是什麽東西呢,我隻知道他們很需要像我這種有戰鬥經驗的前陸軍士兵,加入後我不但可以有口飯吃,有工資拿,而且還可以重新過上我熟悉的軍隊生活。現在想想那時候我的理由還真是夠單純的呢。”道根對着那群默默無言的部下們微笑了一下。
“在那時我接觸到了國家社會主義的理論,我被它深深的吸引了。讓德國複興,向那些掠奪者複仇,讓大家都脫離這種貧窮饑餓的日子,我抱着這種理想參加了納粹黨。複興偉大的德國,多麽偉大高尚的理想啊,當時無數抱有同樣理想的年輕人都走到了一起,大家都在爲這個理想而努力工作着,奮鬥着。可是,當我們真正掌握了德國的命運,正在向着那個目标前進時,情況卻出現了變化。一大批曾經抱着那種崇高理想的黨衛隊員們在獲得了令人羨慕的權力後開始堕落,他們變的貪婪而又殘暴,就是他們使得光榮的黨衛隊變成了一些流氓惡棍奉迎拍馬者和精神病态者的聚集地。
爲了攝取權利,他們甚至能抛棄一的德國人寶貴的良心,抛棄一個黨衛隊員應有的崇高品格。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對黨衛隊的堕落而感到沮喪失望,但是我們沒有力量來改變現狀,隻有看着她一天一天的腐爛下去,我們痛苦的看着黨衛隊的光輝慢慢的暗淡下去,最後變的蕩然無存。當時我覺得自己失去了人生目标,我曾經還想要離開這支我曾經爲之付出所有的熱情和力量的隊伍。我當時想重新參加陸軍,我的忠誠隻屬于偉大的德國,而不是爲了那些腐敗份子而存在的。”道根拿起了地上的水壺喝了一口水。
“真的嗎?區隊長閣下,您曾經想要脫離黨衛隊?那麽您怎麽又打消了那個念頭的呢?”莫瑞少校問到。
“呵呵,說起來真的很奇妙,就在我爲這些事情苦惱的時候,我遇到了現在的元首閣下,他給了我新的希望。在他身上我看到了黨衛隊重新恢複光榮的機會,隻有像他那樣高尚而又強大的人才能夠清潔我們光榮的隊伍,隻有他才能讓我們重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也隻有他才能完成我們的崇高理想。所以我願意爲了偉大的元首付出我的一切,就算是要我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上校,您說的很對,我們是因爲黨衛隊是全德國最榮耀最革命的力量才參加進來的,我們是爲了民族的複興而聚集在這裏的。但是我們在這裏看到的一切和我們相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就像是您說的,黨衛隊已經不是以前的黨衛隊了,她的光榮已經褪色,她被那些該死的渣子玷污了。元首閣下決定清除掉那些渣子,恢複黨衛隊的純潔,那簡直是我們夢寐以求的事情。”諾曼少校情緒激動的叫喊到。
“我也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說元首想要讓黨衛隊重新找回存在的意義,回到爲德國複興而奮鬥的正确到路上來。”莫瑞少校接着說到:“但是我們該怎麽做呢,元首有什麽計劃嗎?”
“對,元首當然有他的計劃,而且他也開始這樣做了。我相信很快黨衛隊就會重新找回自己的榮耀,到那時候我們要爲德國建立更大的功勳。”道根微笑的說到。
“找回光榮,建立功勳,一切爲了偉大的祖國。”軍官們激動的大聲喊到。
“好了,休息夠了,我們繼續我們的工作吧。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等到這次戰鬥結束我們再聊吧。你們隻要記住一點,對于我們的祖國,也對于我們偉大的元首,我們的榮譽是忠誠!”
“明白,長官!我們的榮譽是忠誠!”軍官們群情振奮的喊到,結果引的正在戰壕裏揮汗工作着的士兵們都放下了手裏的工具,他們從戰壕裏探出頭來疑惑的望着那群昂奮的軍官們。
“總算完成了,現在就等着下一步的情報了。”道根坐在他的前沿指揮所裏,手裏端着一杯香濃的咖啡,這是他從一早上開始到現在喝的第一杯熱的東西。
“是啊,長官,士兵們已經在掩蔽部裏安頓下來了,随時可以進入戰鬥位置。”諾曼也端着一杯咖啡坐在地圖桌旁小口的品嘗着,聽到道根的話,他擡起頭回答到。
“火炮和機槍都布置好了嗎?彈藥呢?”
“都完成了,長官,我們随時可以投入戰鬥。現在坦克狙擊營的那些芬利斯正在進入陣地,到時候就看它們的表現了。”莫瑞放下了手裏的望遠鏡,他轉過臉來回答到。
“是麽,你們兩個的指揮所電話都通了嗎?電台都設置好了嗎?”道根放下了手裏的杯子,他走到那道狹窄的觀察孔前向着前沿陣地望去。
“都已經接通了,電台也都安置好了,您可以随時和總司令部聯系。”通訊參謀大聲的報告到。
“很好。立即向司令部彙報,我們已經做完成了戰鬥準備,請求下一步的指示。”
“遵命,長官。”
“長官,偵察營發來了接觸報告,他們已經和法軍先頭部隊接觸上了。”一個參謀匆匆忙忙的沖進了指揮部,他大聲的向道根報告到。
“什麽?”道根轉過身急切的問到:“情況怎麽樣,對方有多少人,向總司令部報告了嗎?”
“司令部已經收到報告了。現在前面的情況還不清楚。偵察隊一與法國軍隊接觸上就立即發回了警報,所以還沒有詳細的報告。我們現在隻知道對方是支步兵部隊,有一個營的樣子,他們現在正在繼續觀察之中。”
“命令部隊進入戰鬥位置。”道根大聲的命令到。
“你們兩個立即進入你們的指揮部,讓士兵做好戰鬥準備。”
道根回過頭向那個參謀問到。“法國人離這裏還有多遠,需要多久到達我們這裏。”
“報告長官。他們離我們還有六公裏,至少還需要二十分鍾才能夠與我們接觸。”
“好,二十分鍾足夠了。先生們,準備戰鬥吧。”道根大聲的喊到。
“遵命,長官!”軍官們向道根點頭緻意後,匆忙的離開指揮部向着各自的指揮崗位跑去。
“給我接總司令部。”道根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我是道根上校,請元首閣下聽電話。好的,謝謝。”道根向站在一邊的參謀揮了下手,指了指地圖架上的地圖,那個參謀連忙揭下了那張地圖放到道根面前的桌上。
“元首閣下,我是道根。我這裏一切都很好,對,全部都完成了,正好趕上戰鬥。您已經受到報告了是吧,我請求您給予進一步的指示。我知道,我會堅守我的陣地,我向您保證絕不向後退一步。。。。。”道根挺着胸大聲的說到。
“是,我。。。。我明白了,我會注意自己的安全,謝謝您的關心,閣下。”道根從口袋裏掏出了他的鋼筆。“一個法國步兵營,他們現在在三号地區,也就是我們南面六公裏處,好的。希望他們會直接撞到我的陣地上,一有消息我會立即通知您的。再見,閣下。”
道根放下了電話,随後在那張陣地布防圖上飛快的圈定了一個範圍。
“你把這幾個參數算一下,随後交給炮兵,告訴他們等一會兒的火力掩護就限定在這個範圍之内。另外給各營屬炮兵發布同樣的命令,讓他們把射擊參數全都提早計算好。”
“遵命,長官!”參謀接過那張地圖跑向旁邊的通訊室。
道根慢慢的踱到觀察口前向着自己的陣地望去,士兵們正在軍官的大聲催促下飛速的沖向各自的戰位,戰壕裏一片忙碌的景象。機槍手揭開了蒙在機槍上的防塵布,正在往機匣裏壓彈帶,副射手們則端着望遠鏡警惕的向陣地前方了望着。
20毫米機關炮則在專門爲它們挖的掩體裏放平了炮口,現在它們的高度隻比地面高出十幾公分,再加上周圍覆蓋了一層僞裝網,讓敵人從遠處很難發現他們,但是當他們能夠辨認出那是什麽的時候,也就已經把一隻腳邁進了地獄,在這種擁有恐怖射速的重型武器的有效射程裏,沒有一個步兵能夠全身而退,被20毫米炮彈撕成碎片是他們唯一的結局。
現在那些精幹的炮手正上下左右轉動着炮管做着射擊前的最後準備。道根希望他們在即将到來的戰鬥中能夠發揮出他所期望的實力。
步兵們已經進入了他們的射擊位置,這些經驗豐富的士兵也在做着戰鬥前的準備工作。他們仔細的檢查着自己的槍支,随後把五發彈夾壓入了彈艙,拉上槍機關上保險。最前沿的士兵都抽出了各自的刺刀插在了戰壕的邊沿上,他們爲可能到來的肉搏戰做準備。
在道根看來他們的準備是白費了,情報上法國人隻有一個營的規模,而且都是步兵。很難想象這種規模的步兵部隊能夠沖進這麽堅固的陣地與自己的士兵們展開肉搏戰,道根覺得那些法國人能夠沖進自己的防線一百米内就已經能算是好樣的了。
“長官,法國人的部隊,他們來了。”了望手大聲的報告到。
“什麽,法國部隊?他們還真是準時,剛好二十分鍾,哈哈,就讓他們來吧,這一營正好讓我的部隊開開胃。我們的偵察隊回來了嗎,他們怎麽沒有向我報告。”道根大聲的向通訊參謀問到
“沒有,長官。他們還沒回來。而且從他們發第一份報告之後,我們一直無法和他們聯系上。”通訊參謀在一邊回答到。“什麽?爲什麽到現在才向我報告。”道根激動的斥責到。
“繼續聯系,必須和他們聯系上。”
“遵命,長官。”通訊參謀慌張的跑進了通訊室。
“這裏面一定有問題。”偵察隊的失蹤給道根的心裏投下了一塊陰影,他郁悶的端起望遠鏡向着那些緩緩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敵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