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
軍官們呆呆地看着眼前那恐怖的一幕,腦子裏隻能發出這樣的哀歎。
這裏簡直比地獄還地獄,這裏所發生的事情,其野蠻與血腥程度已經完全超出了這些德國陸軍軍官們的想象。
在徐峻和他的軍官們面前是一塊巨大的空地,本來可能是一個市集或者是個廣場,但是現在徐峻他們已經完全分辨不出這片空地原來的樣子,因爲這片空地已經被鮮血和屍體完全的遮蓋住了。
那些屍體一具疊着一具,一具壓着一具,密密麻麻的糾纏着。血液在屍堆下面彙聚成了一條條血紅的小溪,順着地勢,向着空地上底窪的地方緩緩的流動着。
那些被害者們穿着各種各樣的服裝,有的華麗有的樸素,但是他們的衣服上都有着同樣的标志,一個白底藍色六角星的袖章。這些被害者有着不同的年齡從八九十歲的老人到身強力壯的青年,從年幼的孩子到還在襁褓裏的嬰兒。這些被害者臉上的表情各種各樣,從他們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他們臨死前那一刹那心中的疑惑,憤怒,悲傷,眷戀和痛苦,他們也都有一點共同點,他們的眼睛都是睜着的,無神而絕望地望着天空。
徐峻和他的軍官們被這凄慘的景象完全給吓住了。那些軍官們也都是身經百戰在槍林彈雨裏滾爬過的,但是像這樣多的屍體聚集在一起,就算在戰場上都很少見到。他們雖然已經看慣了鮮血和屍體,但是眼前的這幕地獄般的情景還是給了他們心裏一種強烈的震撼,有幾個軍官當時就轉過頭嘔吐了起來。
“簡直是太殘忍了,雖然他們都是些低劣的猶太人,但他們也都是上帝所創造的生命,無論怎麽樣都不能這樣來對待他們啊。”
“這裏又不是戰場,這些人也不是敵對的軍人,他們怎麽能下得了這種毒手。”
“這簡直是德國人的恥辱。”
“我不相信這些是我們德國人幹出來的,無論是誰,隻要他幹出這種野蠻的事情他就不配再稱做人類了。”
那些軍官們都被他們所看到的罪行激怒了,在他們看來,這種罪行決不應該是文明的德國人所能犯下的。
穆勒看着面前的堆屍場,身體不斷的顫抖着,他憤怒的不能自已。簡直是聞所未聞的殘忍野蠻,如果自己面前的這種罪行被世界上其他國家知道的話,德國在世界上的聲譽就完全的毀了。德國人将永遠别想在其他國家的人面前再次仰起他們驕傲的頭顱,這是所有德國人的恥辱,這種事情會讓人們把德國人與野蠻的野獸劃上等号。決不能讓這些該死的殺人狂再繼續下去了,必須要阻止這種事情再發生,還要讓做出這種禽獸般行爲的東西付出足夠的代價。
“長官!這裏的屠殺才剛結束,看來他們才離開不久。從現在還在傳來的槍聲來看,前面一定還有另一場屠殺正在進行之中,我覺得我們應該立即過去阻止他們。”穆勒大聲的對着徐峻說到。
“是啊,長官,我們一定要去阻止那些畜生!”
“簡直是群野獸,就算猶太人如何低劣,但是他們已經被剝奪了他們的公民權,而且已經被集中的控制起來,他們已經無法對我們高貴的日爾曼民族造成傷害,爲什麽還要去殺光他們。”
“太慘了!簡直是我見過的最悲慘的事情,他們怎麽說也是人類,怎麽能像殺牲畜那樣屠殺他們。”
其他的軍官們也都群情激憤的叫喊了起來。
徐峻這時卻一個字都沒能聽進去,面前的這片修羅場般的景象把他完全的震住了。雖然他對納粹的大屠殺的情況非常的了解,他也看過無數大屠殺時的影像資料。但是當他親眼看到這種種族大屠殺的現場後,他才明白,自己以前看過的那些資料根本就不能描寫出這種屠殺殘忍程度的萬一。這種屠殺的恐怖與殘忍根本不可能用文字來描寫清楚,這種深深的震撼人心的血腥恐怖,這種野蠻的殘忍的行爲帶給人心理的沖擊感沒經曆過的人是無法想象的。
徐峻本來以爲自己經過阿拉斯血戰,看過無數血肉橫飛的景象後,應該可以承受任何凄慘的場面了。但是他現在知道自己錯了,當他看到那堆屍體中那幾個被刺刀穿透身體的嬰兒時,徐峻最後的防線終于崩潰了,他猛的扶住漢斯的肩膀,彎下腰大口的嘔吐了起來。
“長官!你怎麽樣!”軍官們連忙都聚攏了過來。
“大家都散開一下,長官需要新鮮的空氣。”
漢斯一邊在徐峻背上拍打着一邊大聲對軍官命令着。
過了好一會兒,徐峻終于止住了嘔吐,他已經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徐峻感到全身突然一陣乏力,他接過了漢斯遞過來的一塊手帕,擦了擦嘴邊的污物,然後慢慢走到街角邊,在街邊一幢公寓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長官,您沒事吧。”
漢斯憂慮的看着徐峻,現在徐峻的狀況讓他很擔心。徐峻現在的臉色慘白慘白的,額頭上出着虛汗,一臉疲憊的神色。
“長官,先喝口水。”
道根在一旁遞過來一個水壺。徐峻連忙接過水壺,然後一仰頭,開始大口的灌起水來。
“呼,總算是恢複過來了。”
徐峻放下水壺,用袖子擦了擦嘴,長出了一口氣。
“長官,您沒什麽事情了吧,我們下一步究竟該怎麽辦?”
穆勒蹲在徐峻的面前望着徐峻。
“我們是不是要繼續前進,這種肮髒的屠殺還在繼續着,我們現在應該立即去阻止他們。”
徐峻搖了搖頭,站了起來,他對着那些軍官們大聲的問到:“你們和穆勒少尉的想法一樣嗎?”
“是的,長官。我們已經完全明白您前面對我們說的話的意思了,這的确是德國的恥辱,這種罪行會給我們偉大德國的聲譽帶來非常大的傷害。我們作爲德國的保衛者,作爲光榮的德國軍官,絕不能對這種罪惡置之不理,我們一定要去阻止這種罪惡繼續進行。”一個低級軍官站了出來回答到,其他的軍官也都點着頭表示着贊同。
“很好,你們沒讓我失望,我對你們的表現很滿意。我們現在就到那裏的屠殺現場去,我們要去看看到底是怎麽樣的部隊可以幹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不過,我要求各位到了那裏後請保持忍耐,不要做出阻止他們屠殺的行爲來。”
徐峻的話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長官,您沒事吧!”
“長官,爲什麽要我們忍耐!”
“長官,您也看到了他們都幹了些什麽!”
“長官,您前面不是親口告訴我們,作爲一個合格的德國軍官就一定要阻止這種殘忍的罪行在自己面前發生嗎?怎麽現在卻要我們。。。。”
那些軍官們七嘴八舌的叫喊了起來。
“大家安靜!你們這是對長官說話的态度嗎?長官會這樣說一定有他的道理,大家應該早就了解了我們長官的爲人,他不會放任這種野蠻邪惡的事情在他的面前發生的。”穆勒大聲的制止了那些軍官們的喧嘩。
徐峻望着那些神情激動的軍官們緩緩的說到:“我很高興大家聽了我的話後有這種反應,這才是高貴的德國軍官們所應該擁有的品德。我本來和你們想的一樣,馬上趕到那邊的屠殺現場去制止那些殘忍的罪行發生。
但是就在我看到現在這些被殺害的無辜平民時,我的想法改變了。我們現在就算馬上趕到那裏,我們又能夠做些什麽呢?我們用武力去威脅他們放下武器嗎?從這些屍體就可以看得出,那些進行屠殺的人已經完全喪失理智和人性了。而且他們的數量一定非常多,否則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内屠殺掉這麽多人。我們現在隻有三十八人,如果我們用武力來阻止他們的話,萬一這些人喪心病狂的想要反抗,我們一定會遭到損失。就算用對方用一千個這種禽獸來換取我的一個優秀的軍官都不是我所能容忍的。
當然我也可以用我的身份去命令他們停止這種屠殺,但是我認爲現在還是先隐藏起自己的身份更好。因爲隻有這樣他們才會當着我們的面繼續肆無忌憚的進行他們的罪惡,而我們也就可以清楚的了解到到底是哪些部隊參加了這種罪行。我們可以從這些參加的部隊中查出這件事情背後的策劃者和指揮者到底是誰,然後我才能對那些罪魁禍首進行懲罰,這樣的事情才能不再會發生。否則我們隻能打擊到一些執行的小蝦米,而那些藏在背後的大魚還會逍遙法外,等我們離開這裏後,這種事情說不定還會再一次發生。
當然我的決定對于現在正在被屠殺的那些猶太人的确是很不公平。但是他們現在的犧牲将換取他們無數的同胞以後不再遭到相同的下場,他們的犧牲還是值得的。大家現在明白我的苦心了吧.
等到我們安全的離開那裏後,我們立即回酒店恢複我們真實的身份,我的假期已經被這些家夥給毀了,我一定要讓那些策劃和指揮的家夥付出代價。”
“遵命,長官!”
軍官們聽了徐峻的解釋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長官要的是抓住主謀的大魚啊,如果自己現在去阻止屠殺的話,的确是在打草驚蛇,雖然可以把那些執行的士兵和軍官逮個現行,但是那些主謀絕對會找個理由至身事外。而且如果自己在阻止那些瘋子的時候如果發生了交火牽連到了将軍的話那就慘了,無論如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不能讓這個德國最偉大的軍事天才和領導人受到任何的傷害。
“好吧,既然大家都明白了我的意思,那麽我們繼續前進吧,記住,無論大家看到了什麽,無論發生的事情有多麽醜惡,你們有多麽憤怒,都要忍耐住。盡量收集那些屠殺者的資料,收集這次屠殺的證據。認清那些指揮官的面孔。記住,隻要記住了這些東西,我們明天才能對他們采取行動。明白了嗎?”
“明白了,将軍。”
隊伍又開始移動了,徐峻和他的軍官們遠遠的繞開了那個廣場,向着槍聲還在不斷響起的地方飛快的前進。
在繞過了兩個街口後,一個正在屠殺着的刑場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裏。
"這些。。。。畜生!”漢斯惡狠狠的咒罵着。
所有軍官都被眼前的景象激起了沖天的怒火。這裏也是塊和前面經過的那個廣場差不多大小的空地,不過這裏應該不是什麽廣場,而是一塊平整過的工地。
看來這裏的屠殺已經進入了尾聲,像前面所看到的一樣,無數的屍體在空地上堆積如山。那些屠殺者們像是趕牲口那樣把成群的猶太人趕到前一批死難者的屍體堆上,然後就開始拼命的掃射,等到這批猶太人倒下後他們再趕過來另一批。
不斷有大批的猶太人被士兵押着從其他的街道上彙集到這個屠場上,各種尖叫聲企求聲不斷的從那些猶太人的隊伍裏響起,有些猶太年輕人想要反抗,結果當時就被那些看押着他們的士兵打成了蜂窩。整個屠場上回蕩着一片槍聲和慘叫聲。
徐峻他們站在這片屠場的邊緣,壓住沖天的怒火和厭惡,默默的看着那些殺人者興高采烈的進行着他們的罪行。
軍官們都在仔細的分辨着那些家夥的軍銜和部隊标志,他們仔細的記住了每一個屠殺指揮官的面孔。那些屠殺者大多數都穿着黨衛隊的黑色制服,還有一大批是德國保安警察。
沒有陸軍士兵,這讓那些德國軍官們都松了一口氣,他們真的害怕在屠殺者中會有德國陸軍的官兵參與,那樣的話德國陸軍的光榮可就真的被玷污了。
徐峻的那兩個黨衛隊副官已經都快被氣炸了,他們覺得黨衛隊的名聲在這件事情發生後将會蕩然無存,他們現在都咬牙切齒的狠狠的盯着那些正在大笑着開槍射擊的黨衛隊員們,決心在恢複身份後讓這些家夥好好知道玷污黨衛隊的名聲會遭到什麽樣的嚴厲處罰。
這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個猶太小女孩突然逃出了隊伍哭喊着向着屠場外跑去。幾個黨衛隊士兵立即怒吼着從後面追趕上去。
這個小女孩太小了,最多隻有六七歲的樣子,穿着一件漂亮考究的粉色童裝,一頭漂亮的金發還燙着發卷,看來是個富裕家庭的孩子。她現在一邊大聲哭喊着一邊跌跌撞撞的在那些屍體之間穿行着.
她的個頭使她在與那幾個黨衛隊員之間的賽跑中占了優勢,那些黨衛隊員在那些屍體中間根本就跑不起來,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踩着地上的屍體努力追趕着,還不時被那些屍體拌倒。
那個小女孩發瘋般的手足并用的翻越過了幾堆屍體後,竟然轉了個方向直直地向着徐峻他們一群人站着的方向跑了過來,看來她已經被吓昏頭了。
追趕她的那幾個黨衛隊士兵翻越了那幾個屍堆後停了下來,他們端起各自的步槍向着那個小女孩瞄準起來。結果這時他們發現了站在屠場邊緣的徐峻這群人,這幾個黨衛隊士兵連忙放下了步槍。
怎麽會有陸軍軍官出現?這幾個黨衛隊士兵都感到很奇怪,現在那群德國軍官和那個猶太小女孩處于一條直線上,他們可不敢随便開槍,萬一射偏了打中一個軍官的話,那麽他們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他們背起了步槍跟在那個小女孩身後向着徐峻這邊慢慢的走了過來。
穆勒在那個小女孩快撞到他身上的時候抓住了她,這時他才發現原來這個小姑娘前面竟然是閉着眼睛在跑,怪不得她會沖着他們這群德國軍人沖過來.當小姑娘睜開眼睛看到抓住自己的是個德國軍官時,立即發出了刺耳的尖叫,然後開始拼命的掙紮想要逃脫穆勒的手掌.徐峻和其他的軍官們悲哀地看着這個可憐的小女孩,看來她的确是被吓壞了.
這時那幾個黨衛隊的士兵也趕到了徐峻他們的面前,爲首的一個上士向徐峻敬了個禮後大聲說到:"上尉先生,非常感謝你們幫我們捉住了這個該死的猶太小鬼,請您讓那位少尉先生把那個小鬼交還給我們吧."
徐峻用厭惡的眼神看着那幾個黨衛隊士兵,冷冷的問到:"把她交給你們後你們怎麽處置她."
"當然和其他的猶太小鬼一樣,您不是看到了嗎?哈哈哈哈."那個黨衛隊上士笑着回答.
"這樣啊,非常抱歉,你們不能把她從我的手裏帶走,現在我宣布,這個猶太女孩已經被德國陸軍接管了.除非陸軍司令部的命令,任何人都别想把人從我們的手裏帶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上士."