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無垠的大海,讓我感到自己有多麽渺小。它是那麽的平和,廣闊,包容一切,讓人的心境感到非常的平靜安逸,它讓我幾乎忘記了世界上還有争鬥還有戰争。看着這種美麗的景色我都不想再想起我們将要面對那殘酷的決戰了。”魏爾勒靠在艦橋的圍欄上望着遠處那閃爍着迷人光彩的海平線發出了由衷的贊歎。
“将軍,您隻是看到大海寬容的一面,如果您看到它那殘忍狂暴的一面時你就不會這麽說了,大海是個難以預測的孩子,在平靜的時候它就像是個最安詳的天使,而當它開始憤怒,就連地獄裏最狂暴的惡魔都趕不上它一半的殘酷兇狠。而這也是我喜歡它的地方,隻有經受過那種考驗,面對過那種危險并堅持下來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那才是真正的男人。”一個英俊的年輕海軍軍官從羅經盤上擡起頭來微笑着對魏爾勒說到。
“哈哈,是嗎,我從沒有出過海。所以還沒有見過大海狂暴的一面,不過我以前聽說過很多海員與風浪搏鬥的故事,對故事裏那些人的無比勇氣感到敬佩。說實話,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夠和他們一樣敢于面對大海的憤怒,我對大海的憤怒還沒有什麽認識。馮,羅嚴克拉姆上校。”
“哦,您從來沒出過海嗎?”那個海軍上校驚訝的問到。
“真的,這是我第一次出海,以前我最多在運河裏劃過小船,或者到湖裏去遊遊泳。你知道我的工作使我一直沒有機會擁抱真正的海洋,不過現在我終于可以消除我的遺憾了,這是托了元帥閣下的福啊。”魏爾勒笑着回答,說完最後一句他把眼光轉向在艦橋左側用一隻手端着望遠鏡眺望遠方的徐峻。
“原來是這樣,那我可以說,魏爾勒将軍閣下是個天生的海員,我從來沒見過有誰第一次出海會這麽快适應船隻的擺動,特别是這種水面行駛狀态時的潛艇,就連那些在其他水面艦艇上待過的老水兵都無法很快适應這種瘋狂的颠簸。”齊格菲海軍上校對魏爾勒那種驚人的适應能力表示贊歎。
“哈哈哈,齊格菲上校,這你就不知道了,我能适應這種颠簸是因爲我的平衡能力太差的關系。萊茵哈特元帥那才是真正的适應能力強,他是飛行員,平衡能力超越常人但是你看他有什麽異樣的地方嗎?他在艇上就像在陸地上一樣自在。你再看看後面那幾個家夥,簡直是德國軍隊的恥辱,在陸地上一個個精神抖擻生龍活虎的到了海上卻變得這樣狼狽。”魏爾勒搖着頭笑着說到,随後他轉過頭。
“倫道夫!看你像什麽樣子,吐夠了沒有。你連我這個老家夥都不如,看你這種痛苦的樣子,你索性給自己一槍算了。”魏爾勒對着在艦橋後部武器平台上把着欄杆抽搐着吐綠水的倫道夫喊到。
倫道夫虛弱的扶着欄杆擡起頭眼淚汪汪的望着站在艦橋上擡頭挺胸精神翼翼的魏爾勒剛想分辨兩句,結果一個字還沒說出口,他又猛的趴到欄杆邊大口幹嘔起來。站在他身邊的漢斯連忙輕輕的拍着他的背,漢斯現在的臉色也不怎麽美觀,不過總算是比泛着綠色的倫道夫是好看的多。四個暴風突擊隊員則趴在武器平台的另一邊向大海貢獻着他們的食物,現在這幾個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已經連手槍都端不起來了,不過從現在情況看來,他們的身體應該正在努力的适應這種特殊的環境,在一兩天後他們就能恢複原狀。
“馮。羅嚴克拉姆上校。”徐峻放下望遠鏡轉過身對海軍上校說到。
“在,我的元帥。”齊格菲恭敬的回答。
“哦,你别這麽拘束。你和穆勒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應該從他那裏知道我是個怎麽樣的人。何況我們曾經還見過面,在敦克爾刻的慶功會上。”
“是的,我的元帥。您那時那種平易近人的風範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齊格菲還是有點放不開,但是臉上不再有那種拘謹的神色了。
“這次雷德爾海軍元帥把你派來也是由于我認識你的原因吧。”徐峻緩緩走到無線電信号接收天線的邊上,随後背靠着圍欄望着站在羅經前面的齊格菲微笑着說到。
“是的,雷德爾元帥派我來是因爲我與您曾經共事過,他想向您示好,希望通過我換取您對他的信任。”齊格菲恭敬的回答。
“哦,昨天在和你讨論我的行動計劃時,我就覺得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使者,現在你又這麽輕松的把你那位司令官的意圖告訴了我,你是想要試探我是怎樣一個人吧。”徐峻還是微笑着看着齊格菲。
“不,我的元帥,我絲毫沒有想試探您的意圖。我是認爲與其讓您推測出最後的結論還不如一開始索性就全盤托出比較好,這更能證明我們海軍對您的支持與忠誠。”
“雷德爾不是想要保持中立嗎?當他通過卡納裏斯向我示好的時候,我都懷疑卡納裏斯在逗我玩呢。昨天人太多我不能仔細詢問你這個問題,現在這裏隻有我們的人,你可以告訴我海軍爲什麽突然會倒向我。雷德爾什麽時候突然變得有對抗那個人的勇氣了。”徐峻還是保持着他的微笑,兩眼緊盯着齊格菲,期待着齊格菲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實際上,是那個人自己把海軍給逼到這條路上的。海軍和陸軍一樣被他給逼到了必須要保護自己的地步。”齊格菲露出一絲憂愁的表情,他繼續說到:“他爲了防止海軍倒向您就逼迫海軍部向他表明立場,您知道雷徳爾元帥一開始對他采取了拖延戰術。明顯,雷德爾元帥的反應讓那個人很不滿意。結果那個人派遣了一個特别調查團進駐了海軍司令部,他們以調查的名義在海軍司令部裏爲所欲爲,很多軍官被毫無理由的停職關押甚至被逮捕.
那個人利用他的權力把一批優秀的海軍軍官撤換下來,現在坐在那些重要位置上的家夥都是對他忠心耿耿的廢物,有的甚至連海都沒見過。海軍已經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指揮,大量艦艇被嚴令撤回各自的港口,很多艦艇的制造陷入停頓。您所計劃的對英國大陸的封鎖現在名存實亡,因爲已經沒有幾艘戰艦和潛艇在大西洋上巡邏了。雖然在作戰報告上說他們還在繼續對英國封鎖,其實他們都在各自的港口裏接受那些帝國安全局的審查。
而這些消息都被那個人嚴格的封鎖起來,很多海軍低級軍官都不知道這其實是面向全海軍的行動,不然嘩變早就已經發生了。我們也是考慮到這可能會對海軍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失才沒有把事實的真相散布出去。我們不想那些優秀的海軍官兵因爲知道了這些事情後因爲表現出什麽不滿而被那些畜生逮捕。
您現在乘坐的U37,本來現在她應該在冰島附近巡邏,在那些調查組進入海軍司令部後,她被撤回到丹麥的海軍基地接受調查。不過也就是因爲這個,雷德爾元帥才能夠這麽快就把她們給調到了但澤。否則我們還真的沒有什麽辦法在一天的時間裏給您找三艘遠洋潛艇去。”
聽了齊格菲的話,徐峻不禁大吃了一驚。海軍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自己卻對此還一無所知。雖然自己的情報網絡在海軍方面是比較弱,但是還不至于連這種大事都不知道的地步,可見希特勒在這件事情上封鎖的力度有多高了。
希特勒又一次的高估了他自己的力量,他以爲可以按照他剛上台那時的手段再次鞏固他對海軍的控制。他沒有考慮到現在他的敵人并不是以前那種不成氣候的小集團,他這次的敵人和他一樣強大,甚至已經擁有了淩駕于他之上的力量。他這麽做并不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因爲現在海軍除了他還有另一種選擇。
他把海軍給逼到反叛的地步,這個暴君又一次幫助了自己,他把德國軍隊中又一個強大的集團推到了自己的手裏,他正在努力的爲他自己挖掘的墓穴。
而齊格菲提供的另一個消息讓徐峻覺得非常的憂慮。海軍竟然已經失去了正常的指揮,對英國的封鎖被人爲的停止了。徐峻感到了一陣涼意背後掠過,那個人的腦子在想什麽,這種做法和通敵有什麽兩樣。英國雖然在前段作戰中被自己打得大失元氣,但是并沒有徹底的被打垮,他們還有堅定的抵抗意志。那個人難道以爲消滅了英國的戰列艦群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讓英國低頭嗎?現在是逼垮英國最關鍵的時期,那個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停止對英國的封鎖,現在隻要給英國一個喘息的機會,這個曾經的日不落帝國将很快的從前段時期的沉重打擊中恢複過來,那些人員裝備的損失将由她那些海外殖民地和那些聯邦國家的支援中得到彌補。很快她就能從德國的這種疏忽中得到好處,德國可能會爲犯了這種愚蠢的錯誤而付出沉重的代價。
徐峻現在更加焦急的想要快點解決這件事情,他要在還沒給德國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前把這個錯誤改正過來,因爲按照他對這段曆史的了解,如果現在去改正還來得及,絕對不能讓英國獲得新的血液。
望着正在沉思着的徐峻,齊格菲偷偷的長出了一口氣,他從元帥那緊皺的眉頭上看出元帥已經完全了解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看出了這件事情背後所隐藏的危機。齊格菲覺得那塊一直堵在他心口的石頭終于落了地,他相信這位副元首的能力,隻要他開始思考對策那就意味着海軍絕對會得到拯救。
“爲什麽現在才告訴我這些,昨天你爲什麽不說,前面你和魏爾勒開玩笑的時候爲什麽不說。”徐峻突然擡起頭來,兩眼緊盯着齊格菲的眼睛冷冷的問到。
看着那雙散發着隐約的寒光的眼睛,齊格菲覺得自己簡直快被凍僵了。
“不,我的元帥,請您聽我解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任何想要欺騙您或者隐瞞這些消息的意思。”齊格菲被徐峻給他的那種強烈壓迫感吓了一跳,當時他突然有一種如果自己不能給這位元帥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他的下場會很慘的感覺,他連忙搖着手解釋到:“這是因爲雷德爾元帥命令我除非必須需要用這個來換取您對我們的信任,否則最好不要在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向您報告這些事情,特别是在其他海軍軍官在場的時候。昨天有吉爾塞艇長在,我不方便說,現在這個艦橋上還有魏爾勒将軍在,我也不方便說。”
聽了齊格菲的解釋,徐峻微微一笑,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刹那間就消失于無形,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那樣,這讓齊格菲幾乎以爲剛才那種壓迫感隻是自己的幻覺。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那是真實的,齊格菲不禁對徐峻增加了一絲敬畏之情。
“上校,我相信你的話。你放心,隻要你讓我覺得你是值得我信任的,我就會毫無保留的給予你我的信任你。現在你已經通過了我的考驗,你的确是個很能幹的海軍軍官。”徐峻微笑着對齊格菲說到。
“謝謝您,我的元帥,能夠獲得您的信任是我最大的榮幸。”齊格菲恭敬的低頭緻意表示感謝。
“海軍那邊不用擔心,我相信雷德爾元帥還能頂一陣子,至少還有卡納裏斯和他的情報局可以在暗中撐他一把。現在麻煩的是英國可能借這個機會得到喘息,他們才是這件事情中最讓我棘手的問題。我們一定要在英國還沒喘上一口氣的時間裏解決現在這個問題。”
“是的,元帥。”邊上的魏爾勒點着頭說到。從前面聽了齊格菲的報告後,魏爾勒的腦子就沒有停下過,他在分析這件事情将會造成怎麽樣的後果,結果讓這位睿智的參謀長也開始感到心寒。
“我的元帥,我覺得我們現在無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改變這種局面,一切問題隻有一個辦法解決,那就是盡快解決我們現在這件事情,到那時所有事情才能回到它們正确的軌道上。”魏爾勒淡淡的說到。
“嗯,現在也隻有這個辦法。我們要盡快感到我們的目的地。齊格菲上校,我們還需要多少天才能夠到達。”徐峻向齊格菲問到。
“按照計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四天之内到達法國。不過現在英國的軍艦又在北海上巡邏,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他們的驅逐艦。”
“這倒不是問題,我們現在是個潛艇編隊,對付那種單一的驅逐艦巡邏我們還是有反抗能力的。”徐峻向着側後方的兩艘潛艇望去。
“我不知道,我的元帥,我們的潛艇從來沒有編隊過,不過想想的确是這樣,三艘潛艇應該比一艘潛艇生存積率大一點,不過被發現的積率也相應增加。我們不但要躲過地方的巡邏艦艇,我們還要躲避自己空軍的巡邏偵察機。前面的道路并不好走啊。”魏爾勒擔憂的說到。
“這點請您放心,将軍,我們會繞開所有可能暴露的海域,如果實在躲不開,我們還可以下潛隐蔽航行。應該可以不被人發現。”齊格菲笑着安慰魏爾勒。
這時,随着一陣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道根匆匆忙忙地從潛艇裏爬了出來。
等他爬出出入口站立起來後,立即立正并嚴肅的對徐峻說到:“元帥,我們現在要進入丹麥的馬特加特海峽,爲了不被我們自己的和瑞典的巡邏艦艇和飛機發現,我們現在要下潛隐蔽航行。吉爾塞艇長請您馬上進入潛艇。”
“哦,這樣啊,我知道了,謝謝你來通知我,我們的氣也透夠了,現在就服從艇長閣下的命令,乖乖的下去吧。”徐峻笑着對魏爾勒和齊格菲說到。
“那我先下去,我在下面扶您一把。”齊格菲利索的用兩腿夾着垂直的梯子滑下了艙口。接着徐峻也由魏爾勒扶着慢慢的爬下了扶梯,齊格菲在下面接應着鑽入了司令塔裏。
道根把魏爾勒送入艙口後又轉過身來,他對着後邊武器平台上的那些人喊到:“我們馬上要下潛了,你們快點進入潛艇。看看你們的樣子,還像是堅強的德國軍人嗎。快點行動,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們,别給元帥丢臉."
道根随後指着倫道夫冷冷的說到:"特别是你,倫道夫,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進去後再在元帥面前嘔吐的話,我就讓吉塞爾上尉把你塞進魚雷發射管發射出去。我相信你應該比一條魚雷更能讓英國人害怕,至少魚雷不會吐在他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